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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是鸡还是蛇 ...

  •   婆婆长叹一口气,“你要知道,凡事都有代价。”

      “我明白,我接受。”唐洲斩钉截铁。

      阿婆浑浊的眼睛盯着唐洲看了半晌。终于,阿婆站了起来。她推开了门。不一会儿,外头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而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点燃了烛火。

      阿婆带着公鸡回了屋子,她有力的手钳住公鸡的翅膀,递给唐洲。

      唐洲迟疑了一下,接过公鸡。公鸡是散养的,看着养了好几年了,力气不算小。它在唐洲的手里挣扎,是生命旺盛的力量。

      接过婆婆手里的刀,唐洲面无表情一刀割开了公鸡的喉咙。

      公鸡的挣扎更厉害了,但唐洲紧紧钳住公鸡。它脖子里喷出的血没有散的到处都是。像是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所有血液尽数吸到了罐子红色的封口上。

      唐洲想给公鸡来个痛快。婆婆却说:“只有它还在动的时候的血才是新鲜的。你砍下它的头,它就彻底死了,鸡鬼不收。”

      唐洲放下了刀。他看着这只公鸡死亡。艳丽的羽毛在失去光泽,仿佛这个动物的灵魂和血液一起被抽干。

      在公鸡彻底不动弹的那一刻,它一身艳丽多彩的羽毛仿佛是最颓靡的魔窟。唐洲的喉咙干涩,眼睛不愿再多看这只公鸡一眼。

      唐洲听从婆婆的指示,将公鸡的尸体放在罐口上,背过身去。

      他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罐子里爬出来,发出黏腻的声响,像是丛林里最阴狠的毒蛇。

      紧接着,啃噬的声音传来。唐洲很难形容这像是什么。他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仿佛不是在吃掉公鸡的尸体,而是在碾碎它。仿佛在尸块下肚的同时,它的口腔里就有一个绞肉机将尸块嚼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声音终于停止了。

      唐洲转过头去,只见除了一地鸡毛外,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罐子安安静静放在那里,连封口都是完好的。

      唐洲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婆婆看的懂。

      婆婆蹲到地上,仔细看了那些羽毛半天。她的手指掐算着,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婆婆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颤抖的幅度一直在加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婆婆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身体的摆动已经不再像是人,而像是蛇的爬行。

      唐洲瞄了一眼门和窗户,心里盘算着从哪里出去会更快些。

      烛火晃动,似乎和婆婆一样。渐渐的,烛光的照射下,婆婆身后出现了巨蟒的影子。

      婆婆坐在太师椅上,突然,睁开了双眼。

      一双蛇的竖瞳,就这么盯着唐洲。

      “你想要求什么?”婆婆发出蛇的丝丝声,但意外的,唐洲能明白它的意思。

      “这张名单,我希望他们能横死,遭受足够的报应,然后横死。”

      “你其实可以自己做。”婆婆的手撑着脑袋,苍老的脸和身体,下面是掩盖不住的年轻又恶意的魂魄。

      唐洲摇头:“这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我自己出手,总会被抓住把柄。只有鬼神,才是无所遁形的。”

      唐洲当然可以自己耍手段,但这么大一份名单,他总不能同时害死。只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唐洲确幸,就算自己能让他们死的够惨,自己也会被抓住把柄反咬一口。唐洲不在乎天下人会不会说他狠毒,但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决定了他不能背上狠毒的名声。

      唐洲不想欠谁的,更不会拿所有人的心血去赌。

      而鬼神之说他原本只是好奇,但却是不相信的。

      但安厦为他带来的真相,却给了他一个新思路,

      就像是那些传闻轶事竟然都是真的,背后都有一群人在运作一样,会不会这些鬼怪之说,他们的背后,其实就是人,更高层次的人的手段呢?

      唐洲想要赌一把。

      他赌,这不是鬼,而是人。

      是人,就能沟通。

      鸡鬼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站起身来,走到唐洲身边,问:“你能付出什么呢?要知道,这张纸上可是有很多名字哦?”

      “你想要什么呢?为什么装神弄鬼呢?”唐洲反问鸡鬼。

      “咯咯咯,我想要什么?好有意思的问题,我想想,我想要自由,我不要做她的家鬼了,你能做到吗?”

      “可以,但我想知道,你是鸡鬼,还是家蛇?”

      “家蛇,我为什么是家蛇?”

