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小熊》猫铃枝

3、密谋

　　门外传来响动是伊曳带着女儿回来了。

　　她看着安嵘之就那么坐在沙发上没有打算对刚跑出去外面的女儿给予一点关心，她冷笑着：“安心你爸爸还真是冷漠。”

　　安心并没有在意，要是换做更小的时候或许会介意但是现在是不会的，她讨厌他的家庭暴力讨厌他的语言侮辱讨厌他莫名其妙的摔东西。

　　但是她看着他不断的奔波还债的模样很难去恨他也很难讨厌他，只是没有感觉了。

　　“爸爸我回来了。”安心站在门口。

　　安嵘之抬起眼望向他的女儿。

　　他在计划，计划他该如何让伊曳为了自己的女儿付出十万。

　　“安心你回来啦，吃点东西吗，出去那么久饿了吧？”安嵘之带着以前关心安心的口吻照常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爸爸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我不饿。”安心小心翼翼的回答。

　　她很忌惮他，生怕他这时候发起疯来把她打了，她最是了解他了。

　　安嵘之是一个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抛弃的人，只要能有钱就好，就连平日里对安心关照的模样都是为了计划着让她长大后好好赚钱伺候他和孱弱的弟弟，又或者是把她嫁出去给那个村里头富得流油的傻子。

　　他也时常想，如果她是男孩儿该多好，那样他该多有面子啊。

　　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父母亲的，有的人给孩子的爱是不需要回报的而有的则是以爱之名绑架，索取，有的则是又爱又恨，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样，不能逃离。

　　“安心，你在发什么呆呢，怎么样你是想跟爸爸一起生活的吧，毕竟爸爸可比你那个妈妈太可靠了，对吧？”安嵘之摸着安心的头，虚伪的笑意令人感到不适。

　　“为什么这么想，在我看来爸爸和妈妈一样好的呀。”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想讨好他们两个。

　　屋子里诡异的气氛让她有点儿害怕。

　　阴暗处密谋着一切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的叫了起来，把眼前的女孩儿的衣领子抓住质问着：“你只能选爸爸！”

　　她大脑宕机了，面对着比她自己要强大的男人她也跑不掉，更无力反抗。

　　“我在你小时候就对你那么好，不求回报的，你为什么现在要想着离开我！”

　　安嵘之无法停止脑海里的幻想罪行。

　　小小的她只能不断地说着她没有，没有想着离开没有想着选择任何人，可是他不打算听。

　　伊曳赶忙拿起手机报了警。

　　警察出警的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五个人在这个小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但依然不妨碍其余两个警察办事。

　　警察拿着自己的警员证对安嵘之说：“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你们这儿有人虐待儿童，如果情况属实还请跟我到警局一趟。”

　　安嵘之在警察没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伊曳报警的声音赶忙放开了自己的女儿，走到了伊曳前面神色慌张的解释着。

　　但是已经晚了。

　　屋子里的一名女警看着发着抖的女孩儿心里很是愤怒。

　　“刘队，我看不用问了你看看那边蹲着的女孩儿就知道了，我瞧她还发着抖呢，这不显而易见？”

　　安心蹲着喘气，努力的想要缓过来。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想要离开他为什么就是不听她讲呢为什么呢，她不是他的女儿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好难受。

　　一旁的警察看着拼命解释的男人是一个字也不信了。

　　安嵘之最后说着突然把矛头转向了伊曳。

　　“我不要她，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她，再说了我之前就跟你打过招呼了，并且承诺会给你打钱。”

　　伊曳非常不解。

　　她感觉安嵘之现在非常好笑，说的没头没尾的，无非就是想让她再给他一笔钱好缓解燃眉之急吗，搞得好像罪魁祸首是她一样。

　　女警听着他们各执一词也不好判断只能先过去安抚蹲着的小娃娃。

　　她先是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然后发现只有一只小熊玩偶静静的躺在沙发上，她把小熊玩偶拿起来走过去蹲到了安心前面。

　　“你好呀，我是一只小熊，请问你现在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呢！”

　　女警努力的压着声音模仿着动画片里听过的声音。

　　安心的眼睛先是探索着眼前的小熊，后才发现原是女警姐姐逗她玩。

　　安心压抑的胸口终于缓了过来，对着“小熊”说着：“我没事，谢谢你过来安慰我。”

