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山》一江风月

21、第 21 章

　　秦峥进山之后，越柠的心好似空了一块。

　　每到夜里，他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一个人盯着漆黑的夜发呆，直至困意来袭才闭上眼睛。

　　好像，近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秦峥是假的，宝宝也是假的。

　　第二天醒来，他依然要假装成一个不求上进的花瓶美人，要听父母的话，做好身为Omega该做的事，定期去信息素管理局匹配新的Alpha……

　　一到夜里，他就开始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好想秦峥。

　　他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连日以来的害怕委屈全都哭出来。

　　“秦峥，你标记我，好不好？”

　　越柠在黑暗里找到秦峥的唇覆上去。

　　秦峥心里着急，却只能任由他亲上来，什么话都答应了他，含糊间问道：“好好好，怎么标记？”

　　越柠引导他的手摸到后颈凸起的腺体，“咬这里，把你的信息素注进去。”

　　秦峥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的指示俯身于他脖颈间，轻轻厮磨，牙齿触到凸起。

　　他忽觉一股痒意从心底攀升，蔓延至牙根。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窜出来。

　　咬下去！
　　他就是属于你的！

　　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了。

　　从他和越柠的第一次开始，每一次碰到越柠后颈的凸起，他就忍不住想用牙齿刺穿那层细嫩的皮肉。

　　可他却迟迟不肯下口，咬下去，越柠该有多疼。

　　腺体被心爱之人触碰，越柠忍不住嘤咛一声。

　　可秦峥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亲了亲，不见下一步动作，越柠心慌地催促，“秦峥，你咬一下，咬一下，好不好？”

　　秦峥犹豫，“咬了你会疼的。”

　　越柠几乎是又要哭了，“不疼，你咬一下那里。”

　　秦峥深呼一口气，再度俯下身，牙齿触碰凸起，往下，刺破，再深入。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齿间注入凸起的皮肉里，秦峥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得到了满足。

　　越柠紧紧拽住秦峥的衣服，身体绷直，脚趾蜷起，厚厚的唇瓣里泄露出异样的声音。

　　一股芳草的清新味儿交杂着胭脂味儿在屋子里散开。

　　两人保持着姿势，许久之后，秦峥才缓慢地抬起头来，声音嘶哑，“阿柠，这就是你说的标记么？”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和越柠的身体，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他十四岁那年，后颈突然长出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包，那时他忙着跟打猎的老师傅学手艺，不曾在意，后来却发现自己每年一到秋季，就容易变得易燥易怒。

　　因此，一到秋季，他就会在山上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在山林里打猎消耗浑身的火气。

　　今年遇上越柠，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从入秋开始情绪一直很稳定。

　　他身上萦绕着的淡淡的芳草味儿，和越柠时不时出现的胭脂味儿，其实是同一种东西。

　　越柠的意识沉浸在被标记的欢愉中，迟钝地点点头，“是的。”

　　秦峥没再追问这件事，也许遇见越柠是命中注定的，因为标记这件事，只有他和越柠才能完成。

　　越柠的情绪稳定下来，秦峥没忘记之前的事，问道：“阿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哭了吗？”

　　越柠突然感到很丢脸，这要他怎么说？

　　说他晚上一个人害怕？

　　还是说他太过思念他？

　　越柠决定不回答秦峥，换了话题，“秦峥，我可以跟着你进山吗？”

　　怕他不答应，扳着指头数自己跟着去的好处，“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缝补衣服、种菜、养猎到的野兔子和山鸡，还、还可以给你暖、暖床……”

　　秦峥沉吟片刻，越柠抱住他，“好不好嘛，秦峥——”

　　“好。”

　　越柠得到了应允，在黑暗里抿唇笑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他愿意沉迷于幻觉，永不醒来。

　　很快困意来袭，他睡着了。

　　秦峥抱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他和越柠相遇在夏末秋初时节。

　　他却看见一抹春天的颜色，恰好撞上一株新开的花朵。

　　往后，整座山都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