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系统纳命来》一池糖水

6、大理石的盔甲

　　“莉莉？”
　　单昼借着月光看清了那雕塑的面容，不由得问出了声。
　　“你认识她呀。”老师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怎么样？很逼真吧。”

　　大理石表面呈现半透明的特质，为雕塑增添了一份圣洁；月光下少女肌肤娇嫩、吹弹可破，似乎能够感受到皮肤之下潜藏着的生命力。
　　他左手拿起铁链，右手抚上雕塑洁白的侧脸，向往地说道：“古希腊的雕像用的都是大理石，因为只有如此洁白、纯净的大理石，经过雕刻之后，才能媲美柔软的人体肌肤……”
　　接着他的手顺着脸颊，又移到了脖颈，接着又往下流连：“这是我曾触摸到的最娇嫩的肌肤。”
　　“不过美丽总是短暂的，昙花一现。”他的手又停留在雕塑的发丝上，“然后又是那么脆弱，用双手那么轻轻一掐，就碎了。”

　　单昼隐隐感到不对劲，问道：“你对莉莉做什么了？”
　　“做什么？什么也没做。”老师装作无辜的模样，接着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为了欣赏一下她窒息的模样，然后不小心失手了而已。”
　　“要怪就怪她实在太脆弱。不过，躯体虽然会死，但艺术是永生的。”他痴醉地看向月光下闪射着幽光的雕塑，“成为我的作品，就不会不听话了。”

　　老师手中的铁链叮当当地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前我还担心这铁链该如何处置，老是叮铃铃地响，会打扰别人的。”
　　这人……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干尽了，还怕扰民么？单昼不由得腹诽。

　　单昼一步步靠近他，不作声地捏紧口袋里的美工刀。

　　“你听说过断臂维纳斯吗？”老师猛地回头，盯着单昼，有些瘆人。
　　“……”单昼一拳直击老师的面门，“管你什么断臂维纳斯！我先断了你的命！”
　　老师一击就倒下了。
　　单昼力气之大，似乎还让空气中回荡着老师鼻骨碎裂的声音。
　　老师倒在地上，鼻孔处直直地流下两道血柱，却还兀自疯狂地笑着。
　　单昼正要扎进他的心脏，那老师一个弹坐起身，将脸上的血抹到了雕塑手上的茉莉花束上。

　　那茉莉花束吸收着血液，竟陡然活了，从雕塑的怀中挣脱出来，掉在地上，疯狂地生长着。花茎处长出根来，深深扎到木板里，那茎叶很快长到一人高，似乎涌动着无穷的生命力，绕过老师，直直地向单昼裹挟而去。
　　单昼暗道不好，侧闪过身，才堪堪躲了过去。
　　单昼回头，只见茉莉花的枝叶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那茉莉花古怪得很，被它命中，少不得要断手断脚。

　　可恶……手上除了美工刀，就没有趁手的武器了。美工刀体积太小，杀伤力也不足，很难对付那么大体积的植物。
　　又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片花叶，穿破了空气，冲着单昼的脖颈飞去。
　　单昼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马向反方向扭了扭脖子，于是那锋利的叶片便瞬间深深刺入地板。那花仍旧保持着大理石的色泽，没有半点植物的绿色。

　　“你去对付那美术老师，我来对付这草。”余深来到单昼身旁，附耳说道。
　　余深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根木板，竟也能和那茉莉花打得有来有回。大理石毕竟不是铜墙铁壁，一经敲击便碎了满地，在余深的攻击下，那茉莉花没有继续生长，有衰弱之势。

　　单昼闻言，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美术老师。她两步并作一步，快速向他跑去，掏出手里的美工刀就向他右侧的心脏扎去。
　　预想中扎破皮肉的声音并未出现，原本应该在她刀下的美术老师，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莉莉的雕塑！
　　那美工刀片因为用力过猛，加上和硬物撞击，生生断了一半，在雕塑的胸膛印下了浅浅的伤痕。

　　美术老师站在讲台上嗤笑，明知故问地说道：“模特同学，你怎么看错了？”
　　单昼皱着眉，有些奇怪。
　　刚才分明是他没错，怎么突然变成了雕塑？
　　茉莉花的香味扑鼻，一阵阵传来，萦绕在单昼鼻尖，扰得单昼有些心烦意乱。她回头，看着不远处仍旧和余深打斗着的张牙舞爪的茉莉花。

　　……是因为茉莉花的花香造成了幻象吗？

　　单昼随手抄起地上的画板，用力朝着其中一朵茉莉抡飞了过去，正中花心。那株茉莉顿时不动了。
　　她接二连三地飞过去画板，像扔保龄球似的，把那些茉莉花蕊全砸得稀烂，香味于是尽数消失了。
　　与此同时，美术老师脸上原本气定神闲的表情，也消失了。

　　刚才，那美术老师刚才是将自己的血抹到了茉莉花的雕塑上，才让茉莉花活了过来。
　　以防万一……
　　单昼用尽全力推倒了那樽雕塑，大理石瞬间摔得四分五裂，看不清楚原型。