      唐洲不说话,只是看着鸡鬼。

      鸡鬼被主人家世代供养,作用就是保佑主人一家的兴旺。不得不说,这样的作用和家蛇神是一样的。

      南方多蛇,菜花蛇总是会爬上主人家的横梁躲起来,吃掉老鼠和蝙蝠,保护一家的粮食不被偷食。

      有一条家蛇在,十里无蛇,所以家蛇是南方人家的守护神。

      光是作用这一点上,鸡鬼和家蛇就很相像。更不用说鸡鬼的动作,它每一个细节都在说鸡鬼和蛇脱离不了关系。

      而让安厦确定鸡鬼就是家蛇的,是一个细节。那个罐子上有明显的贴过纸张的痕迹。应该是一个方形的纸被以菱形的样子贴在罐子上。

      而细看罐子,比起米罐,说是酒罐倒是更合适。

      而且,在家蛇靠近唐洲的时候,他闻到了一丝酒气。这味道很淡,还有鸡血的味道掩护,很难察觉。

      但唐洲意识到了酒味的存在,然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凭他对志怪故事的了解。家蛇虽然好,但有一个很显著的问题就是他容易离开。

      一条菜花蛇的食物需求不少,而它盘踞在一处后很容易吃光食物。更不用说它吃蝙蝠之类东西的时候容易弄脏人家,不听话的孩子就容易去打它。

      蛇受了惊,很容易从原来的人家逃走。

      没了蛇庇佑老鼠不来是小事,但蛇记仇了,这是大事。

      民间有一种特殊的灵宠,是泥鳅。泥鳅是地龙,相传捉一条泥鳅,养上一年,不让泥鳅见人,日日晚上给它诵经,一年后,若是心诚,泥鳅就会变成金黄色。变成金黄色后,再日日夜晚诵经,不见人十年,地龙化龙,升天去。

      而养它的人,在泥鳅变金黄后可以借泥鳅的运,泥鳅化龙后,一条真龙又会庇护你一生。

      可以说,养泥鳅这条路,除了难,概率小之外还真是特别好的法子。

      所以唐洲不免联想到蛇。蛇和龙的关系不必多说,养的好更会借运给伺主。但蛇跑了,运就没了,更可怕的是,你赶走了它,那借走的东西,也要还回去。

      唐洲有理由相信,有人为了留住家蛇,不用还运,会用一些特殊的法子,比如蛇骨泡酒。

      蛇怕烈酒,用烈酒把蛇留住,自然也留下了运。但如此,蛇心中必定怀有记恨,于是,人要常常用鸡献祭,稳定蛇的情绪,如有失误,这蛇必定会暴怒,冲拖束缚去吃人。

      唐洲猜,或许细节上会有误差,但大差不差,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而且,整个推测还有另一个佐证,就是芭蕉。

      芭蕉属阴,相传横死的女人会变成芭蕉里的精怪,在深夜诱惑男人,然后将其杀死。所以,阿婆这样信奉鬼神之说的人家,在屋外种上这么多芭蕉就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明晓得里头会有精怪,那阿婆种这些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她需要这些精怪。

      要她们做什么呢?唐洲能想到的只有制衡鸡鬼这一个可能。

      鸡鬼应该是雄性,算在芭蕉鬼下手的范围里,一旦鸡鬼想要吃人,芭蕉鬼就是最好的防线。

      如果这是“鸡鬼”的故事,那鸡鬼背后人的故事呢?

      是什么人扮演了鸡鬼,他想要什么呢?

      “好吧,我的确是家蛇。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我们只少可以聊一聊更多的东西。比如,你为什么要扮演鸡鬼,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你不会觉得我和那些愚蠢的异世之人有关系吧?”

      唐洲皱眉,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鸡鬼,或者是家蛇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说:“那是他们的玩法,我们有我们的玩法。你答应陪我玩,我就告诉你。”

      ——

      安厦这里并不知道唐洲在做些什么。但相似的,安厦问蒋兆:“你说,如果这个世界是人造的,为什么还要保留玄学这种概念的存在呢?”

      蒋兆说:“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的一点是,为什么你们相信,鬼神之说都是无稽之谈。或许它们没有那么神秘,但为什么它们不能是一些你们的智慧还不能解释的存在。为什么,他们一定是假的呢?”蒋兆反问道。“毕竟,你们也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不语,怪力乱神。因为不知道,不了解,所以不对这方面做评价。

      因为不了解成因,所以不说和它相关的话。

      就像是星象之说一样,安厦以前认为形象是无稽之谈。但自从知道星象就是实验室的指示灯后,安厦也承认星象是可信的。

      那鬼神呢?鬼神会不会是一种被掩藏在更深真相下的科学?

      “可是,显然,不是蓝屏们的人。”

      “对,但你还忘记一点。如果故土的人希望我们胜利,只有蓝屏一家独大,绝不利于我们发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是鸡还是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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