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獾獾要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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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救下被倒挂在地窖天花板上的赫奇帕奇小巫师的时候，连公认最威严的女级长阿米莉娅·博恩斯都无法控制自己，爆出了一句脏话。
已是六月，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衫。那个刚被解救下来的可怜小獾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短发尾端不断地滴落下来，他也完全顾不上，只是窘迫地用两只胖乎乎的手抓紧自己的裤子。
“谁干的？”阿米莉娅拨开围在休息室门口的小巫师们，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压抑着怒气问道。
“……”
那个叫伊文德的小巫师把嘴唇咬得几乎失去了血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阿米莉娅叹了口气，放他走了。
“是斯莱特林。”泰德·唐克斯捏捏自己的眉心，半是愠怒半是无奈地掏出魔杖，把走廊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好。
装着醋的木桶炸开了两个，大片黑色的醋渍溅到了门口的画像上。本来和小巫师们热络聊天的牧羊女见状扔掉了羊群，提着裙摆去格兰芬多休息室找胖夫人避难去了。
这已经是六月的第七起恶作剧了。
安多米达和唐克斯的订婚消息公布以后，平日里总是视邻居为空气的斯莱特林们对赫奇帕奇的敌意简直呈指数型增长。一时间小蛇们上门挑衅找茬的兴趣甚至超过了针对曾经的“死对头”格兰芬多。这让一向把“约束自我，安分守己”奉为圭臬的小獾们猝不及防。
高年级的赫奇帕奇们还好，有了几年的魔法学习，至少有还手的本事。
但是低年级的新生们就有些惨了。很多小巫师本来就乖的像鹌鹑一样，再加上赫奇帕奇的麻种巫师比例是最高的，大部分受害的小巫师都是麻瓜家庭出身，父母想进入霍格沃茨参观都很难，这让他们不得不学会了审时度势、忍气吞声，有许多人甚至连向级长告状都不敢。
又因为大部分恶作剧并没有严重的危险，也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向教职工们申诉，獾院的小巫师们只能自认倒霉，出门时尽量避免落单。
学院里的气氛压抑，愁云惨淡，连梅丽莎也受到了影响，她最近课后很少去找斯内普和莉莉玩了。小蝙蝠在斯莱特林的处境本来就不太好，梅丽莎不想这场学院间的无聊战火殃及斯内普这条池鱼。
莉莉还是一如既往的正义感极强。当她听到梅丽莎的转述时，小女巫深红色的头发简直快要炸成一个毛球。
“太过分了！你们为什么不向斯普劳特教授报告呢？她一定会处理的！”
相处的时间久了，梅丽莎也对自己的朋友们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莉莉是个热情善良，但是在某些问题上有些执拗和天真的小女孩，尤其对于人际关系中一些阴暗心理的捕捉上并不算特别敏感。
霍格沃茨校园霸凌的传统教授们其实也多少知道一些，但只要不抓到现形，教职工们往往都会秉持着“让矛盾在内部消化”——学生的问题学生自己解决的态度，这也是魔法社会相对传统的教育理念中让梅丽莎最不满的地方。
这场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之间的冲突，最棘手的问题就在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斯莱特林几乎是整个霍格沃茨最重视集体荣誉感的学院，因此，在许多蛇院的纯血小巫师眼里，泰德·唐泰斯和安多米达的行为就是对斯莱特林“荣誉”的挑衅，而他们的做法，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反击。
而想要让奉行丛林法则的斯莱特林们偃旗息鼓，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展示出强大的一面，让对方认可你的实力。如果赫奇帕奇让斯普劳特教授出面解决，或者一直采取回避策略，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让这场闹剧越演越烈。
赫奇帕奇休息室里，梅丽莎被窗外明媚的日光刺了一下眼睛，放下了手里的草药学教材。平时喜欢去温室消磨周末时光的黛西正窝在书桌前无精打采地喝一杯冰沙，夏洛特也不嚷嚷着要去球场看魁地奇了，连小巫师们打噼啪爆炸牌的声音都安静了不少。
看着蔫蔫的小巫师们，梅丽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没办法，虽然不想什么蝴蝶效应都往自己身上揽，但谁让她上辈子是一位勤勤恳恳的魔法界园丁呢。为了维护小巫师们的身心健康，是时候进行一场“爱的教育”了。
2
