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俯首》acease

6、你还记得吗？

　　“这就是你回来的理由？果然……”

　　办公室中，泽尔西弗扶额，艾尔诺的动机果然是格弗朗。
　　“我临走时让妈妈替我注意联邦主星，三天前还是四天多一点，妈妈告诉我，有个酷似格弗朗的人入职了联邦中心医院。”

　　联邦中心医院……那不是当时赛文的尸体所存放的地方吗？

　　泽尔西弗来了兴趣，“他是哪个科的？”

　　“外科……新人，几天内就当了一次小手术的助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实话，我也怀疑他想对卡尔贝利将军的遗体动手脚。”艾尔诺抱胸，露出不满的表情，“你都不知道，他跟我说，他不记得我了。把我气炸了，整整四年，我找了他四年……他这么说，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一撩发尾，“算了，不提他了。说吧，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来着？”

　　泽尔西弗径直走到玻璃柜前，输入指纹，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最高保密级别，你竟然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个东西扣下来，让我看看……”艾尔诺看了一眼文件袋封面。

　　文件袋打开，是四年前赛文逮捕索兰娜·凯恩斯利的报告。
　　前面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东西，直到后面的天马座一词出现，艾尔诺才认真起来。

　　“怎么突然开始调查这个了？好吧好吧我不问，当时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跟他吵的吧？”
　　“前面还有事情。”泽尔西弗不愿多说，“那才是最主要的，不过暂且没必要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即使他们关联性很大。
　　艾尔诺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说道：“行！所以你具体要我做什么？泽尔兰。”
　　“我需要你带上格弗朗先生一起，前往天马座黑洞边缘调查当年爆炸的真相。”泽尔西弗解释道：“我怀疑当时乘载索兰娜女士的军用宇宙飞船遭受到的叛军的袭击，并不是直接导致天马座爆炸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联邦上层给出的报告中，叛军的量子炮攻击军用宇宙飞船时无意击中天马座一号上的能量储部站，导致大规模辐射能量泄露。”
　　“后来叛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火力进攻天马座一号用以牵制联邦的援军，直至其因能量过载核心自爆，连带着天马座二号最后形成了初级黑洞。而短短四年，它正在以一种超出常理的速度不断扩大。”泽尔西弗补充道。

　　艾尔诺放下文件，继续说道：“是的，自此索兰娜的行踪变得不明确，但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本就是叛军的人，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任务失败，被叛军强行带回去了。”

　　“我并不否认我也认为索兰娜女士叛军的身份是极为合理的推测。也从来不认为叛军对于联邦来说没有威胁。我只是想知道联邦上层放出的消息哪些真哪些假而已。”泽尔西弗凝眸看向窗外。

　　远远地能够窥见联邦主星政理院的影子，那是整个联邦的政治中心，泽尔西弗倚在窗边，“我没有不相信他们，我只是怀疑他们其中有人有问题而已。”

　　联邦，由诸多星系组成，星球无数，科技发达，军事强盛，一度称霸寰宇，直到一百多年前虫族的到来，人类迎来了天敌，虽然不是不可以抵御，但也对一些边垂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那十几年，流亡的难民四散，联邦上层因下层蒙蔽未采取及时的行动。
　　在他们为一场场胜利而庆功时，边垂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犯罪率也直线上升，流放的判决一个个被放出。泽尔西弗曾听说，有一个被虫族侵略完全的星球成了流放犯的聚集地，他们在那里生活，也就是他们当年打进了联邦主星，不过在被当时的第一军团军团长镇压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

　　泽尔西弗长叹一声，“先不说这个了。按照你刚才的意思，格弗朗现在被你关在了酒店里，对吧？”

　　“嗯。”

　　“你尽快把他带过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妈妈那边最好也说一下。”泽尔西弗歉意地笑了笑，“非常抱歉，我就说这个任务很危险吧……但我不能自己去。而其他人，我也只能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艾尔诺嘴唇上扬，“冲你那么会说话的份上，反正也是我欠了你人情，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我保证我会与格弗朗带来好消息的。只不过为什么非要格弗朗……好吧，我明白了，你果然放不下他。”

　　“嗯，我相信你，宇宙无敌。”泽尔西弗表面平静，但心中仍有些忐忑。
　　艾尔诺笑了起来，“哈哈……”

　　泽尔西弗目光移到那几张文件报告上，赛文的签名十分明显。
　　联邦历九百二十七年，联邦军校刚刚举行完毕业典礼，泽尔西弗作为优秀毕业生进行致辞。
　　他站在礼堂的高台上身穿军服，银色胸针佩戴胸前，蓝色的晶石项链藏在衣领下，他看见校董会，教官，艾尔诺，他的同学与家长席上的家长。

