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如梦》农历一十三

54、第 54 章

　　吃晚饭的时候安然犹豫再三，而后问出口：“最近是不是常加班？”

　　她抬眸，目光疑惑，咽下口中的饭菜，红唇轻启：“你怎么知道？”

　　太明显了，她眼圈周围淡淡的一层青黑，又占床即睡，安然很容易就联想到她的工作强度，一定是异于常人，青云不说不代表她不知晓。

　　“年中考核，个个都紧张兮兮的。”她说的云淡风轻，其实她尚在实习期未满一年，没那么大压力，可在那种强压的氛围下，被人推着赶路，自然也是。

　　况且她确实有的忙，忙着以公谋私。

　　牛肉炖的软烂入口即化，西红柿的味道融入牛腩，酸酸甜甜，像是她们之间的爱恋，唇齿留香，青云很喜欢，夹了一块牛肉给她，“你得多吃。”

　　“青云姐，太累了的话就别去接我了，我可以自己来。”安然说这话的时候秀眉微拢，她其实挺担心青云的身体，这两天青云除了陪她吃饭就是在睡觉。这得多大的工作强度才会如此疲惫。

　　青云像是哄孩子，放下筷子，用食指点了点安然的光洁的额头：“我不放心。”

　　安然听着她的口吻，微微正色：“我成年了。”

　　青云……不都商量好了吗。

　　安然腮帮子鼓鼓的，细细咀嚼，思前想后，她斟酌着说，主要也是想听听青云的意见：“蒋教授想收我做研究生来着。”

　　“啊？”青云喜出望外，刚拿到手中的筷子又被放下，双手些许兴奋的握拳，言讫她又拾起筷子，给她多填了几块牛肉，“补补蛋白质，补补脑。”这算是双喜临门吗？

　　安然亦落筷：“我想跟你商量下，毕竟我才二年级。况且我本来没有读研的打算，一直想工作来着。”

　　安然记忆的认知里捉襟见肘的日子占据了她人生的大半。她迫切的想进入社会参加工作，读研固然可靠且读研后留在宁城的可能性也大了些，可却要多花几年的时间。

　　青云神色温柔，安然已经认真考量这个问题，“我自然希望你能读研。”

　　正讨论着，青云的电话响起，她拿起电话轻言：“我妈。”

　　刚接通电话，母上大人听舅舅说青云这段时间基本都在熬夜加班，特发来关心。
　　青云开着免提，听母亲唠叨，不胜其烦，扶额掣肘，安然却听的津津有味，念及自己的母亲，心沉了下来，她亦不免羡慕青云。

　　“听你舅舅说你最近一直在加班连轴转……是什么重要案件啊？”

　　青云拿起电话起身，收了免提，神色慌张的扫了扫安然，见她并无异样，略显急促的快走到落地窗边和母亲接电话。

　　“嗯”，她低语，“安然在这里。”

　　“安然在啊，你们关系很好哦，五一还一起出去旅行。”

　　“挺好的。”青云并不避讳，她靠着窗脚，穿着单拖，晃动右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墙体的踢脚线，发出哒哒的声响。

　　“你舅舅说从没见你这么认真，啥情况？”

　　“工作上的事情，不方便透露。”母亲被她一句话堵的说不出口。

　　“挂了！”啪的一声，不等她说再见就收了线，青云收线转身见安然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心中柔软如云如絮。

　　五月底，夏季似乎提前到来，天气变得炎热，青云只是简单的擦了桌子，拖完地便汗涔涔的，内衣已经湿了，索性去洗了个澡。花洒中的水直直的下落，青云立在中央闭着眼睛任由水流经过。

　　她故意把水温调低，借此冷却身体，冷却大脑让她飞速旋转。

　　追逐，奔跑，惊恐。女人面目可憎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倏而睁开眼睛，那是吕军的妻子，吕泽、安然的母亲，秦敏。

　　怕耽搁青云的休息时间，安然径直去了客厅卫生间，待她洗漱完，吹干头发青云还在浴室。她的耳廓贴着虚掩着的门扉，能听得到哗哗的流水声。

　　安然见她洗的久了怕是没休息好又生感冒，不由担心，她敲了敲浴室的门，喊：“青云姐。”

　　“马上。”青云关掉了花洒，踢踏着凉拖在吸水毯上跺了跺脚，裹着条浴巾便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胸部以上，大腿以下暴露在外，未擦干的水珠挂在凝脂般的玉肌上，晶莹剔透。安然见她毫无遮挡，双颊如熟透的樱桃，口干舌燥，她背过身慌不择路，装上了门叶，吃痛，抚着额头道：“我去看会书。”言讫小跑开来。

　　还是这么害羞，她收回目光，沉入海底。

　　她兀自将自己收拾妥帖，故意穿了件丝质睡袍，半敞着领口露出精美的锁骨，步伐生风，长袍随着她的走动如流苏般滑动，露出若隐若现的细滑笔直长腿。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台灯。

　　安然长发被她拢起用蓝色的丝带随意的扎着，全神贯注。

　　“看什么呢？”青云靠近她，立在身侧，稍稍俯身：“啊，看来你挺喜欢这本书。”

　　“书房里怎么感觉多了许多不曾见过的书？”安然停止翻阅，用书签夹着，阖上书本，白皙的指尖划过书面。

　　青云双脚交叉半靠书桌和安然面对面，露出雪白的长腿，安然逼迫自己抬起头和她对视：“想着你常来，就买了，喜欢吗？”