傍晚悄悄来到城堡周围的场地，天空和湖面一样，都变成了泛着金光的霞色，温室里绽开出的一朵朵大得像卷心菜一般的鲜花也渐渐合拢，垂下头开始休息。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草药课。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三号温室，一队小脑袋悄悄从后面溜过，在夕阳下投出一串珍珠般的影子。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学生们都在礼堂大快朵颐，逗留走廊里的人并不算多。他们迅速穿过楼梯向上走，在八楼转角处一个一个消失了。
“嘘——”梅丽莎听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回过身冲着一片空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得快一点儿，五年级以下的学生不能在走廊上待太晚，已经六点半了。”空气里传来一道细声细气的短促呼声，梅丽莎认出了那是奥萝尔的声音。
“别担心。”
梅丽莎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空气小队”来到了一面白墙面前。它对面有一幅巨大的挂毯，里面有一只巨怪穿着粉红色的蓬蓬裙跳着滑稽的芭蕾舞，旁边的教师哼着歌，不停地用脚打拍子。
梅丽莎眯着眼集中思想，沿着墙不停地走着。走到白墙一端的窗户处向后转，到另一端的花瓶处再折回，一共重复了三次。
原本空白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门。梅丽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有求必应屋的位置就是这里了！她推开了门，带着身后的小巫师们走了进去，然后为他们解除了幻身咒。
屋子里，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黑板，旁边陈列了几排书架。地上没有椅子，但铺着天鹅绒的软垫，还有几张小桌子放满了点心、水果和热茶。
一切梅丽莎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她对着面前的小獾们露出了一个柔软甜蜜的笑容，“我们边吃边说吧！”
3
“所以你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是想要组一个受害者联盟吗？”胖乎乎的小巫师伊文德举了举手，声音弱弱地发问。
他前几天在地窖里不小心撞了斯莱特林的埃弗里，被对方倒挂在天花板上，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环顾一周，见围坐着的都是之前在恶作剧中被欺负的低年级小巫师，一时间也拿不准梅丽莎想要做什么。更是困惑于自己莫名地想要信任这个一年级的小姑娘，甚至听话地跟着对方来到了奇怪的房间，便又挺直了脊背，声音略高了一些。
“可是就算我们联合起来，也打不过他们呀，我的黑魔法防御课成绩很差，连缴械咒都用不熟练。”伊文德的脸有些红，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们可以找邓布利多校长讨公道！布莱克学姐和唐克斯学长在一起，他们欺负我们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血统歧视是什么？”有着一头超短发的露娜生气地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她的猫头鹰被拔光了尾巴上的羽毛，最近都躲在塔楼里养伤，她又心疼又难过，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委屈地要命。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梅丽莎拍了拍露娜的肩膀安慰她，柔声询问坐在地上的小巫师们。
大部分小獾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但也有几个人摇了摇头。
“行不通。”奥萝尔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除非被当场抓到，否则教授们不会轻易相信。而且就算惩罚了埃弗里他们，也会被事后报复。”
“是这样……唔，”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子咳嗽了两下，“开玩笑和恶作剧的性质是很难界定的，我想过给我妈妈写信，但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言外之意却让小巫师们默契地闭上了嘴。
一道鸿沟，血统之间的天堑鸿沟就这样□□而残忍地摆在了这些年幼的小巫师们面前，让他们稚嫩的脸上显现出几分成熟来。也许在刚入学的时候，每个小孩子都对魔法世界充满了憧憬，但时间长了，总有无形的东西不断逼迫这些孩子们在麻瓜社会和魔法界中做选择。
梅丽莎知道，麻种小巫师想在霍格沃茨获得身份认同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身边的同学热烈地讨论范尔口猎鹰队和苹果地神箭队在世界杯中的出色表现时，有的麻种小巫师才刚刚接受扫把可以用来飞而不只是清洁工具这件事。而他们一惊一乍的反应，往往会成为某些纯血巫师，或者已经成功融入魔法界的高年级麻种巫师讥笑的话柄。
