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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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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在大院清凉银杏树下目睹安然和程湛的亲昵,如同坠入了冰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是的,她退缩了,是夜,她便简单收拾,买了机票,和叶青告别,包了一辆黑车前往渝市。
路程并不远,但道途不平。夜间行车需要格外小心。
黑车年久失修,座椅破破烂烂,斑驳的黄色海绵透过仿皮座椅上的窟窿露了出来,青云右手指尖无意识的抠着那海绵,碎屑一地。
汽车叮叮当当的摇晃着前行如海上行船,川西的省道很少有路灯,只能头顶就着明月伴着不甚明亮的远光灯掺黑前行。
那年她和安然不欢而散,如今稍微的缓和了关系,又陷入了诡异的拉扯中,似乎每进一步都很艰难。
飞机座位靠窗,月明星稀,候机厅灯火通明,广阔的机场跑道上的检查工作人员在飞机周边巡视、检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斗转星移,时空变幻,坚守自己的岗位。
她呢?她原本要坚守安然的决心,再一次因为程湛的出现而逃跑了因为一次意外就提前逃离。
乘客陆续登机,嘈杂声、交流声不断,青云紧握手机,低头目光专注,屏幕微弱的白光映射她沮丧的脸庞,她发了一条信息给叶青后便关了机。
她歪着头靠在窗上,乌发散落遮住侧脸,双眸微阖,睫毛浓密而婕翘,也只有独处时,她才敢释放自己的情绪。
青云觉得很累,也许是飞机平稳穿云,她把负面情绪抛弃在空中,在没有酒精的作用下深睡。
到达宁市,已经是凌晨两点。宁市是东部交通枢纽,夜间出行的人很多,南来北往,机场灯火通明,与川西夜间的安宁截然不同。
等待出租车的人群排成了长队,回到家已经接近天明,去往川西前,她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如今也落了些细腻的灰尘,床铺空空,铺床她又嫌麻烦,踮着脚打开主卧的被橱,抽了空调被倒在沙发上,秒睡。
客厅窗帘拉的密不透风,并不是很亮堂,醒来的瞬间很难分辨具体时间。
她翻身,拖沓着起身去往玄关打开背包,取出手机开机。
好几条短信崩了出了,未接来电亦同。
青云翻了翻短信三条是叶青发的,问她落地没?到家没?怎么还是关机?
她给叶青回信报了平安。回到主界面,翻阅通讯录。安然的未接电话赫然在列,心脏不受控的狂跳,却也生生作疼,她佝偻着腰顺着鞋柜滑到地面。
目光湿漉漉的,她咬咬牙。
时间显示十一点零三分,隔了十分钟,又打了一次。那时她早已经关机了。
她要整理情绪,没有选择回电,经过客厅时手机画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落在了沙发上,翻滚落入缝隙中。
她径直去往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轻巧的衣裳,去商店挑了些礼品,特别是舅舅爱喝的茶叶,前往舅舅家。
舅舅并不在家,青云留下资料后和舅妈道别前往宁南制药。
秦渺在办公室忙的焦头烂额,接到青云电话急忙内线吩咐行政通行,电梯直上总经理办公室。她把民生银行的资料原件交给了秦渺,嘱咐她保管好,这是重要的筹码。
秦渺留她用餐,准备电联张楚瑜。青云婉拒了她的邀约,直言她要回川西,秦渺见她坚持也就作罢。
实际上,她并没有回,而是待在家里,死气沉沉的躺在沙发上目空一切。
稍晚的时候舅舅来电,问她是否有空,舅妈做好了饭菜,青云以工作繁重为由婉拒,舅舅叹了口气后承诺尽快给她消息。
青云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舅舅其实并不需要青云的感谢,可他也没挑明。末了叮嘱一句和春节一模一样的话:常回来。
青云这次轻声的嗯了一下。舅舅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呵呵的一边说好。
又一次,烂醉如泥。
长腿无处安放,交叠在一起,她席地而坐,背靠沙发沉沉的睡着。睡着的她,眉清目秀,眉宇间散去白日的忧郁,安静柔软。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门铃声,她以为是在梦中,半阖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倒了地毯上,夏日气温高可夜间也很凉,她起身右脚攀上沙发一角,右手同样扣住沙发,左手撑地,平移到了沙发上。
敲门声愈演愈烈。
青云皱起眉头,左摇右晃步伐轻飘飘的来到玄关,她甚至无法掌控脑袋,眼睛无法和猫眼保持正确的位置。索性直接开了门。
“你干什么林青云,这么久不开…”
青云一个匍匐向门外倒去,妆容精致的张楚瑜大惊失色,急忙叉开腿和臂膀卡住她,把她扶起。
酒气熏天。
“作孽,你究竟喝了多少啊。”路过客厅,瞧见茶几上,地上散落的空酒瓶,张楚瑜要惊掉了下巴。
“放开我。”青云挣脱她的掌心,倒在沙发上。
“天哪!林青云…”张楚瑜双目瞪欲裂,以为自己眼花,她吃惊,“你回宁市难道是为了喝酒吗?把自己喝成这样。”她要去拉青云,至少把她送到床上。
她架着烂醉如泥的青云,挪到卧室门前旋转把手开门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在自己家睡沙发!可怜给谁看。电话不接,门铃不应,早晚一天你得作死。”张楚瑜骂骂咧咧的把青云挪回房间,却又见着空荡荡的床铺,咬咬牙把青云又送回了沙发。
空酒瓶收拾了三个,还有小半瓶放置在脚下的地毯上。
究竟是什么刺激能让滴酒不沾的青云烂醉如泥。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张楚瑜一边抱怨,一边收拾。靠着她休息了一夜。
饮酒过量的后果便是行动迟缓。
眼睫微张,瞳孔接受日光,张楚瑜靠在沙发尾闭眼休息。青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而张楚瑜长发捋在一旁,歪着身子贴和着沙发。草绿色的长裙因不正常的睡眠姿势皱皱巴巴的挤在一起,去交叠的落在地面的枯枝烂叶。
她撑着步行,激灵后身体的反应总是滞后的。头痛欲裂,四肢无力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像是盘古开天时的迷蒙混沌。
她掀开空调被,终于双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她尝试站起来,试了几次,终于扶着沙发靠边起来。
把空调被盖在了张楚瑜身上。动作轻微却弄醒了张楚瑜。
她睁开眼,青云的中长发,散开蹭饭了鼻尖。动了动腰肢,青云抬头:“你醒了?”
