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志不渝[乡村+娱乐圈]》到影

21、暴风雨前夕2

　　这回是不走不行了，周始知低低跟王立国说了声便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若非低年级的老师来三楼借打印机，路过她的班的时候正好目睹学生打架，还不知周始知回头得有多难办。

　　趁班主任不在就出岔子的班级，到底最后挨训的还得是她。

　　周始知感激地将人送走，回身瞄了眼两个心虚的男孩，见都只手上蹭破了点皮，才稍微松下神经去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温烫入喉稍微浸润了些干涩的嗓子，她抱臂靠着工位，摆出班主任一贯处理争端的架势，不动声色道：“说说吧，你两为什么会在自习课上打架。”

　　或许是一向温和的老师突然摆出这幅面无表情的面孔，一下把两个做错事的男孩唬得低下头，安静得不敢出声。

　　周始知握着水杯暗觉好笑，叹了叹，终究没舍得装太久，放软了语气问：“好了，你两把头抬起来，把经过告诉我。班长你先说，为什么打架？”

　　谢意明作为班长一向是周始知班里的模范标杆，乖巧上进简直是他的代名词，所以她很少见他会做出规则以外的事。

　　谢意明闻言抿了抿唇，许是知道自己处置不当，有些羞赧道：“对不起，小周老师，我以后不会了。这次是因为陈科公然在自习课上欺负女同学，我才——”

　　还未等谢意明说完，陈科便一抛方才的安静，就差跳脚道：“谢意明你胡说！我可没有欺负她！”

　　谢意明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像对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感到无语。

　　陈科平时是活泼好动了些，但到底底色是好孩子，因此周始知不会单听谢意明的一面之词，赶忙制止二人即将展开的第二场掐架：“好了好了，陈科你认真说。”

　　陈科撇了撇嘴，整个人气鼓鼓的，像是委屈到了极点正想找人说理，此刻见班主任肯听自己诉苦也没想着憋，一开闸就全都放出来了：“小周老师，我真的没有欺负人。”

　　“蒋灵明明以前放学都跟我一起走的，但最近不知为什么都不等我就自己先走了。我上周五等了她一个多小时，一个多小时啊！”陈科夸张地比了个一，“她都没告诉我就自己先回家了！”

　　“我不就想趁着自习课问问她为什么不理我嘛，谁知她像聋了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我才想着扯她的头发一下让她说话，谁知她直接哭了。我本来就想道歉的，谁知班长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我骂了一顿，我一时气不过，就动手了……”陈科越说越心虚，也不敢拿正眼瞧周始知。

　　听着这熟悉的不等人情节，周始知眉心跳了跳，随后让班长把蒋灵叫来，让女孩子自己又说了一遍事情经过，才尽量客观冷静地分析学生行为，教导他们对待事情的正确做法。

　　事后周始知给二人处理完伤口就让他们回了班，刚要将医药箱放回原位却意外发现蒋灵没走。小女孩怯生生站在那里，眼睛有些迷茫：“小周老师，陈科不坏。”

　　周始知知道她想为二人被惩罚之事求情，笑道：“我知道。”

　　蒋灵不解地看向她，周始知却转而抚了抚她松散的鬓发，温声道：“被扯的地方还疼吗？”

　　蒋灵摸了摸手臂，摇头。

　　“回去吧。”

　　＊

　　周始知这边刚处理完学生的事，年级那边的会也相应结束。她正坐在位子上整理今晚要批改的试卷，便听回到办公室的几位老师讨论此前领导在会上说的内容。

　　“你说领导光做思想工作有什么用？工资不涨、福利不提，这些根上的东西没改变，将来该讨生活的还得去别处讨生活。”

　　“对呀，能来云溪的谁没个教育理想，可人也有家庭要养，哪能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一腔热血……”

　　“上周走的莫老师我知道，他去年不是相了个外地女朋友吗，人女孩那边的叔叔开了个教育机构，亲自放话让他过去那边上班。本来他都想着云溪这边困难不想答应的，但人叔叔都说了，他要过去以后就是一家人，他两的事在他这儿也就过了。”

　　“那女孩从小就被那叔叔带大的，看他跟看亲爹没什么不同。所以人莫老师能怎么办呢？肯定是优先娘家人啊。何况那叔叔让他过去又不是想害他，到那边直接就是当领导，管理几十号人呢，多威风。”

