《是月亮还是星光》宴瓷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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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醒来，白星洛只觉得冷。

　　下雪了吗？想起昨天的天气预报，白星洛心里涌起一些激动。她素来喜欢雨雪天气，距离上一次看见下雪，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多亏自己昨晚听了阿婆的话，从衣柜里拿出厚被子来盖，不然一定要被冻感冒了。

　　在睡眠中冻感冒真是一件令人憋屈的事情，有一种有理没处说的感觉。

　　还是阿婆有先见之明！当然，也得亏自己肯听老人言！

　　白星洛想到这儿喜滋滋地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在被窝里暖热四肢，裹紧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向窗外。

　　只见花园里的柳树似乎一夜之间做了接骨木，只为天明以后开出一树梨花白玉条。

　　十分美丽，甚是可爱！

　　只是很快白星洛就想起了沈淮之，也不知道这雪是什么时候下的，如果这雪是在他到家以后才落下来的，倒也没有什么，就怕他回家路上下雪。

　　这么想着，白星洛倒是把冷全然忘了。

　　下床靸着鞋就往窗前走，之间楼下的花园里和路上都铺着一层厚毯子，虽然没有触到雪，但是仅凭视觉感受，白星洛就觉得这雪踩上去一定属于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声的那种生硬一脉。

　　也不知道他安全到家了吗？

　　白星洛拿着手机，点开微信，看着那个最近联系人列表最上面的名字，犹豫纠结了半晌，却连点开聊天界面的勇气都没有。

　　正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阿婆在外面敲门：“星洛，吃早饭了。”

　　跟阿婆在饭桌上聊起昨天的下雪，阿婆说：“昨晚你回房间我拉窗帘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地上都被雪下白了。”

　　“雪下的这么老早！”白星洛这下心里越似有一只蚂蚁爬来爬去。

　　阿婆似乎知道星洛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老天爷挺好，至少没有在你还在回家路上的时候下雪。不过，沈家那孩子也不知道昨天回家路上滑不滑？你有没有人家的联系方式，打个电话问问？”

　　“阿婆，人家是来给你送糕点的，要问也是您问，我问什么。”白星洛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含含糊糊。

　　“那糕点大半儿却进了哪个馋猫的嘴里，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再跟阿婆说。”

　　白星洛吃完最后一口槐花糕，对上阿婆明了的眼和揶揄的笑，耳朵先红了起来，但又不能叫阿婆看的明明白白。

　　端起桌上空了的碗盘，扔下一句：“要问您自己问，我去刷碗了。”

　　阿婆笑着摇了摇头，从沙发旁边的矮脚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老姐妹打了个电话。

　　冬天的光阴像是濒临死亡的无脚鸟，只愿意飞的更快一些。

　　转眼就到了十一点，阿婆叫星洛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阿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白星洛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就觉得不对劲，但看看阿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任感觉驱使着，因为不放心，白星洛还给负责给阿婆检查身体的社区医院的林医生打了个电话。

　　知道阿婆身体状况良好，体检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星洛的心放了下来。

　　她觉得，大约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直到她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回来。

　　看到眼前给自己开门的男人，白星洛有一瞬的怔愣，还不待自己理清思绪，到了嘴边的话刹也刹不住：“你怎么在这儿？”

　　阿婆听见敲门的声音，擦干手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淮之是阿婆的客人，不许这么没礼貌。”

　　要是换了别的人，也许会有一丝的尴尬，沈淮之倒是坦然，脸上笑意未变：“昨天车都到了高速路口，天就下起雪来，刚好街道母亲的电话，也说夜里不宜行车，所以就在镇上住了下来。”

　　像是为白星洛解围一般，沈淮之接着说道：“阿婆，您厨房里还煲着汤，东西重，这边儿有我们就行。”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白星洛要是看不懂，那可就真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其实从门打开，看见眼前的这个男人的那一瞬间，白星洛就知道她成天忽悠老太太，也是往日报应，她掉进老太太设的局里了。

　　要说对此生气，白星洛心里连一丝气都没有，只是有一种家有老小孩儿的无奈。

　　其实昨晚她跟阿婆聊天时，老太太话里话外有一嘴没一嘴的一直在提沈淮之。

　　“自从你爷爷走了以后，阿婆除了你，也没有什么牵挂。你也知道，你爷爷一直放心不下你，他走时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将你托付于他。”