　　没有赛文·卡尔贝利……
　　应该是被军务缠住了，他替他找了个理由。

　　一直到毕业典礼结束，他与艾尔诺准备回家时，联邦法院的执法队走到他们面前，亮出了拘捕令。

　　“泽尔西弗·凯恩斯利，你的老师索兰娜·凯恩斯利涉嫌盗窃联邦科研院最高机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可有异议？”
　　“艾尔诺·凯恩斯利，你的姑姑索兰娜·凯恩斯利涉嫌盗窃联邦科研院最高机密，科研院维恩组长需要与你单独谈话，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可有异议？”

　　周围的人逐渐散开，少有留下的窃窃私语。

　　“没有异议。”他们只能这么回答。毕竟连拘捕令都下来了，那异不异议不过两句客套话。
　　艾尔诺在他们到达联邦法院的时候就被迫分开了，她的处境要比他好一点，科研院的那位维恩组长是她的舅舅。

　　分开时，艾尔诺一直向他使眼色，他有一些好笑地招招手当作拜拜。
　　那几天他心情一直不太好，她应该是怕他一时气恼不配合调查而吃苦头。
　　但其实也没有询问什么，无非是什么时间你在做什么这些……

　　第三天，执法对的人打开门，带着他前往联邦最高法庭，他坐在观众席，旁边正是消失已久的赛文。
　　泽尔西弗沉默着，赛文也一语不发。
　　整个流程进行的非常快，法官开始宣告判决。

　　“索兰娜·凯恩斯利。于联邦历九百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九日凌晨十分，秘密潜入联邦军事科研院，打晕五名科研人员，七名安保人员，杀死十一名在职员工。重伤二十六名执法队员，窃取核心资料后妄图逃跑，途中开枪射杀共计一百二十名执法队员、三名无关人员。后被第二军团军团长赛文·卡尔贝利阁下逮捕归案。”
　　“其情节严重，且反抗行为强烈，经陪审团，法官一致决定，判处索兰娜·凯恩斯利流放 LB九百三十七号行星，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剥夺豁免权，剥夺所有荣誉，剥夺凯恩斯利贵族头衔，名下所有财产用于抚慰受害者亲属，其子女永久失去参军，参政权利。”

　　台下始终寂静。

　　索兰娜没有子女，最后一条原本应该是三代以内亲属的，但那毕竟是凯恩斯利家族，联邦法院还不想这么触及军团。
　　泽尔西弗偷偷观察着赛文的脸，他的脸带着从一而终笑容，来不及说什么，他便被执法队带走了。
　　他的耳边恍惚间闪过一声枪响，一时有些茫然，后知后觉后自嘲一笑。

　　电子屏幕上显示索兰娜被执法队押着进入军用宇宙飞船，她有一头乌黑色的短发。她的眼睛是凯恩斯利家族正统的墨绿色，很锐利，很冷静。那是泽尔西弗第一次看她如此的狼狈。
　　那是他的老师，法院没有问到动机，法庭上她站得笔直，一身囚服也不减她的风采，她全程面无表情，最终接下了判决。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重重士兵防守下，泽尔西弗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

　　是因为她吗？因为她的妹妹……那也是他与赛文吵架的根源。

　　后面的事只有一件他没梦到，那就是在赛文带他回程的车上，夜色静谧，他的心一阵刺痛，不自觉向窗外的天上去，那是天马座的三颗星，然后，仅仅是一瞬间，两个没了光亮。
　　那一刻，他仿佛想象出了那片空间此时的样子，巨大爆炸带来的冲击乱流将一切都撕碎了。

　　苦涩在心底蔓延。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本来不显的叛军的名声在联邦愈演愈烈。他们自称不死鸟，狂妄的向联邦发送挑战书。
　　根据上层给的情报与他们自己的调查，不死鸟是当初那群流放犯的拥护者，大规模袭击联邦只是因为他们想摆脱流放犯的身份而已。
　　联邦民众对此的不满声很大，希望审判、剿灭的提议越来越多。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不可能那么简单。”艾尔诺道。
　　泽尔西弗没有表态，而是问道：“那你认为他们的目的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猜不出来，对于他们的情报总给我一种说了又没说的感觉。”艾尔诺摊手，“说到这个情报，主要是当时我们不都是怀疑格弗朗是叛军吗？所以我让人搜集了很多叛军的资料。”

　　“结果如何？”

　　“前面的太过规矩，后面的又太过放肆？”艾尔诺皱紧眉头，“总之，感觉像两拨人，以四年前为分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