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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细碎的光点洒在谢谨泽的脸上,纤长的睫毛投下倒影,他的薄唇轻轻抿着,此刻的神情,无疑是害羞。

      处于侧仰角度的温叙却只能看到他的侧颜,高挺的鼻梁,清晰干净的下颚,而那双眼睛躲在阴影中晦涩不明,倒是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温叙不太喜欢这样的角度。仰着头看人容易让自己有一种处于弱势的错觉。

      于是她坐起来,整理了衣着和钗子,将那些被翻乱的书页一张张压好。
      “谢侯爷何时来的郡主府?”温叙漫不经心地问道。

      “并不久,大约二刻之前。”谢谨泽想起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温叙午睡的样子,立刻解释道:“你正睡熟,我便等了一会。”

      “是吗。”她手里动作未停,接过谢谨泽递过来的画册,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谢侯爷的伤好的如何了?”
      “已经结痂了,大夫允我下床活动,以便恢复。”说及此,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抬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掩饰道。

      温叙听到他咳嗽声,也没多想,只客套地回了一句:“谢侯爷还是要当心,身体要紧。”

      可听到这些话的谢谨泽内心却并不那么好受。
      谢侯爷、谢侯爷。
      明明几日前温叙还唤自己谢谨泽的。
      现如今自己伤好了,她便又开始客气地称呼自己。

      谢谨泽有些不高兴,可他也不敢提太多的要求。温叙能允许自己进郡主府已经很好了,不要太急切。
      慢慢来。他在心底暗暗地安慰道。

      见他许久未说话,温叙转头看向他:“谢侯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谢谨泽摇头未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你之前给了我一些名单,我还未筛出具体的可疑人物。”

      “这几日我又被病情耽搁了,今日特来和你说一声,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再去兵部的话,我们。”谢谨泽偷偷地看了一眼温叙此刻的表情,确认她没有生气,才继续说道。

      “我们明日再去一趟兵部,调查涉及官员的资料吧。”他紧张地蜷起两只手,将它们握成拳按在腿上,静静地等着温叙的回答。

      温叙思索着:“明日恐怕不行,圣上今日派了人来宣召,命我明日进宫。”

      紧握的拳此刻颓然放下,失落的情绪压在谢谨泽的心里,他准备起身告辞,却听见温叙又说了一句话:“不知谢侯爷后日可有时间?若是没有,那便再找时间去。”

      他立刻看向温叙:“自是有的,叙娘不必着急。只需将手中的事处理好,我再来接你。”

      见他急切地打断自己的话,温叙愣着回道:“好。”
      “今日打扰叙娘了,还望莫怪,我就先告辞。”
      谢谨泽说完话,便立刻起身行礼,转身走了。

      他脚下生风,快速的出了郡主府,只留给温叙一个背影。
      温叙见此,抬手指着谢谨泽问一直侍候在旁的月娘:“他这是。。。想起有什么事没有做吗?”
      月娘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太极殿就在眼前,温叙提着裙摆,走在引路宫人身后,踏上殿前的台阶。

      直到最后一阶,宫人前行两步,转身恭敬地向温叙行礼:“禀永宁郡主,请在此稍等片刻,容奴进殿禀告陛下,待陛下准许,再宣您进殿。”

      温叙微微垂首:“有劳。”
      那宫人又是一礼,推门进了太极殿,轻轻地合上门。

      不一会他便出来,微笑着向温叙行礼:“陛下此刻正在召见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听说您等在殿外,宣您进去。”
      “多谢公公。”温叙上前,递给他一枚金饼。
      那公公笑意更深,躬身接过:“郡主请,小心脚下。”

      守在殿前的两位宫人见温叙上前,立即将殿门打开,而后行礼等温叙进去,复又将殿门合上。
      温叙进了殿内,交谈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入耳内。

      她绕过赤金镶紫檀龙纹屏风,透过明黄色的纱帘,依稀可见一名俊俏的郎君跪坐在地毯上,正和倚在塌上的建元帝谈论着事情。
      此人便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瞧着也不过弱冠年纪,言谈却很是老成。

      温叙静静地立在屏风旁,垂首看向地面,听着他向建元帝讲述近日所判的案件。
      待他说完一桩案件时,建元帝瞟了一眼等候在旁的温叙,摆手笑道:“好啦好啦,这些案件晏爱卿改日再与我细说吧。”

      “永宁是何时来的?竟然也不提醒朕。快上前来说话。”
      “臣女参见陛下。”温叙走向前,跪在地毯上稽首道。
      “免礼,赐坐。”

