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系统纳命来》一池糖水

2、通宵三夜的身体

　　“通宵三夜的身体”……？
　　单昼还没来得及疑问，偏头痛就来势汹汹。
　　她霎时觉得自己的脑仁，仿佛被无数根细密银针无间歇地扎着。

　　“靠！”单昼没忍住，爆了个粗。
　　这人也不是她杀的啊，怎么就要算到她头上？！

　　她火气刚要发作，心脏就传来一阵剧痛。
　　那感觉是心脏突然发紧，像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攥着，随时有被捏爆的危险。

　　“温馨提示，‘通宵三夜的身体’诅咒，会加大您的猝死风险，请注意不要气血上涌哦。”
　　系统像是算好了单昼的行动一般，阴阳怪气地给出温馨提示。

　　单昼恨得牙痒痒，又听见系统挤出来一句话：“第一天夜晚结束，现在是第二天早上八点。请注意任务截止时间。”

　　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单昼，余深，是你们吧？”

　　单昼回过头去，余光里余深站在她身旁，没事人似的。他没有受到系统的诅咒吗？

　　来者的话打断了单昼的思考：“你们去310，老师的办公室。先去办公室里领校服换上，老师再带你们进班级。”
　　那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穿着教师职业装，一副干练的模样，边说话边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无框眼镜，应当是他们的班主任。

　　班主任给他们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就朝班级里走去了。
　　单昼伸长脖子看了看，班主任似乎是在讲上次布置的作业。
　　“走吧。”余深插着裤兜，大步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株绿植，外头又是阴天，显得分外冰冷，没有生气。
　　单昼总算平复下了心情，看余深似乎没有受偏头痛的影响，于是开口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余深奇怪地看着她，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说误杀了凶手，有‘通宵三夜的身体’的诅咒……”单昼说道，“想问问你有没有受到影响。”
　　余深挑了挑眉，轻笑道：“这诅咒会怎么样？”
　　单昼心中了然，对面这人就是个没事人，身体没有半点抱恙。
　　“头疼，针扎一样。心脏也不舒服。”
　　“仿佛身体被掏空？”
　　单昼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调侃，不满又愤懑，伸出手就给了余深一拳头：
　　“有没有搞错，保安是你搞没的，为什么受诅咒的是我？”
　　“这得问你系统了。”余深无辜地耸耸肩膀，又补充道。

　　这破系统，看我不削了你！单昼在心里又骂了声。

　　她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强打起精神，寻找起校服来。
　　办公室很空荡，所以很容易就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两套校服，分别是男装和女装。
　　料子看着很笔挺，像是日剧里私立学校的校服。

　　单昼拿过女装，出门，接着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她抬头仔细辨别。
　　没错。
　　这次是女厕。

　　单昼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余深早就换好校服，正在门口等着她。
　　余深背对着她，双手插在兜里，站得不太直，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兜里掏出根烟来点上。

　　昨晚余深就是在这里，拿棒球棍砸的那保安。
　　而现在，地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等等。
　　那保安，是人吗？为什么在记忆里好像碎成了石膏渣子？

　　单昼一下子回过味来了，刚才被系统那劳什子的诅咒搞晕了头，忘记了最炸裂的事情：
　　昨晚棒球棍好像撞击到什么易碎物一般，发出“乓啷”一声巨响。接下来，人就变成了石膏像，碎成了一块一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那保安……好像根本不是人？”单昼开口。
　　余深却像司空见惯一样应了一声：“嗯。”
　　“那是什么？”余深的反应倒是让单昼咋舌，“雕塑？鬼？妖怪？”
　　“反正是那一类的东西。”
　　“靠，真……诡异。”单昼找了半天没找出形容词。
　　余深调侃，“唯物主义者还怕这些？”
　　“有这破系统，还信什么唯物主义？”单昼扶额。

　　“单昼、余深？”班主任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他们身旁，“怎么动作这么慢？都下课了你们才换好衣服。”
　　“跟我来，和班里的同学打个招呼吧。”班主任领着他们，走进313。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手背朝下，用手指叩了叩讲台，示意同学们安静。
　　原本嘈杂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原本打闹的同学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我们班里新来的两位转校生。”
　　班主任捏起粉笔，回头往黑板上“刷刷”地写了几个字。
　　单昼回头，看自己和余深的名字被写在黑板上。
　　字体分外端正，一板一眼，好像印刷体一般，显得有些僵硬。

