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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武崇自坎龙雪山回帝都后,安静了好几天。他知道高连勇一直派人盯着,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着。
      明白自己最好在武以旻的面前不要多露面,给些时间,让他自己调整好。怕逼紧了,反而适得其反。何不趁此空闲期,好好规划下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就像自己对师弟说的那样,还有比目前更困难的局面吗?最坏也坏不过如此。成年人的世界里,很多事情不是对与错就能解释,只有看结果。胜或败,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先帝想保下的三位皇子,差点成空。把局面牢牢控制在手中,才是王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高权不是不想保三位皇子,也不是不想让先帝在大护国寺里安享晚年。就算高权贵为皇帝,也有兄弟情谊,那又能如何?先帝还是没能保住。他不想过多地纠结在过去事情里不能自拔。只有向前看,才可能走出困境,不负先帝重托。

      国子监,李子蒙住所密道里。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治疗,武以旻早可以起床了。起是可以起,可整日还是醉卧在床上或者地上,得过且过地混日子。
      李祭酒开始还不当回事,让他自我放逐着。时间长了,难免有些着急。倒不是舍不得几坛酒,只是这样醉下去也不是个事,怕是要喝坏身子。他悄悄给师兄递了消息,让他拿主意。
      师兄的回答简单、直接,想喝就让他喝个够。
      也是,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正如你无法叫醒一个自愿沉醉的心。那就让他喝个够、睡个够。
      然而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正如长了疥疮的脓包,总有通头的时候。而武以旻的‘装睡’,是被他的前未婚妻李嫣然给叫醒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又一个天高云淡的午后,难得武以旻没有喝醉。李子蒙知武以旻对玉石有些研究,自己刚得一款通体透亮、温润纯白的玉佛,想让他和自己一起把玩、鉴赏。也有些得瑟的意味在,反正那人整日里不是醉酒是傻的,找个事情给他做做。
      他们走出密道,两人头靠头地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连小德子的禀报被没有听到。等到身穿鹅黄色襦裙、罩着白色打底坎肩的女子款款走到身边,两人才赫然发现。
      武以旻抬头的一瞬间,齿白唇红、面若桃花的李嫣然闯入眼中。两人都是微微一震,还没等武以旻有何反应,李嫣然很是不屑地瞟的那眼,深深刺痛着武以旻。
      曾几何时,自己也骄傲的似孔雀,连眼角都懒得扫人一眼。
      李祭酒知道自己的亲妹不待见三皇子,想藏人已经不可能,只得赶紧打着圆场。
      “嫣妹怎突然来访?可是家中有事?”李子蒙说着话,不动声色地站在妹妹和武以旻中间,试图做遮挡。
      李嫣然眼见引以为傲的哥哥和她最看不上眼的武以旻在一起,心中很是愤懑。说出来的话就毫不客气:“兄长,俗语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可不能被不学无术之人掉了价。”显然李嫣然是误会了。武以旻心中哀叹,穿成谁不好,偏偏是这么个让人看不起的角色。
      妹妹的小嘴是那样得理不饶人。李子蒙有些内疚地望向武以旻,见他没甚表情,心下释然了些。他讪讪地瞧着自家的妹子苦笑了笑:“嫣妹可是对兄长这般没信心?”
      李嫣然听到大哥这样的辩解,低着头才没有反驳。
      武以旻越想越生气。当面被人这样轻视,他身体里装着的,那个前世武以旻骄傲的心可承受不住。订婚之时她就苦着张脸一万个不愿意,如今已成陌路,还要被她如此羞辱。这些天来的焦躁、委屈、不甘和无奈在这一刻爆发了,他不再忍耐:“李大郡主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何为黑,何为白?从人性的角度来分辨,恐怕每个人的回答都不尽相同。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每个人心中有着不同的答案,敢问李大郡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是什么意思?”
      听着武以旻的狡辩,李嫣然有些吃惊。眼前这人还是那个碌碌无为的三皇子吗?这番话虽有偷换概念的成分,但还是有些道理的。
      眼见自己的妹妹在低头不语,李子蒙到底有些心疼。这位骄傲的大小姐哪被人这样子怒怼过?刚准备为自己妹妹说几句挣回面子,只见她身旁,身着绿装的婢女喜鹊跳了出来。
      她两手叉腰,抬头怒视着武以旻:“我家郡主是指了你的名,还是道了你的姓?你就这样的苛责郡主,谁给你的胆子?”
      李子蒙饶有兴趣地看着喜鹊张牙舞爪的小样,笑着没作声。
      武以旻原身和李嫣然订婚后,因为她的不喜,不知被喜鹊明的、暗的嘲笑过多少回,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既然老天让自己占据了他的身体,那就先付点利息:“果然是人如其名,真是聒噪的很。主子说话,何时轮到小婢女置喙?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养什么样的婢女。”
      被喜鹊三番五次地教训过的武以旻,何时有过这样的魄力?喜鹊被他怼的愣了神。李嫣然和喜鹊虽是主仆,但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哪能忍受她吃瘪。
      只见她往前跨了两步,横眉冷对,“本郡主怎么调教的下人,还轮不到前三皇子置喙。倒是前三皇子几个月没见,长进了不少。这不恰恰印证了本郡主之言吗?”