更糟糕的是，这些麻种小巫师正在被他们原本的社会驱逐和剥离。
在《国际保密法》的约束下，麻种小巫师们和原本在普通社会中朋友逐渐断开了联系。寄宿式的学校制度让他们和家人的亲密关系也在客观上被削弱了，逐渐失去心理依托，因此更为珍惜在霍格沃茨这个有大批“同类”聚集的地方的上学机会。
在这种心理和外在环境的双重压力加持下，能够保持活泼开朗、勇往直前性格的麻种小巫师屈指可数，大多都被磨平了棱角，相对更加内向温吞。所以赫奇帕奇被蔑称为“饭桶学院”，梅丽莎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原因。
只是有一点，是这些十多岁的孩子们暂时还没能意识到的。
想到这里，梅丽莎笑了笑，用坚定、不容质疑地语气说道：“如果我说，我们完全有能力打倒那些欺负你们的高年级，你们信吗？”
伊文德的眼睛顿时瞪得像金加隆那么圆。
“不可能吧！”露娜猛地将目光转向她，急匆匆地说道：“我们才刚上一年级，埃弗里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而且还有穆尔赛伯！”
周围响起一片表示赞同的喃喃声音。梅丽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她理直气壮地冲围坐在地上的小巫师们发问：“我们赫奇帕奇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离厨房近？”伊文德眨巴了两下眼睛，试探着问。
他身边的高个男孩猛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地打断道：“是人多！”
“没错，就是人多！”梅丽莎满意地点了点头。
每年的分院仪式上，都会有将近一半的小巫师被分到赫奇帕奇。剩下的被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分走大部分，最后只有寥寥几个人能有特质进入斯莱特林。
“人多，就意味着群体的力量更加庞大。”梅丽莎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在黑板前踱步，“大家都是麻种巫师，有基本的生物知识。在冬天时，为什么狼要成群结队地去捕猎？”
“因为孤狼死，群狼生。面对一只狮子，单打独斗的狼只能逃跑，但如果是一群狼，甚至能把狮子都变成过冬的口粮。”
“伊文德，你最擅长什么咒语？”梅丽莎猝不及防地开口，指向正听得聚精会神地伊文德。
“清……清理一新……”
伊文德站了起来，耳朵涨得通红，周围响起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梅丽莎微笑着说，小巫师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哪怕是我们毫不在意的家务魔法，在战斗中，也能用出意想不到效果，只需要一些微小的改造……”
说着，梅丽莎冲站在她面前的伊文德甩出了一道咒语：“清理一新——”
下一秒，伊文德脚下的地板就变得透亮起来，他疑惑着向前走了一步，结果直接摔在了身后的软垫上，被他的室友及时接住。
梅丽莎收起了魔杖，冲感兴趣的小巫师们说道：“我刚刚把清理一新和道滑平平两个咒语结合了起来，让伊文德脚下的地板比一尘不染的玻璃还要光滑。如果在一个人上楼梯时，你们对他使用这个咒语，想一想，会造成什么结果？”
奥萝尔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埃弗里摔断脖子的画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梅丽莎握着魔杖的手又一挥，从嘴里吐出两个咒语。原本摆在墙角的一个抱枕忽然冒出熊熊烈火，飞快地从小巫师们头顶掠过，朝着她的方向高速袭去。在即将碰到她的脸颊的时候，梅丽莎用一个清水如泉熄灭了它。
“是——烈火熊熊和飞来飞去！”这次梅丽莎还没张口，露娜就捂着差点被火舌燎到的头发，大喊道。
“没错，”梅丽莎把双手撑在讲桌上，“这就是灵活运用咒语的威力。”
她用魔杖在黑板上刻下了几组其他基础咒语的组合方式，回过身，正色道：“诚然，你的敌人不会傻傻地站在对面等你施咒，但我想表达的重点是——不要妄自菲薄。我们所学到的每一个咒语，都会内化在身体里面，成为建构我们每个人智慧宫殿不可或缺的一块砖。”
“在特定的条件下，蚂蚁咬死大象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更何况，我们和斯莱特林高年级之间的差距，并没有蚂蚁与大象的差距那么大。每个人都用出自己最擅长的咒语，即使埃弗里的魔力比我们更强大，他也没办法同时阻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吧？”
“别忘了，我们学院的创始人赫尔加·赫奇帕奇，最擅长的也是家务魔法呀。”
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巫师们，梅丽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獾獾要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