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卷上天》菠萝椰奶

2、第 2 章

　　当天傍晚陈清瑜就接到了坤和人事部通知入职的电话，她自然是满口答应，约定第二天就报到签合同。

　　挂下电话，陈清瑜还有些迷迷瞪瞪，难道自己读的那些闲书真的起到作用了？

　　不过很快她就被劫后余生的喜悦淹没了，上个月从江投裸辞后的压力终于一扫而空，自己的社保不会断缴了！

　　而且是坤和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岗位！月收入至少翻两番！

　　虽然江投规模很大，陈清瑜之前一直在总部的人力资源中心工作，但毕竟是国企，每月工资到手也就几千块。

　　陈清瑜迫不及待地和自己的姐妹团分享。

　　【周瑜】陈清瑜把“江投人力单身女青年”群名改成了“原江投人力单身女青年”。

　　“【周瑜】陈清瑜拍了拍【张昭】张思妍，并亲了一口。”

　　“【周瑜】陈清瑜拍了拍【小乔】陈晚乔，并亲了一口。”

　　【周瑜】陈清瑜：欢呼JPG。“姐妹们！姐妹们！我成功啦，我马上要入职坤和了！”

　　张思妍和陈晚乔都是陈清瑜在江投人力资源中心的同事，三人一见如故特别投缘，下班后也经常约着一起逛街吃饭。

　　【小乔】陈晚乔：撒花GIF“恭喜恭喜！”

　　【张昭】张思妍：撒花GIF“恭喜恭喜！”

　　【小乔】陈晚乔：“太棒了陈总！坤和的工资比这垃圾单位可高多了！”

　　【小乔】陈晚乔：“陈总什么时候入职呀？”

　　【周瑜】陈清瑜：“明天就入职啦~坤和看起来特别缺人，我应该是捡漏了。”

　　【张昭】张思妍：“撒花花~接好运。”

　　【小乔】陈晚乔：“接好运加一，保佑我早日离职。”

　　陈清瑜一毕业就进了江投，因为工作上手快，对外形象好，做事能够举一反三，很得领导赏识。直到2年前老董事长和人力资源中心主任相继退居二线，市里空降了新董事长李颖和人力资源中心主任王勇。

　　王勇是领导司机出身，因为自己只是高中毕业，所以生平最见不得高学历的人，而且陈清瑜又深得老领导赏识，对于这样的余孽分子，王勇更是深恶痛绝，一直想尽办法穿小鞋，陈清瑜一直都默默忍了，直到上个月王勇想了个法子让陈清瑜去基层生产岗倒夜班锻炼3年，说不倒班就是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不服从安排就是对抗组织，噼里啪啦一顿大帽子扣下来，陈清瑜忍无可忍之下愤而辞职。

　　张思妍和陈晚乔进单位早，都是有级别的小领导，所以王勇不敢针对的太过分，不过自从少了陈清瑜这个靶子，俩人在江投的处境也日益艰难，琢磨着骑驴找马准备离职。

　　【周瑜】陈清瑜：“姐妹们，有空吗？我请大家吃顿好的！就今晚，君记怎么样？”

　　【小乔】陈晚乔：谢谢老板GIF。“我OK的，今晚见！”

　　【张昭】张思妍：“我也完全OK。”

　　其实三人关系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都抗拒结婚生子。

　　陈晚乔谈过两段无疾而终的网恋，每段都不超过3个月，聊着聊着就觉得和对方三观不和。张思妍本科时忙着刷绩点，保研后忙于做项目，工作后又天天加班，就一直耽误到现在。而陈清瑜则是脑子里压根缺少这根弦，空闲时间只窝在家里看书打游戏，用她本人的话说就是“没有那点世俗的欲望”。

　　三人先去商场给陈清瑜选了一套西装，然后去了君记。

　　君记人均300的标准远超三人的消费水平，但是难得开心，陈清瑜也想放纵一回。

　　“怎么说呢，是好吃的，但是感觉是那种很标准的好吃，有没有？”，陈清瑜总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少了一点噼咔的感觉吧。”

　　“对对，就是那种噼咔的感觉。”陈晚乔觉得“噼咔”这个描述真的是妙极了，把那种介乎满意和惊艳的微妙差别很生动的展现了出来。

　　张思妍有些听不大明白，“什么是噼咔的感觉啊，我是觉得很好吃欸，而且摆盘非常精致，等我将来什么时候离开江投了，我也请大家来这吃！”

　　“我们说定了，下次要点不一样的菜。”

　　“那我将来离职了也请你们来这吃！”

　　***

　　第一天去坤和上班，陈清瑜内心难免有几分忐忑，特地起了个大早化妆，穿上昨晚新买的西服，又从鞋柜深处翻出了已经很久没穿过的高跟鞋。

　　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也还好，穿多了就习惯了。

　　人事小姐姐把陈清瑜领到25楼的总经理秘书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只摆了2张工位，其中一张是空的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另一张工位上坐着昨天面试间里年轻领导。