      按李嫣然的逻辑,之前武以旻和自己的哥哥没什么交集。她又把‘前’字咬的很重,讥讽意味明显。
      武以旻话说出口也有些后悔,不该那样说李嫣然的。以前的武以旻确实无所事事,拿不上台面,她看不上眼实属正常。这样想着,口气就软了下来:“李郡主说得是。在下莽撞了。”
      说完,还偷偷地打量了李嫣然一眼。眼瞅着她收敛锋芒,浑身上下柔和了不少,瞧着顺眼多了。
      李子蒙一直冷眼旁观着,对武以旻的表现甚是满意。于是,他笑着牵起李嫣然的手,把她拉到椅子上落座:“好了,嫣妹,说正事吧,快来说说寻我何事?”
      李子蒙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应该是母亲或者是父亲遣她来传话给自己。
      李嫣然似笑非笑地瞪了哥哥一眼,娇嗔着:“没事就不能进这国子监?我想来找几本孤本,大哥不会不舍吧?”
      李子蒙宠溺地在妹妹头顶上揉了揉,笑着打着哈哈:“只要嫣儿开口,你想把芸香阁搬走,哥哥我都会让司业配合你。”
      眼瞅着这兄妹俩是有话不能说,武以旻再没眼力见,也不得不遁形。直到武以旻的背影看不见,李嫣然才急切地拉着哥哥的胳膊,有些心焦:“大哥,他怎么在你这里?”
      看了眼满脸不高兴的妹妹,轻声道:“受人之托。”李子蒙不想过多解释。
      李嫣然撅起了小嘴。从小到大,只要大哥不想说的事情,任谁也撬不开他的嘴,就是爹爹也不能够。想到父亲大人的嘱托,先把这事放下。
      她看了眼喜鹊,喜鹊就秒懂,快步走到门外守着院门。
      “爹爹让我来告诉你,下个月各地诸侯王要来帝都,恐怕会有公主随行。爹爹让你回府一趟,早做打算。”
      李子蒙听完妹妹的来意,好看的眉头紧了紧。他可不想娶自己不认识的人,更不想娶公主,还真得想好对策。
      “你和父亲说,后天他正好休沐,我回府。”
      “说好哥哥的事情,那就来帮妹妹我参详参详。虽然我和武以旻解除了婚约,可我还是希望能嫁自己喜欢之人。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知待字闺中的女儿又有多少辛酸和无奈?有多少人只是在掀起盖头得那一刻,才见着自己夫君的第一面。日子过的好不好,夫君的脾气性格合不合,哪里是女子能置喙的。”
      难得见妹妹对自己敞开心扉,李子蒙很有耐心。“嫣妹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李子蒙的这句话,把李嫣然说成个大红脸。她娇嗲一声:“大哥,你说的什么呀。”
      “呵呵,妹妹害羞了。大哥不开玩笑,还请妹妹接着说。”
      李嫣然红着脸,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说如果,如果我有了心仪之人,那人也对我有意,大哥会不会帮我完成心愿?”
      李子蒙深知世间对女子的不公。如果自己的妹妹有这需要,他怎会不帮衬一二?
      “嫣妹放心,到时哥哥把后背借给你。”说完,还拍了拍并不宽厚的肩膀。
      李嫣然粲然一笑,石头落了地,“那我们可是说定了的,不许反悔。”并从衣袖里拿出准备好的香囊递给了哥哥:“我新做的香囊驱虫,哥哥把那个旧的换下来吧。”
      李子蒙知道妹妹这几日肯定是心神不宁地思虑了很久,想着用玩笑话,让妹妹放松放松:“嫣儿这是想贿赂哥哥吧。那你和大哥说实话,是不是怕远嫁到穷山恶水的地方去?”
      李嫣然看着哥哥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哥。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哪怕跟着他走遍天涯,妹妹我也愿意。”
      “好妹妹,我懂了。哥哥知道后天怎么去和父亲谈。”
      李嫣然盈盈道了个万福,“多谢大哥成全。”直到此时,李嫣然才真正放下心来。

      武以旻刚开始真没有想偷听兄妹俩的谈话。想到李嫣然对自己的鄙视,就想知道她在背后会怎样地编排自己。哪曾想,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听到李嫣然对李子蒙说的那番话,武以旻在心里对她的反感减轻不少。小姑娘有些想法和这社会格格不入。她能反思、反抗,难能可贵。不像那些养在高门大户里的小姐们,只想做依附别人的金丝雀,而不要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
      这反而显示出她的清新脱俗来。李祭酒已经答应会助她,那自己也可以适当地出份力。
      想到这里他怔了怔,在心里耻笑了下自己,凭什么认为能帮到她?是有权力?还是有地位?还是有能力?呵呵,啥都没有的烂人一枚,烂命一条,就只能哈哈了。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伸手又想握住的酒杯,眼前浮现出爸妈的身影。咬咬牙,推开了。爸妈,儿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从来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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