      宫人拿来了席子,安置在大理寺少卿的对面。
      “谢陛下。”温叙抬首起身,坐到席子上,理了衣裳,看向对面。
      那人长相很是熟悉。周身气质温文尔雅,生得一双多情眼,鼻梁挺拔,只端坐在那,便教人如沐春风。

      温叙心下怪异,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建元帝和蔼地介绍道:“这位是新任大理寺少卿晏舜之,不知永宁可还记得,以前你们可是经常在一处玩的。”

      想起来了,母亲要好的手帕交的儿子、小时候喜欢在打架时揪头发的那厮。
      手下败将。四年未见,竟然出落地这般人模狗样了。

      温叙扬起假笑,客气地行了个叉手礼:“许久未见,不知晏少卿近来可好?”
      “尚可。多谢永宁郡主挂念。”晏舜之回礼道。

      建元帝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抬手端起一旁的书卷,看着二人微妙的互动。
      可二人客气的寒暄之后便都没再张口。
      空气中凝聚着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

      建元帝实在是看不下去,开口说道:“晏爱卿不是还有公务要办吗,先下去吧。朕与永宁说会话。”
      晏舜之向建元帝和温叙依次行礼,便退下了。

      温叙没有多给晏舜之一个眼神,而是端坐着一言不发,目视前方。
      见她这般端庄宁静,建元帝挑眉道:“怎得,叙娘为何对儿时玩伴这般冷漠,竟然也不愿多说些话。”

      温叙回答道:“昔日喜着女装的儿郎变得这般气宇轩昂,叙娘不敢认。”

      “哦?”建元帝面露惊讶:“朕还以为晏家大郎只有打不过叙娘这件事呢。”

      “并未。只是因为当时晏少卿欺人太甚,所以我收拾了他,结果十岁的人居然哭哭啼啼地去找长辈告状,所以让您给知道了。”
      温叙不咸不淡地说道:“您今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建元帝将看到一半的书又放到案几上:“朕听说你初七那日去政立坊救火了?”
      “是的。本是要去赵家宅子搜物证的,赶到现场时,赵家已经烧了有一会了。”

      温叙挪了挪位子,转过身来问建元帝:“舅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不如就告诉叙娘,舅父所怀疑的凶手吧。”

      建元帝白了温叙一眼:“少拍马屁。此事无凭无据,猜测只会让君臣离心。必须找到实证,才好治罪。百姓才会敬畏信服。”

      温叙心知这个道理,可还是忍不住想问。
      她低头惋惜道:“可他们实在过于嚣张了些,那可是无辜的百姓啊,烧了两条街呢。”
      “你这般迫不及待地杀进牢里审问赵锡,早已打草惊蛇。”建元帝坐直身,认真地看向温叙:“你可知你这般做法实在冒失。倘若你下次再犯类似的差错,便不要插手调查你父母亲的死因了。”

      温叙面色严肃,郑重地拜向天子:“臣女知罪。请圣上息怒,臣女定改过自新,找出凶手,将其严惩。”

      晏舜之出了宫门,却未急着去处理公务,而是等在挂有‘永宁郡主府’牌子的马车前等着。
      他双手负立,一会瞧着天边飞过的鸟,一会又看着戍卫在一旁的侍卫,余光却不住地往宫门方向瞟着。
      直到宫人领着温叙出来,他才收回目光,背对温叙。

      此刻温叙正思考着如何将木材偷偷地运进郡主府,完全无视立在一旁的人。
      她欲抬脚上马凳,一声轻咳打断了思绪,皱眉看去,是晏舜之。

      自温叙与谢谨泽订婚不久后,晏舜之就随父母亲离京回了本家。

      时隔四年,再次见面,温叙与谢谨泽退了婚,成了永宁郡主;而晏舜之则从一个纨绔郎君变成了大理寺少卿。

      当真是世事无常,时过境迁。

      温叙站定,转身坦然地看向他。

      原以为会等来晏舜之的嘲笑,可温叙半晌只听到一句:“你还好吗?”

      “在御前回答过晏少卿的问题。我现在过的很好,陛下亲封永宁郡主,食邑三百石,住的还是阿娘的公主府。”

      晏舜之垂眸:“那就好。我还担心。”
      担心你退婚之后会遭受刁难,没有父母庇护会被族人欺负。

      好在温叙是一个坚韧心性之人,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一株菟丝花,而是成长为一棵大树了。

      温叙错愕,却不愿意多探究晏舜之的想法。

      “还请晏少卿代我向裴姨问好。天色不早,我便先回府了。”她向晏舜之行了礼便乘着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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