　　看来昨天猜对了，这人正是总经理秘书。

　　张煜阳起身欢迎，“你好，我是总经理秘书张煜阳，你平时喊我张秘书就好。等会我先带你熟悉一下集团办公大楼的布局，之后再带你去见顾总，也就是我们总经理顾瑾辰。”

　　看来坤和很注重公私分明，是个好现象，陈清瑜也就跟着喊张秘书。

　　在江投，如何称呼别人是非常有讲究的，年龄小的、级别低的一般喊前辈和领导某哥某姐，表现亲切的可以喊名＋哥、姐，例如和张三关系普通的下属一般喊张哥，而关系好的下属可以喊三哥。当然领导职务比较高的话再喊某哥某姐就不合适了，一般是姓加最高职务，高层领导的称呼是固定死的，如果有两个姓氏相同的大领导王大牛和王二牛，那就要根据两位领导的排序来定，排在前面的称王总，排在后面的称二牛总。看起来大家哥哥姐姐一团和气，背地里的阴谋算计可一点不少，还不如像坤和这样公事公办来的爽快！

　　张煜阳领着陈清瑜把办公大楼整个走了一遍，顺便简单介绍了坤和集团大致的组织架构。办公大楼共有25层，15层以下是分子公司的办公楼层，16层是餐厅，17层是健身房和休息区，18层和19层是业务部门的办公层，20层是总部专属的会议层，21层和22层是人事、财务、法务风控等职能部门的办公层，23层和24层是集团高管的办公层，顶层是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办公层。

　　不过熟悉各楼层的时候，陈清瑜有些尴尬的发现，穿了高跟鞋的自己比张煜阳足足高了半个头，看来以后还是继续穿平底鞋吧。

　　“哔---”一阵忙音后，张煜阳挂了座机，“顾总现在不在，等会我再领你过去。我们先聊一聊具体的工作职责好吗？”

　　陈清瑜此刻震惊的无以言表，普通员工竟然可以给总经理直接打电话！还是座机！

　　看到陈清瑜满脸错愕，张煜阳忍不住有些自我怀疑，“我刚刚表达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没有没有，你说的很清楚，是我想多了”，陈清瑜有些迟疑，“请问我们平时可以直接给总经理打座机吗？”

　　“……为啥不可以。”张煜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时我联系顾总的话或者顾总找我，一般都是打座机或者发微信。有一点要特别注意，除非特别要紧的事情，不然不建议打私人电话。”

　　“不过其他部门总找顾总的话需要先联系我们预约时间，这也是总经理秘书的工作之一。”

　　在江投有个死命令，座机只能用于上级对下级或者同级别之间，普通员工严禁给领导打座机或者发微信，一定要当面汇报工作，实在领导出差找不到人，那就只能打手机号码，有一次陈清瑜急着联系王勇没注意打了微信电话，连环夺命CALL了7个电话才接通，一接通就被批了一顿。

　　自己竟然能直接用座机给总经理打电话！陈清瑜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张煜阳从桌上翻出一本皱巴巴的通讯录递给陈清瑜，“通讯录都要本人亲自去行政那里领，你先看我的吧，我们是一个内线号码。”

　　“那我接着说了，除了给其他领导预约排时间，每天早上一上班，总经理秘书要给总经理汇报当日的行程安排，根据领导想法最终敲定……”

　　“嗡嗡”，张煜阳的手机突然间开始震动，他瞥见微信消息弹窗，立即起身道，“顾总现在有空了，陈秘书，我带你去他办公室。”

　　***

　　总经理办公室很大，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能眺望到江城的车水马龙，右手边是办公桌，办公桌背后是一面墙的书架，左手边摆着一整套皮沙发，算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区，旁边是内置的洗手间，不过整个办公室也有点太素净了，也没点名人字画什么，大领导不都喜欢摆个“天道酬勤”“力耕不欺”这样的牌匾吗？

　　江投的领导总喜欢在桌上摆两面小红旗自我臆想一下。王勇的桌上还摆着一个小型的地球仪，董事长李颖的墙上挂了一张巨幅印刷的千里江山图，想起来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请坐。”

　　“陈秘书，你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顾瑾辰目光如炬，好像能看透人心。

　　……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还是假笑的太过了点？

　　陈清瑜挣扎着试图找补两句，“顾总，很少看到领导的办公桌背后是一整面书架，而且看得出您涉猎很广。”

　　“我之前的领导他志向非常远大，办公室里挂着一张世界地图和一张中国地图，桌上摆着一个小地球仪，笔筒里还插着2面小红旗。”

　　“确实志存高远。”顾瑾辰都有些忍俊不禁，江投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张秘书的爱人怀孕了，之后他要陪着休产假，我会让他尽快把手上工作都交接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明白吗？”顾瑾辰的声线很冷，像是静谧的夜晚里投下一缕月光。

　　同样是丁达尔效应，陈清瑜觉得自己就像穿透层层迷雾的交通信号灯，让人避无可避的直白。

　　“顾总，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