　　“阿婆……”白星洛只觉得自己今天回来的时间不对，好赖不赖碰到沈淮之。

　　“洛洛，你听阿婆把话讲完。阿婆也不是个老古董，平时也上上网，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叫……对，冲浪来着。现在一大堆年轻人，要么不谈恋爱，要么谈了恋爱不结婚，要么结了婚的不要小孩儿。网上管这叫什么来着？”

　　“丁克。”星洛听着阿婆絮叨，心想有机会一定要让阿婆开个直播，没想到这老小孩儿看得还挺多，“那阿婆的意思是希望我成为哪一类？”

　　“什么哪一类？”

　　“是不谈恋爱那一类，还是只谈恋爱不结婚那一类，或者是最不忤逆老一辈的那种——恋爱、结婚一样不落，但坚持丁克那一类？阿婆，你喜欢哪一类？”

　　阿婆听着星洛一句一句的慢慢解释给她听，听到“最不忤逆老一辈的那种——恋爱、结婚一样不落”时眼睛笑的越发慈爱连连点头时却不曾想后面来了个急刹后山道转弯儿。

　　“你这孩子，又戏耍老婆子我，我今晚要给你爷爷托梦。”

　　“阿婆，您不是说不逼我相亲的吗？”白星洛看着阿婆每次到后面都来这一招时，哭笑不得。

　　“人家都是亡人跟未亡人托梦，到您这儿反过来的，您说我爷爷喜欢您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您能通灵？”一开始一本正经的谈话，从阿婆被白星洛反将一军以后，不自觉就歪楼了。

　　白星洛回想昨晚后来因为时间太晚，自己又呵欠连连，阿婆给她换了厚被子以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原以为今天早上饭桌上的话只是阿婆顺口一提，自己不接茬儿也就过去了，不曾想阿婆还有后手。

　　看来老太太真的打算在今年把她嫁出去。

　　要说这个感受在心里彻底扎根还是在饭菜上桌的那个瞬间。

　　要说这世上还有谁更宠她，那无疑是阿婆了；要说谁是这世上最让阿婆疼爱的人，那也毋庸置疑，只有一个白星洛。

　　可是，白星洛看着一盘一盘端上桌的饭菜：八菜一汤，四冷四热，四荤四素。要说今天这桌饭单纯是为自己做的，而沈淮之只是那个刚好来吃顿便饭的人，她是不相信的。

　　要不是沈淮之身世明了，她都怀疑沈淮之是老太太失散多年的嫡亲孙子。

　　老太太变心变得坦坦荡荡。

　　不过好在后来，饭菜上桌吃饭时，老太太却并没有像白星洛猜想的那样，为沈淮之布菜什么的，反倒是劝她多吃点儿。

　　这一波反转，倒是打的白星洛云里雾里，一度怀疑之前是自己想太多了，说不定老太太今天这一桌真的是为自己做的，至于沈某人今天来家里吃饭，纯粹是看在昨天那份提在博古食盒里的槐花糕的面子上。

　　这么一想，白星洛欢欢喜喜吃了许多饭。

　　老太太其实有老太太的打算，饭菜丰盛是待客之道，而在饭桌上没有问东问西，也没有殷勤劝饭，是不想自家先矮了身段。

　　她觉得沈家的孩子不错，有为自家孩子考虑的打算，但也明白过多干涉，物极必反的道理。

　　适时的时候顺手推一把，该退到后面的时候要有长辈的明理心，要不是说，姜还是得老的辣！

　　吃完饭，白星洛进了厨房收拾东西，老太太跟沈淮之坐在客厅里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多的是老太太在讲，讲槐花镇这些年的变化，讲星洛这些年的事情，偶尔也讲几句从前。

　　也是在跟阿婆聊天的时候，沈淮之才明白为什么白星洛会跟阿婆这么亲近。

　　“你看我老婆子，平时家里也没什么人走动，来个人这就打开了话匣子，你这孩子也好，不嫌弃我老婆子絮叨。”

　　“我很愿意听阿婆说这些，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听阿婆讲。”

　　“听什么？我也想听。”白星洛收拾好厨房出来，就听见沈淮之说要听什么。

　　“听什么，听你在阿婆跟前哭鼻子的事情。”

　　“阿婆你又胡说，我什么时候哭鼻子了？”

　　“没有没有，是阿婆记错了。人老了，中午不休息记性是会变差的……”

　　“你带我逛逛槐花镇吧！”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阿婆进屋午睡以后，白星洛和沈淮之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两个人之间毕竟有六七年的空缺，都怕话题突然断了。于是，两个人异口同声提议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