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汌幽龙

10、你出老千？

　　伤员张平已在篮球架左侧的发球区域准备就绪，一双贼眉……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停地来回扫视着王赫与李权和的方向。

　　但对方其余四人的防守非常严密，二人几乎腾不出一点空间来接球，只得上蹿下跳，试图晃开几个人的严防死守。

　　还好王赫方的那两个内鬼仍傻站在场中没有过来，否则他们就要遭到七个人的防守了。

　　贤龙挡在张平面前进行直接干扰，张平的脖子像是落枕不断地伸来伸去观察局势，反复横向窜动，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传球。

　　眼看就要发球超过五秒违例，张平心中顿生一记——

　　谁说一定要把球传给队友的？

　　他将球随手一撇，但方向根本不是冲着王赫与李权和两人来的。球碰触到贤龙的左膝盖后，运动轨迹发生偏转，朝着张平的右前方弹去。

　　贤龙见球入场，正要伸手夺过，但奈何张平的起步速度太快，在他的手指离篮球仅剩约一分米的距离下，张平右手控住篮球，朝前继续带球离开三秒区，贤龙也扑了个空。

　　“这瘦猴子……还长点脑子。”贤龙心中默念，深呼口气，撑撑手指，随后轻俯下身摆出防守姿势。

　　张平为了远离“巨人”，将球带到罚球线，而他似乎没有把心思放在贤龙上，时不时地观察着再次察看三秒区内的“巨人”。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对于张平这种急性子，十分钟他都等不下去。

　　他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让对面尝尝电光火石般的教训。

　　“张平！”
　　以现在的形势，张平的突破路线困难重重，如果想要安全得分，就需要王赫来搭把手。王赫在底线附近已经腾出空间，准备接球投篮。

　　但张平貌似正在赌气，铆足了劲就准备再一次强硬突破。在做出一次变向后，他便朝着贤龙方向突入内线。

　　而贤龙也预判到了张平的想法，探出手用力一掏，篮球就如同脱开缰绳般朝着对场飞去。
　　张平一时愣在原地，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抢断。王赫又喊了一遍张平的名字，张平才缓过神来继续比赛。

　　球在贤龙的抢断下，已经路过中场并弹地两次，已然要滚入“甲乙”二人的手中。
　　“甲乙”相互对视一眼，双双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对于完全不懂篮球的二人，这球他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上吧！”
　　“甲”推了下“乙”的后背，“乙”向前踉跄两步，看着对面跑来的贤龙若有所思。

　　球已经要滚到“乙”的脚下，王赫与贤龙也来到了另一侧球场，三人形成了一个十分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乙”拿起球，王赫也来到了“乙”的前面。但王赫似乎忘了，他本来就不是王赫这边的人。

　　“乙”假意传球脱力，球高高地被抛起，王赫见“乙”手中的球脱手，本能地朝着反方向迂回准备接球，但他发觉不对再回头看去时，贤龙已接住了“传球”。

　　不必多说，贤龙一方与王赫一方的比分扳平——一比一。

　　“做戏能不能再做真点啊喂？！”

　　朱姐已经按捺不住，林洛昕连忙劝道:“消消气消消气，这种应该会有人来管的。”

　　“有人来管？什么人？”

　　林洛昕的“观众”二字已经挂在嘴边，但周围鸦雀无声的沉寂让她又一次闭上了嘴。

　　“连裁判都没有，还有什么公平？”

　　林洛昕看朱姐的架势，恐怕是要去当那个裁判。但朱姐十有八九也不懂篮球，上场直接判王赫方一百比一大胜贤龙也有可能。

　　“行了朱姐，再看看吧。”

　　朱姐皱皱眉:“洛昕，你还是太内向了。你要跟我一样就不会——”

　　未等朱姐一句话末了，一声响亮的篮球拍地声像是一座钟般从球场上传出——或言说，砸地声。

　　众人齐齐看去，一个身穿白衣的球员上方正有一颗篮球高高弹起，不久又一次重重落地。

　　他怒目圆睁，似是遇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而为之恼火。

　　王赫与贤龙双方也都傻了眼。

　　“冚家铲……”白衣球员嘴里怒气冲冲地嘟囔着什么，“衰仔，我本以为你招我过嚟系「行侠仗义」，原来系虾人啲嚟嘅？”

　　这浓厚的广东口音，不由得让人难以注意他的语言内容。
　　白衣球员转身直直地看向贤龙，随后啐了一口唾沫。

　　“你知唔知，我最憎「耍老千」嘅人！”

　　虽然在座各位没有几位广东人，但以他的口吻，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词。

　　“这是……”王赫摸了摸下巴。

　　“要换队的意思？”林洛昕摸了摸鼻子。

　　些许的寂静过后，大部分人也都注意到了他背后的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而这个人似乎正要履行这条“法则”。

　　“陈天道……”贤龙慢慢地走上去，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不过是一场篮球赛罢了。况且刚才也只是他们的一次失误，没必要……”

　　“我不想听这些。”陈天道头侧过去，“我要的只是公平……公平！”

　　“诶诶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场外冒出。

　　众人又一次纷纷转头看去，鲁老师正带着老花镜眯着眼观察场上形势。

　　“打篮球嘛……发火可没必要。”话完，他瞄了一眼四周，“这……裁判呢？”

　　“老师，我们没有裁判。”王赫赶忙回应道。

　　他知道，三人赢的机会来了。
　　只要鲁老师在，他们就不敢像刚才一样光明正大地“出老千”了。

　　“鲁老师当裁判？”朱姐神色古怪，“他这视力……能看清啥？”

　　“你知道英国国王是干什么的吗？”林洛昕看似驴唇不对马嘴地突然问道。

　　朱姐思索片刻:“当国王的？”

　　“不知道就好。”林洛昕笑了笑。

　　“这样啊……”鲁老师扶了下眼镜，“这篮球赛啊，没有裁判可不行。既然没有人来，那就我勉为其难地当一回裁判吧。”

　　“好啊！”王赫喜笑颜开。他扭头看向贤龙，他也一样再笑，不过笑的很难看就是了。

　　“老师，我申请换队啊。”陈天道来到老师面前说道。

　　“嗯？换队？”鲁老师眯了眯眼睛，“你原来不是和那个同学一队的吗？”

　　“不……”陈天道还没把话说出口，就被王赫捂住了嘴，立即离开老师身边。

　　“天道哥，你就当本来是我们伙的就好。”王赫挤眉弄眼地暗示陈天道。

　　陈天道抿了抿嘴唇:“这样不太好吧。要先跟裁判说一下啦……”
　　又被王赫堵上了嘴。

　　一两分钟的“友好交谈”过后，“乙”心甘情愿地“回”到了贤龙一方。

　　没人知道王赫到底和“乙”说了什么，不过现在的形势，可不再是贤龙一方大大占优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