　　女警操控小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屋子里嘈杂的声音在此时被屏蔽一般。

　　“小熊”对她说：“你很棒哦！”

　　就像是春天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温暖无比。

　　安心此刻在心里想到如果她早些时候也能跟女警一样令妈妈感到温暖，她的妈妈是否还会变成那样呢，是否就不会讨厌她了是否就会收起那句你为什么不去死的话呢。

　　——

　　“妈妈，安心很喜欢你，所以安心不能选择跟你一起生活了。”

　　她觉得如果继续待在妈妈身边妈妈只会更加崩溃的吧，妈妈说过想要她去死。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讨厌不起来妈妈。

　　安心打起精神看向和爸爸争吵的妈妈。

　　气氛在此刻凝固。

　　“看吧！我就知道，安心肯定是会选我的！”安嵘之拍起手掌叫嚣着。

　　伊曳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很喜欢我所以不能选择我？

　　这对于伊曳来讲是一个晴天大霹雳。

　　安心不再直视妈妈的眼睛，她不敢，她害怕看到妈妈的眼睛会后悔。

　　两位警察看他们一家子有私事要处理所以只是给安嵘之一句警告就走了，毕竟他们是外人再怎么说也不好参与别人的私事。

　　安嵘之本来还很嚣张，但是后面他回过神来。

　　“这样吧，伊曳，如果你给我十万那我就把什么监护权户口本抚养权之类的统统给你签了，名字也可以改，怎么样？”他指着安心对伊曳要价。

　　伊曳早就知道他肚子里憋的什么了，只是好笑的看向他：“你也沦落如此了啊，还说什么我不要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在她小的时候就给规划好了吧，等她长大就要让她把赚到的钱给你们一家子养老，然后再把她嫁给那个富得流油的傻子！”

　　被拆穿想法的安嵘之恼羞成怒的握起了拳头，但想到刚刚警察给予他的警告也只好作罢。

　　“是又怎么样，我养她那么大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姐姐帮弟弟难道不应该吗更何况我还是她老子！”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安心脑子里接收太多信息有点承受不住，她还太小了无法理解他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理解爸爸到底想干什么。

　　窗户没有关上，外面吹来的冷风灌入这间屋子，明明没有到冬天她还是觉得好冷好冷，刚刚女警姐姐把小熊归还她的时候她发现其实这只玩偶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只不过是第一次记事起过生日那次他们带着她挑礼物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都围在一起暖乎乎的令她映象深刻，原来都是假的啊。

　　这一切的“爱”都是有代价的。

　　这一切的“爱”都是被规划好的。

　　那会有谁来带着不求回报的爱来爱她呢，她该把那份期望放在谁身上呢。

　　妈妈吗？

　　不，妈妈讨厌她，也许都是因为她的出生妈妈才会变得那么不幸。

　　自己的父母亲貌似都太不喜欢自己呢。

　　这一刻她在心里面祈祷着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神来了结的她的生命。

　　她好像病了。

　　竟然渴求着结束生命。

　　一旁不想跟安嵘之废话的伊曳拿出一张银行卡甩给安嵘之：“里面有十万，原本是打算留着当安心的嫁妆现在全给你行了吧！”

　　她越过他走向安心轻轻的抱住她：“妈妈也爱你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的安心。”

　　安心许是累了就这么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又梦到了妈妈和爸爸。

　　昏暗的房间里，亮闪着的蜡烛竖立在还未切开的蛋糕中间，妈妈拿着手机记录着。

　　爸爸把小熊放到了闭着眼睛许愿的安心面前。

　　“安心，快睁开眼睛看看！”

　　他们兴高采烈的催促她。

　　安心把眼睛睁开第一眼便看到了这只小熊。

　　它的眼睛反射着蜡烛的光亮很是好看像夕阳一般，毛色是普通的褐色，但她觉得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小熊了没有之一。

　　吹完蜡烛后妈妈亲吻着她的脸颊温柔轻语道：“我很高兴你能够来到这个家庭成为我们的女儿你是我的甜心……”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又短暂。

　　从前他们或许爱着她但是已经物是人非了，人心都是会变的，就连父母对自己的爱也是那么的容易变质。

　　就如她所梦到的一般虚幻美好。

　　伊曳看着睡过去的安心很是同情。

　　“你就像我一样，我的女儿，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而破碎不堪的我和同样破碎不堪的你才是能够永远相依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我也不能没有你，我相信你能够治好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