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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宿楠拂袖而去,留下建柏一人罚跪庭中,他就算不杀这个刁仆也要让他长长记性,就算回忆再多也不能轻易放过。

      如果所有人都能踩在他的头上耀武扬威,那他该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主子,连囚车里挣扎的囚犯知道了,怕是都能起身羞辱他几句。

      宿楠当然不希望事态愈演愈烈,所以要将建柏这个苗头直接掐死。

      以免接下来出现更多让他愤怒的事情。

      他回到屋内点燃烛火,满心满眼都是希冀快些回到家中,他想念家里的一切温暖。系统给他的两个任务在他看来裴崇那里要更繁复些,毕竟他不知道皇帝和他的儿子究竟有何摩擦,只靠问怕是在人人明哲保身的宫中问不出什么。

      宿楠长叹,决定第二日要见到太子探探口风。

      他还是有些怕裴崇的,怕一个人的理由多了去了,而一旦有畏惧产生,那这个人就算站着坐着都会让人不寒而栗,甚至他只是抬一抬手都会让人想要躲避。

      他鼓足勇气去找裴崇,但没料到的是,裴崇并没有见他,只是让身边的乐和来应对他。乐和给出的解释是东宫事务纷杂,太子分身乏术。

      可如果他确实焦头烂额的话,前些日子又是如何去璞玉坊特意接他回宫呢,宿楠并没有自恋到认为是太子特意出门找他的,只好归咎于是裴崇在躲着他。

      宿楠笑盈盈看着乐和,如沐春风:“殿下如此奔忙,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希望他可以多多注意身体,本来还想着同殿下一同散心赏景,看来是做不到了。还望帮我转达一下心中的惦念之情。”

      乐和心中懒洋洋的,却还是打起精神听着,他是一个怕麻烦又爱偷懒的性子,一大段话输入脑中,留下的只有一句话——宿楠来了,想邀请太子,但是又反悔了,不带殿下了。

      他认为自己总结的实在是太妙了。

      如果宿楠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怕是能直接一拳锤到他的面门上。

      乐和靠在墙上的身体微微站直,拱手,声音细微,将哈欠憋了回去:“一定传达到位。”

      “谢谢姐姐。”宿楠也温和回着。

      他这一声姐姐直接给乐和搞了个精神,乐和茫然无措,四下看了看,最后指了自己:“我?”

      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认成姐姐?

      宿楠看着眼前傅粉的脸,还有未束起随意披落的墨发,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女人,就是那字我说得太中气十足了,稍微有些不像。

      乐和有些怀疑人生了,他揉了揉脸,面上胡乱扑的粉扑簌簌掉了一手:“我是太子跟前的侍卫,不是女人。”

      宿楠的手在眼前挥了挥,将浮粉扇走,一脸不可置信,嘴里的话也脱口而出:“哪有男子是如此油头粉面的扮相啊?”

      乐和的脸黑了又黑,手握了又松,却又没办法发火,只好挤出一个皮笑又不笑的表情:“操劳过度,脸色不佳,想着傅粉不至于太难看,傅粉了也就懒得弄别的,我这个人懒习惯了。”

      “抱歉。”宿楠眼神都不知道看向哪,低头又注意到了他一只没穿袜子的脚,目光又开始涣散游移。

      无论是将男人认成女人,还是将女人认成男人都是不礼貌的行为。

      但宿楠毕竟是主子,就算他再怎么不礼貌也不是乐和能够怪罪的存在,甚至还要反过来包容和原谅他的错误。

      乐和道:“没事……都是我的过失,您千万别告诉太子就成。”他不但包容了宿楠,还强行将错误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摆出了请求宽恕的姿态。

      “肯定肯定。”宿楠回完,忽然感觉有一种上学时候一起做坏事怕被老师发现的感觉,竟然有一种帮别人保守秘密的为妙感觉。

      乐和也有同感,两个人的小脑袋凑到了一处,都是在太子手底下讨生活的人,稍微有点事就能找到共鸣。

      “要不是说殿下事多呢,又要重视仪容仪表,又要卖力干活。”乐和长吁短叹,脂粉味都要给宿楠淹了,“哪能面面俱到啊?”

      “说的是啊。”想到裴崇阴晴不定的态度又难以捉摸的行事风格,宿楠也是赞同连连。

      乐和越说越来劲,甚至觉得中午吃饭都可以多吃两大碗,他也是为了东宫的形象着想才早起傅粉,没想到给别人留下了油头粉面的印象,甚至还被叫了声姐姐!

      有损东宫威仪啊!

      “你说太子二十有二了还没太子妃,是不是有毛病?”

