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在》夻沶

8、执剑

　　秦厘有些害怕，门外的人究竟是谁？这段日子里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难道不是已经被替换了？

　　秦厘只觉得可笑，怎么会爱上他呢？他分明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杀了与秦厘'朝夕相伴的阿宴，而自己呢？

　　却如此痴傻，被他蒙骗这样久。

　　“阿厘，你怎么了？伤着了嘛？”

　　王禾野的语气有些着急，语速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手也扒着门，有点想要把门推开的样子。

　　“不要，你别进来！”

　　秦厘还有些怔住，没有彻底缓过神来，不想让他进来扰乱思绪，否则自己也没有想好任何的应对措施。

　　“好，那我就站在这里，不进来。”

　　秦厘道：“阿…阿野，你去轩亭里煮一壶热红茶等我，可好？”

　　王禾野没有察觉她口中的‘阿野’和往日的‘阿宴’有些不同。

　　“好，我马上去，你不必着急。”

　　虽然是小小的细节，却也让秦厘更加笃信门外的人不是王禾宴，而是王禾宴。

　　多可笑啊，他们朝夕相伴那么久，坦诚相待那么多次，而秦厘却现在才知道他究竟是谁。

　　秦厘拿上仿制的假湖玺，穿上青色的那件衣服，拿上一把剑，径直走向轩亭。

　　远远地看见王禾野真的在很认真的为她准备着热红茶，用那叶很熟悉的蒲扇一点点扇着文火，慢慢熬煮红茶。

　　如若她也不知道王禾野的真实身份，她定然能够日日夜夜地陪伴在他身旁，两人三餐四季，一壶热茶，共剪西窗烛。

　　一阵山风拂来，吹散了秦厘的思绪。

　　“阿厘！”王禾野的声音像是见到了自己喜爱的宝物一般。但是声音突然转向低沉，因为王禾野分明看到了她手中执剑。

　　“阿厘？你…”

　　这剑是两月前，二人去街上游玩，秦厘路过铁匠铺便走不动道了，非要拉住王禾野多看两眼。这哪里是多看两眼，分明是摆明了想要一把剑。

　　秦厘走进铁匠铺就挑中了最里面的那把用云铁制造的宝剑。

　　铁器铺老板：“姑娘好眼力，这把剑可是用云铁铸成，整个永宁国怕是都只有我家这一把呢！”

　　王禾野也看了看，虽然不说识过千器，但他也对兵器略懂一二，刺剑至柔至刚，色泽也很好，实属好剑，没有多下犹豫。

　　毕竟看着秦厘如此喜欢，眼里的想要都快溢出来了，就立刻买下了这把剑。

　　“多谢，两位慢走啊！”

　　铁匠铺老板等他们离开后，默默开口，自顾自的说：“有情人送剑，迟早有一天会刀剑相对！”

　　那时王禾野从未听过这些民间说法，自然没有多余的顾虑。

　　秦厘满心欢喜的执剑回家。

　　而如今，秦厘执着王禾野送的剑却只想要为阿宴报仇。

　　曾经，秦厘用勿炽与王禾宴执剑相对，而今昔，用一把王禾野送的云铁所铸的剑就要与他刀剑相对。

　　想来这说法，也并非空穴来风。

　　秦厘慢步走近轩亭，王禾野也似乎明白了一切，也向她来的方向走去，两人逐渐靠近。

　　“阿厘，你听到了？”

　　秦厘并没有回话。

　　“阿厘，你是都想起来了吗？那你也记得我了吗？还会……喊错名字吗？”

　　“阿厘，你可知道你记不起我的这段日子里，我有多害怕，怕你记不起我，怕你想起我。”

　　“阿厘，我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了，想要杀我罢了，我说的可对？”

　　秦厘将身后的剑转手拿到身前，把剑柄仅仅握在自己的手里。

　　轩亭矗立在竹林的深处，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老人，有些许的沧桑和落寞。

　　秦厘执剑，挑起另一把剑，扔给王禾野，只可惜这两把剑都没有名字罢了。

　　刀光剑影，斑驳一时，竹林深处，散叶尽落。

　　秦厘一袭青衣，手中执剑，直刺王禾野的胸口。

　　秦厘：“王禾宴，不，禾野，你骗了好久，久到我都快忘了你究竟是谁。”

　　“今日，我便要为他复仇。”

　　王禾野望向她，眼底的温柔尽数散落。

　　他开口“你始终觉得他才是你的……”

　　“阿厘，那我呢？”

　　秦厘冷眼：“无耻之徒，”

　　“不配”

　　王禾野冷笑一声，往剑柄走去。

　　“ 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