　　她的手反撑在书桌，长发落在身后，目光款款深情而悠长。

　　夜色迷人，空气静谧，心跳清晰可听。

　　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无可救药，就像喜欢面前这个人，喜欢到冒泡泡。带着她和好朋友见面，承认她，确认她的地位，总在她犹豫徘徊的时候坚定的选择她，内心筑起的城墙被一点点瓦解。

　　“安然。”青云用气音唤她，如空旷的山谷回音幽荡；又如盛开的百合，清冷潜香。

　　青云倾斜着身体靠近她，却在咫尺之距时听到了客厅手机传来的响铃声，哦，太扫兴了，青云意犹未尽的走出书房，来到客厅，她自餐桌上拿起手机，悠闲的走到沙发落座，“大晚上的打电话什么事？”

　　青山说：“我不得瞅着时差？跟你报个喜。”

　　她顺手捞了一颗葡萄：“你有啥喜报？”

　　“那当然，我昨天不是收到了霍普金斯医学院的入职通知了吗！就给我妈发了个信息。”

　　“舅妈联系你了？”

　　“对啊，她说希望我好好钻研，善待生命，珍重病患来着。”

　　“是吗？”青云含笑，看来他们渐渐接受了。

　　“最最最开心的事，你猜是什么？”

　　“要你跟迈克好好的？”青云想，不是这个也不值当打这么一遭电话吧。

　　“我靠，青云，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吧。”喜悦透过电话穿透了半个地球，“爸妈好像开始接受迈克了。”

　　“那恭喜你啊，守得云开见日出。”

　　“那是哦，你呢？”

　　“我？”青云沉默下来，她想等安然毕业后再跟爸妈摊牌，不能影响她的学业，不过今天和她沟通了继续学业一事，她在思忖，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了。

　　恰逢安然出书房寻找充电器，青云跟她招手，她向小兔子乐颠颠的跑过去，

　　青云按了免提：“我表哥，林青山，跟他打个招呼吧。”

　　安然凑在耳边小声道：“是那位吗？”

　　青云点头，安然略显不自然，须臾才跟青山问好，叫了他一声青山哥哥。

　　青山爆笑：“青云，你女朋友也忒胆儿小了吧，不过声音甜美啊，每天青云姐青云姐的叫你，甜死了吧？骨头都酥了吧？得了得了，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良辰美景，把握机会啊青云。”取笑玩兀自收线。

　　良辰美景，把握机会。安然倏的脸红。

　　青云见她埋头，也不掩饰，解释到：“那会我很纠结对你的感情，反复确认反复斟酌，青山知道你的，希望你别介意，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便和青山说了你的情况。”

　　安然落座在她腿边，紧挨着她，双眸含雾：“你究竟做了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青云心湖落石，面上如常：“也没多少。”

　　“看电影吗？上次经过店铺，租了好几部碟片，怕你在家会觉得无聊。”话题转的生硬。

　　青云已经翻越起电视机下柳条箩筐里的DVD她随手拿了几个，“看什么？”

　　安然没有意见，能够陪伴青云身侧，已经很满足了。

　　“大话西游吧。”青云蹲在电视机前鼓捣，红黄白三色线，好半天才把DVD和电视机连接上。熟悉的音乐响起，青云踱步去拉上窗帘，关了水晶灯，只留电视机一处光源。

　　她靠在沙发，安然枕在她的大腿上，把玩她的柔荑，青云欲收手，安然却不让，她的心痒酥酥的。青云心悸，左手握拳按压下眼底的欲I望。

　　“认真看”。青云低头看她。

　　笑话，早不说，都躺下快办半小时了。这电影安然看过，班上电影赏析的课程曾经放过。

　　感动天地的爱情，安然没有体会到，看的她昏昏欲睡。

　　青云抚摸她的脸颊，细凉的之间划过耳迹，激起一阵涟漪，“困了？”

　　“嗯。”安然混混沌沌的答，转个身背对电视机，侧面对青云，“我先眯一会。”她说完便阖上眼睛，青云手掌拖着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抚摸。不多时，安然便呼吸均匀。

　　安然再次醒来，头下多了枕头，腹部多了毛毯，青云亦靠在沙发小栖，左手撑在沙发抵额，眉目紧闭。

　　电视机被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停留在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对峙的城墙上，经典且永恒的一幕。

　　她起身，蹑手蹑脚的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已经深夜十二点。

　　轻轻晃动青云的手臂，青云睁开眼眸，略带倦意。

　　“床上睡。”安然催促她。

　　青云未动，合上眼。

　　“床上睡，青云姐。”

　　她睁开眼，这会才清醒，“什么时间了？”

　　“十二点多了”。

　　“嗯，我也睡着了”。青云咬咬唇，似乎对于这两天的表现不甚满意。不是睡着，就是在睡着的路上。

　　安然半跪在眼前，她提起安然的手掌，安然顺势起身，被青云搂腰一拽，失去了平衡，被她拽到怀里，青云低沉暗哑的说：“青山说，良辰美景，把握机会。”

　　这句话勾起了两人无边的欲I望。

　　安然趴在她的肩头重重的呼吸，她现下跨坐在青云的大腿，由于两个人都是穿的睡袍，下摆很容易就散开。

　　四肢无遮挡的贴I合在一起，方才接触时激起的一片鸡皮疙瘩已经渐渐的消弥了。
　　只剩下细腻温热的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