      宿楠也来了精神,滔滔不绝起来,可说着说着乐和的眼里骤然失去了光彩,他腰杆挺直又义正言辞:“太子忧心忧民,世子千万不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太子宽和,也不是什么都能容忍的。”

      宿楠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消失了,又或者说他笑不出来了。他抬起手臂擦了擦额间的汗,藏于衣袖下的手开始发颤。

      正说这话呢……怎么突然变了个态度……

      一般这种情况代表着什么宿楠可是太懂了,不就是老师来的时候吗。他强压下骂娘的冲动,只觉得寒气越来越近,身前盖下一片阴影,如同索命的鬼怪。

      宿楠僵硬回头,裴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都说什么了?”

      还未等宿楠回话,乐和道:“宿世子想邀请您,但是又反悔了,不想带您一起。”

      宿楠:……?

      宿楠被吓到吸了吸鼻子,眼珠都不会转了:“有失偏颇啊殿下,你听我解释。”

      “说。”

      “呃……我是担心您的身体——”

      裴崇嘴角勾起冷笑:“是啊,担心我没有太子妃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不不不,不是担心您的局部,是担心您的整体。”

      说完后,宿楠就低下了头,他的手不安绞在一起,原本想询问的事情早就问不出口了,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裴崇微微低头看着他,宿楠将纠结完全摆在了面上,眉心微蹙,嘴唇微张,一双眼焦急地转着想着方法,偶尔偷偷瞄一眼他,这场景要是叫不知情的人看去了,还以为宿楠在暗送秋波。

      “……”裴崇想说的话堵在喉间,喉结滑动咽了下口水。

      “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宿楠观察着裴崇的脸色,酌情说着,还不忘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乐和,“有的人说起话来像是被勾了三魂七魄,不是个完整的人形。”

      “是吗?”裴崇深吸一口气,然后幽幽叹出,宿楠总是带给他莫名其妙的惊喜和惊吓,他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你很好奇我?”

      宿楠点头,然后又猛然摇头,他边摆手又边后退:“这件事很难说是或者否,如果非要我说的话,那就——若是吧。”

      宿楠脑子乱糟糟的,因为裴崇戏谑又认真的模样,让他觉得如果他点头,下一秒就要被拖走宽衣解带展示给他看了,如果他不点头,那不就成不关心太子了吗。

      说到底宿楠还是怕他攻之一的身份的,他不想晚菊不保。

      他默默移出裴崇的视线,大气也不敢出。

      但愿裴崇长命百岁,早日登基为帝,为他的回家助一份力。

      他的手碰到转角的砖石,心中一松,立刻闪身,离开了裴崇的视野,他面上和心里都紧张的紧,皮肤的温度都骤然拔高了许多。

      “怎么就让他听到了……本来还想旁敲侧击一下他同皇帝的关系。这下该如何是好啊,以后见面很难不去想他的局部和全体了……”

      宿楠碎碎念,简直要哭了:“作孽啊……”

      他头抵着墙,顺带给额头降温:“系统,你倒是来说怎么办啊。”他边哽咽边锤墙,悔不当初。

      绍景殿的花厅,建柏还在跪着,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呃,身子也扑簌簌打颤。他自认为和宿楠是有情义在的,而宿楠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这才容他狐假虎威多日。

      小时候宫中寒凉,都是两个人相依度日,他笑着给还是皇子的宿楠讲一些笑话,逗他开心,宿楠也怜惜他布满伤痕手,叫他不要总去宫外倒卖宫女的绣品,累也就罢了,被发现的风险还高。

      那些日日夜夜的情真意切难以作假,他不相信宿楠只将他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仆从。

      建柏的呼吸越来越沉。

      他掐着手腕,努力让自己不睡过去:“瑶儿,拿个毯子过来吧,实在是冷。”

      “……”

      “瑶儿?”

      建柏的呼唤并没有等来回应,瑶儿只是远远看着,一脸纠结。

      “咳咳咳。”建柏伤心之余喉咙也难受了起来。

      现在他有些不敢确定了,他不知道宿楠还在不在意他们曾经的情分。

      “世子……殿下……”

      他撑着地,以图减轻膝盖的压力,冰凉的砂砾磨得他的掌丘生疼,他的小臂也颤了起来,眼中的泪垂直落到了粗糙的手背上。

      “就算奴才说错话了,可也是奴才这张嘴一遍遍去讨来了吃穿用度。”

      他忽然想到了历史陈胜称王,曾经苟富贵勿相忘的村民找上门来,散步陈胜的糗事,最后被称王的陈胜怒斩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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