　　“自我介绍一下吧。”班主任拍了拍单昼的肩膀。
　　“大家好，我是单昼，很高兴认识大家！”单昼挺直背，下意识拿出在警局自我介绍的劲儿，每个字都吐得清晰有力，就差给大家敬个礼了。
　　“我是余深。”余深轻笑着开口，“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看恐怖故事，欢迎广大同学前来交流。”
　　台下响起一阵阵笑声。

　　介绍完毕，班主任给二人安排了座位，将二人一起安插到教室后排的空座位，接着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刚走下讲台，班里同学便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哎，你喜欢恐怖故事？”有个男生拍了拍余深的桌子，“我们学校就有一个！”
　　余深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说道：“讲来听听？”
　　那男生故作神秘，也学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刚要开讲，上课铃响了。
　　人群哄哄地笑，接着作鸟兽散。

　　那男生倒是坐得近，就坐在余深前面，窸窸窣窣写着什么。
　　过了十分钟，就偷偷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余深接过来，放在二人桌子中间。

　　那纸条上字一笔一划，似乎写得格外认真：
　　“三楼的美术教室，在午夜12：00到1：00，总是传出少女的哭声。
　　“听说……是闹鬼。
　　“如果被鬼抓到了，就要变成雕像！
　　“PS:胆小勿去。
　　“PPS:是男人就去。”

　　这是闹哪样？中学生里流行的试胆大会？
　　被鬼抓住了……就要变成雕像。
　　这鬼是美杜莎转世么？

　　总之，那个保安肯定是被“鬼”变成雕像的没错了。
　　那“鬼”肯定就是昨晚坐在美术教室里雕刻的那个人。
　　如果是鬼，那昨晚它突然消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思考让单昼的头更加酸胀，她现在感觉脑子就是一团糨糊。

　　余深掌心撑着脸，歪着头看单昼，轻声说道：“去除通宵疲劳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
　　单昼白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说，废话。
　　“还有两天就死了，现在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单昼捋了捋头发，以梳理烦躁的心情。
　　不一会儿，她又自暴自弃一般趴下，和余深说：“吃饭叫我。”
　　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余深觉得旁边这人还真有意思。

　　单昼似乎睡得很沉，胸膛随着绵长的呼吸起伏。
　　不难看出“三天通宵”让她的脸几乎没什么血色，眼下乌青也重得吓人。
　　这系统还真够欺软怕硬的。余深托着下巴想。

　　下课铃不消多时又响起了，没有吵醒单昼，却切断了余深的目光。
　　他拍了拍前桌的肩膀问：“有没有其他人半夜去过美术教室？”
　　那男生耸耸肩，回答道：“班里几乎全部。”
　　“全部？”余深皱眉，“那你们见到鬼没？”
　　“你猜。”那男生嘿嘿一笑，余深从他笑容里读出不怀好意，“这东西要自己亲眼去见才行。”

　　“那小宏和小亦呢？”
　　男生狐疑问道：“你认识他们？”
　　“之前打游戏认识的，前几天他们说要去试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试完胆以后都不上线了。”余深若无其事地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男生摆摆手：“他们去了。去美术教室试过胆的人都会感场冒，过几天就好了。”
　　“你们如果要去，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男生又笑了，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美术教室的钥匙。”
　　余深接过钥匙，塞到衣服兜里。

　　……
　　“温馨提示，白天11：30-12：30，二楼食堂开放。”系统的电子音响起。
　　“叩叩。”余深手指敲了敲单昼的桌面，“吃饭了，同桌。”
　　单昼的眼皮翕动。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余深幽幽道。
　　单昼立马将头埋进臂弯，鸵鸟似的，过了几秒抬起来，才发现教室里面已经空了。

　　二人一同起身，准备去食堂看看。
　　“你们最好别去，美术教室。”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轻轻地。
　　单昼四处搜寻，终于在教室的角落看见声音的主人——存在感太过微弱，差点没发现。
　　那是个短发女孩，皮肤很白皙，看着有点弱不禁风的。
　　单昼还发现在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便当。
　　“那里很危险……”女孩咬着嘴唇，右手拿着筷子，左手紧张地摩挲裙角的布料。
　　“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