　　“怎么样，是你想要的断臂维纳斯吗？”她挑衅地挑了挑眉，朝着美术老师笑笑。
　　美术老师瞬间涨红了脸，像个熟透了的柿子，一捏就爆。

　　单昼看着一地的大理石碎片，挑了挑眉。
　　这不就是她的弹药库吗？要是有个弹弓，她能把这整个学校都打穿。
　　她蹲下身去，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像投手扔棒球那样扔了出去。
　　小学的时候单昼练过棒球，中学时期成为体育生，大学进入警校，十余年未松懈的训练让单昼的手臂十分有力，投出去的石头大概时速有一百公里每小时。
　　虽然比不上职业的投球手，但是也够用了。

　　石头来得快，老师只来得及扭头躲避，石块正中眼眶。他一声闷哼，眼眶开始流血，布满整张脸。
　　要什么美工刀？大理石伤害高多了。

　　单昼又捡起一片，正打算砸过去，却被老师的求饶打断：“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会让那些学生全都恢复原状的！”
　　单昼：“……”
　　余深刚要制止单昼别掉以轻心，就听到“咻——”一声。
　　那是石片划过空气的声音，单昼手中的石头正中美术老师的太阳穴。

　　“我信你？”单昼又回忆起了之前那两具尸体被啃噬殆尽的模样，觉得恶寒不已，恨不得再扔十万吨石头埋了他。
　　那老师的血从脑袋豁口里汩汩地流出来，单昼似乎还觉得不够，又丢过去几个石头，把那老师的脑袋丢开了花。
　　余深：“……”

　　单昼静静等待着美术老师断气，但是提示任务完成的系统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那个老师脑袋开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那些大理石碎片都黏在他的头颅上，红白的血肉颇为狰狞。
　　大理石碎片像是有生命似的，和沾满血肉的毛发一起胡乱拼凑，在他头上不管顺序地弥合起来，连五官都错了位，俨然是个怪物。
　　那怪物发出桀桀怪笑，断断续续地说话，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般粗粝：“不是说，放过我，吗？这副样子，还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呢！”

　　单昼沉默。
　　刚才一时冲动就拿大理石砸了过去，还以为碎得看不出形状的大理石他就没法使唤了。
　　出神之际，地上的大理石碎片都在震颤，往怪物的方向缓缓移动，单昼眼看着它们给怪物拼成了一副大理石铠甲，不看脑袋，竟有些威严之相。
　　那怪物往单昼直直地冲过来，但动作却有些僵硬。
　　单昼想大约是因为大理石颇有些分量，刚才她推倒雕塑的时候，也花了好一番力气。

　　怪物高高地举起拳头，就要往单昼的脑袋砸过来。
　　所幸它的动作迟缓，单昼能够轻松躲过。单昼扭头看地上那个深深的坑，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这比刚才的茉莉花扎在地上的坑还要深，被它这么砸一拳，必死无疑。
　　接下来的每一拳，它都朝着单昼的脑袋冲过来，似乎不把她的脑袋砸开花不罢休。
　　“它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单昼在躲藏的间隙愤愤出声。
　　怪物的体力似乎源源不断，甚至有越攻击越灵活之势。单昼虽然体力不错，但经过刚才一番打斗和躲藏，早已见了底。
　　不快点找出它的弱点，今晚死的就是她！

　　脑袋突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让单昼分了神。一个躲避不及，怪物马上就要一拳砸到她的右腿。
　　单昼想象中右腿断裂的疼痛并未传来，反倒是身旁传出一声闷哼。
　　“余深！”单昼猛地回头，发现余深竟把她推到一边，生生承受了怪物的一拳。
　　余深的腹部被击中，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脏似乎也破裂了。他的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双唇也失去了血色。

　　单昼立马起身，把余深打横抱起丢到远处的角落，强行打起精神，努力忽略突然大刷存在感的debuff，冷静地观察着那怪物。
　　那怪物动作已经不再僵硬，但依旧迟缓。它缓慢地朝单昼走了过来，高高地举起拳头就要抡过来。
　　单昼又一个打滚躲避，由于动作剧烈，让她的脑袋似乎要被转成麻花，晕乎乎的，心脏也由于剧烈运动，疯狂叫嚣着存在感，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这也告诉单昼，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再和它玩躲猫猫了。

　　在翻身躲避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口袋里滚了出来。
　　单昼定睛一看，是那把生锈的美工刀。她摸摸口袋，发现了那把染血的美工刀依旧在，没有随着打斗掉落。
　　“心脏！”单昼突然想到。
　　莉莉给她美工刀的时候说，老师的心脏长在右边。

　　单昼再仔细观察，看到那怪物的右边心脏位置，虽然被大理石覆盖着，但是石块之间并非严丝合缝，正好可以插进刀片。
　　她摸出口袋里的美工刀，冲到怪物面前。

　　只此一次的机会。
　　成者生，
　　败者死。

　　“保佑我。”她喃喃道。

　　她双手紧握美工刀，高高举起，瞄准缝隙，用尽最后的力气扎了下去。
　　“噗呲——”
　　是刀子扎进心脏的声音。

　　“恭喜您完成‘雕塑怪谈’的任务目标。获得物品‘莉莉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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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余深：被老婆公主抱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