　　“也是，不过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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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半是羡慕又半是惋惜地闲聊着，周始知边折着试卷边左右进右耳出地当背景音听。

　　她拉开背包拉链，刚将试卷塞进去便听张嘉夕哀怨地说了句：“要是有人能帮忙宣传宣传咱云溪就好了。云溪太偏了，也没啥知名度。要能有个影响力大的网红、明星帮着宣传宣传，也比咱在这唉声叹气的强啊……”

　　“嘉夕，我看你是看乐子看昏头了。就咱这小地方，能出个网红都谢天谢地了。还明星呢，人放着千万代言不赚专门跑你这搞免费宣传啊？”用脚指头想都觉得荒谬的事。

　　陈荷被张嘉夕的异想天开逗笑，不由努嘴摇头。

　　但张嘉夕却不以为然，她淡淡勾了下唇，尔后望向不知置身事外多久的人，意有所指道，“这世上不可能发生的事多了去了，小周老师你说呢？”

　　周始知一向不参与她们小团体的讨论，这会当空气已久突然被cue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不知为何总觉跟张嘉夕的磁场不太合，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张嘉夕的眼神不善，但又说不清个中缘由，只好归结为病弱中的人对潜意识里不想交往过密的人的自我保护。

　　周始知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也不想因此被拉入讨论之中，便回了个万能话术：“或许吧。”

　　张嘉夕眉头微皱，见周始知不肯接招略微有些不爽，也不知她清高个什么劲，有资源稍微利用利用云溪还至于面临这种窘境？

　　陈荷不知道张嘉夕硬让周始知回答个什么劲，上回吃饭也是这样，硬把人拉进来，熟又不熟，小年轻也不会来事，就只知道低头嚼干饭，简直无聊透顶。

　　眼看这回又是如此，陈荷赶忙接话扯回来。

　　周始知见她们又重回自己人聊稍微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张嘉夕是有意无意，但细细想来她的提议不无道理。若真能求得裴渝帮忙，胜过她先前做的杯水车薪。

　　只是裴渝怎么可能愿意，凭他这种级别的艺人发条微博都不知道报价几何。若云溪真有这个闲钱，何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再者她最近跟裴渝的关系降至冰点，裴渝不骂人就算了还帮她，无异于痴人说梦。

　　周始知正想着事，一时也没注意小团体的话题生变。

　　因身体不适的关系她没多久留，临走前再次检查了下背包，发现红笔没拿，家里又用空了正紧缺着，便顺手在这带根回去。不想笔在桌边，她拿的时候不小心蹭掉到了地上，便放了包矮身去捡。

　　只是在底下寻了会也没发现滚到哪处去了，刚想放弃重取一根新的时候，便听陈荷忽然提到她的名字：“嘉夕，你不是说小梁那对象吹了跟小周有关？”

　　这话硬生生把周始知想起身的动作封印在了桌底，一时之间处境尴尬，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张嘉夕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离开的人，又见办公室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没设防地点了下头，神态犹疑：“她给小梁介绍那男的压根不是她表哥。”

　　众人纷纷“嘶”了声，陈荷迫不及待追问：“那是谁？”

　　张嘉夕摸了摸下巴，对知道真相正暗自得意，但答应了梁玉珊又不能明说，便模棱两可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两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年岁相仿又彼此单身的，小梁问她的时候又支支吾吾……”

　　话点到这个份上，她不用再说都足以众人自觉往那方面脑补。

　　英语老师于欢雨微哂，她对这种把别人当成play中的一环的npc感到无语，但又有些奇怪张嘉夕是怎么知道的。

　　“嘉夕，你听谁说的？周始知不跟李澈好着吗？”

　　像张嘉夕这种吃瓜小能手定然不会放过这些蛛丝马迹。医院那晚她就觉着他两氛围古怪，后来照片掉马也单只印证了裴渝身份特殊的猜想，还不能解释裴渝为何跟周始知关系不一般的原因。

　　因此她问过了周始知母家的一些老人，都说苏家人从小就长在这，哪有什么劳什子有钱亲戚。后来她再上网查裴渝的个人资料，发现他从小就长在容城。但这仍不足以说明什么，直到周日那晚，梁玉珊失恋无意说出她给裴渝当导游之事，她便十分肯定周始知在撒谎。