“我醒了?应该说你醒了吧。你不要告诉我你回来就为了喝这么多酒。”她动了动腿,有些发麻,弯腰揉了揉,活络血液。
青云退回沙发落座,想躲。张楚瑜看出她的想法,忍着腿脚不适,起身坐到茶几上,与青云对视:“说,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也没什么,想喝。”
“这话你骗鬼呢?你跟我说你想喝,可以,但是有你这么个喝法?家里卧室全都空荡荡的,别说盖被子了,垫被都没有,你骗旁人还行,骗我,你下辈子吧。”张楚瑜怒其不争,能让青云情绪失控,喝的醉死过去,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实话实说,安然,对不对?”她双手环胸,坐直着身体,像是审判。
青云不语,又开始沉默,张楚瑜急躁起来但仍旧耐着性子,她什么都好,就是遇到安然的问题会钻牛角尖:“青云,你倒是说话啊。”
“我口渴。”闷了半天,得了这么一句,张楚瑜气的白眼要翻上天。
去厨房直接接了一杯自来水,气冲冲的递给青云:“喝吧。”
青云也不介意,仰头喝起来,细长的脖颈中微微凸起的喉咙上下滑动。她放下水杯。
“昨天傍晚,我去学校大院了。”
“昨天?昨天晚上你喝酒了,你断片了!”
“那…是前天晚上。”青云纠正说法,“我想见安然。”她顿了顿。张楚瑜秀眉微蹙,急着问:“然后呢?”
“我看到程湛了。”
“嗯,啊?什么?”短短一秒钟,张楚瑜脑袋有宕机,发觉情况有些复杂,手肘撑载膝盖,收敛了不耐烦,身体前倾,“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宁市了。”
“年后我问她,她说没有交男朋友。”
“他们…很亲密。”
张楚瑜欲求证,又不能直接打电话给安然,如果安然真的和别人在一起,那么打过去只是徒增烦恼,一个已经向前看,一个还停留在原地;如果没有在一起,那么青云这模样算什么劲儿,不还是给安然带去麻烦吗。她哄人的口吻问:“安然承认了?”
“没有,当时我很慌乱,亲眼所见也不愿承认,只想着逃避,正好有事要处理,索性提前回来了。”
“林青云,你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遇到安然像一只缩头乌龟,谁信誓旦旦的说要追回来人的?不知道我的爱情观是否正确,但如果两人没有领证,你都有机会。”
青云抬眸,亮晶晶的眼睛里多了些情愫。
张楚瑜好声相劝:“你不应该做逃兵,你已经逃过一次,痛苦至今,不能有第二次。”她的瞳仁乌黑亮丽,理性而客观。
青云吸了吸唇瓣,最终咬唇又放开:“我去洗漱先。”她要走,张楚瑜伸手压着膝盖:“不许走,回答我。”
“你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帮我订机票,越快越好,我去洗漱。马上回川西。”
听闻如此,张楚瑜收心,照做。
脚步有些虚浮,浴室的流水声哗哗作响,像是前进时的号角,张楚瑜没有和她道别,留下便条,径直离开,开车前往住处。
秦渺睡的正憨,她蹑手蹑脚的进入主卧,搂着睡衣去客卧洗漱,花洒下喷出的水温热而舒适,她用掌心按压了许多奶香味的沐浴乳在揉揉搓搓,而后涂抹在细腻光华的肌肤上,温水将泡沫淋下,肌肤吹弹可破。
黑发吹了半干,继而涂了一层护肤乳,像耗子一样钻进了秦渺的床上。
天气渐热,张楚瑜刚洗完澡清清凉凉,秦渺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向她靠来。
秦渺睡前喜欢看财经新闻,而张楚瑜喜欢看YZ晚报,因为有娱乐新闻。虽然昨夜没有一起睡,但是张楚瑜的报纸依旧被秦渺放在床头柜上,她闲来无事,随手翻了几页,报纸定在了社会生活版面。
再会—农历初三。她很喜欢这个作者的散文,每期不落。上半年,这位作者出了散文集,在市场上引起不小的反响,掀起一阵波澜,她还为此花重金购买了签名本。
“渺渺?醒了没?”秦渺没回她,张楚瑜凑上耳边,含着剔透的耳垂,“今天周末,再睡会。”手指不安分的滑进秦渺的平滑小腹,秦渺嘤咛出声,张楚瑜欺身而上吻上她诱人的双唇,细碎的声音很快消失不见,不久,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