　　与此同时，她在搜寻资料的过程中也无意扒出了另一大瓜——裴渝的“恋情瓜”。她从某吃瓜论坛中仔仔细细看完了有关裴渝恋情的几千楼。前一千楼可概括为：裴渝有个分了三年的女朋友，但无论网友们再怎么扒，也扒不出她到底是谁。

　　但作为敬业的吃瓜人肯定不甘于此，便有网友动了关系搜寻到了一些信息，但放出透露的话后却莫名其妙消失了半个月。回来只敢隐晦透露他两是一个大学的，自裴渝走红后校内论坛有关她的全部清空，还专门弄了屏蔽词，旁的屁不敢放。

　　后来架不住吃瓜人的火热之心又被蹲了几千楼后，见账号不再异常，瓜主便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他们没分之前感情巨好，裴渝花大心思追的，不存在那女的有他黑料威胁恋爱之类的假瓜！！谣言止于智者，你们爱信不信！所以在楼里造谣的可以停止了，否则就等裴渝的律师函吧……鄙人言尽于此。

　　但才喝到点汤的网友怎么可能满足，眼见这帖子越来越爆，瓜主实在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只短短留了女方的姓，Z，便飞快销号跑路，徒留众人眼见原飘红的帖子突然空白跳转。但那些短短的爆料还是被其他网友截屏下来，在裴渝的一些吃瓜小楼里真假参半地给新人科普。

　　但张嘉夕是谁，吃瓜的究极爱好者。尽管原帖被删，但她还是找到了当时提前录了屏的瓜友，熬了大半夜全都看完了。越看头脑越清醒，明明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但她就是凭着女人的直觉，百分百确定周始知就是裴渝的前女友。但惊讶之余艳羡之后，也忍不住想裴渝为什么会喜欢她？

　　只是关于于欢雨的问题她不好透露，只肯定地对众人道：“反正小梁没成，责任很大在她。”

　　周始知的小腿蹲得有些发麻，她不太在意这些人的闲话，只想着她们聊完就赶紧走，别让她忍不住站起来把场面弄不体面。

　　只是稍微还是对张嘉夕的话感到有些惊讶，裴渝拒绝了梁玉珊？

　　陈荷撇了撇嘴：“每回让她透露点那男的信息就跟要死要活似的，早说她看上了谁还跟她抢啊。”

　　于欢雨跟着附和：“面上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脚踏两只船，趁李澈不在就勾搭别的男人。”

　　张嘉夕是稍微知情些的，就算如此也对周始知不太喜欢。进有顶流前任，退有编制老师接盘，你想这么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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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她们离开，周始知才麻着腿站起来。在这所学校，她们的教职年龄比她长，人脉扎根也比她广，客观来说闹翻不是一件好事，但主观上被造谣她也不开心，尽管她已有过类似经验。

　　成年人会理性思考利弊，如果谣言只聚集在小团体内部，她姑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来的时候乌云不知何时蓄满天边，周遭的树叶都被狂风压得哗哗飞落，直面而来之际吹得她心冷体颤。

　　周始知紧了紧外套，想着今晚若改完卷子还有时间，便去医院吊水；若没有就吃药捱上一晚，赶明午休再去。

　　送她回去的路上李民都没说话，直至到了居民楼楼下，才小心翼翼说上一句：“小周老师，你的车我送回来了，电也帮你充好了。”

　　李民说话的样子有些谨慎小心，像生怕再惹她不快似的。这令周始知有些内疚，但天快下暴雨的模样多说不合适，她礼貌说了谢谢便转身进入楼内。

　　晾了裴渝这么些天，其实她也在思考，究竟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于公于私，逃避都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何况他来云溪，身份特殊又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里除了梁玉珊也约莫只有她了。不管出于什么身份，终究是她对他有所亏欠。

　　思及此，她给裴渝发了冷战以来的第一条微信。

　　不想刚点发送，余光便见昏暗的客厅瞬间亮起机械森冷的手机屏光。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下一瞬便与一双晦沉的眼睛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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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修改了一些内容，对人物的动机删改了下，大体上不影响看过的宝。
终于写到这里了，大家追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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