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底人的崛起》1534

3、任务

　　第三章
　　在萧临水接受任务的时间里，盛景一点都不见外地对晏争渡介绍起这次的案子，还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七月初二，桃花县大富商孟家的大公子，孟长青的尸体顺着桃花溪漂下来，被浣衣的老妇发现，被打捞上来的孟长青，七窍长出一根根桃枝，桃花朵朵盛开。
　　七月初三，另一富商胡家的二公子，胡自高的尸体又从桃花溪漂下，死状相同。
　　七月十七，何府二公子何良被送水的下人发现，惨死在自己房间，死状也相同。
　　萧临水看向白布下的桃枝，周边散落着凋谢的片片花瓣，半个多月过去，桃花粉嫩，开得依旧繁密，就好像桃枝在吸收养分，供给花开。

　　查验尸体后，盛景跟着县衙的人前往何家。
　　何家三少爷昨晚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醒来后就疯了。
　　晏争渡拿着护身符说事，也要跟去，说什么不能让人冤枉了自己。

　　这事本和萧临水扯不上关系，如今撇清了自己的“嫌疑”，自然是离开最好。但若要查凶手，就得想个法子跟过去。
　　“这位小兄弟和我一道过去。”晏争渡的手搭上萧临水肩膀，对县令和盛景说道。
　　真是打瞌睡送枕头，这是萧临水看老道士最顺眼的一次。
　　见盛景没反对，县令也不好说什么，派人先去何府打声招呼，免得老道士一去，和人家打起来。

　　萧临水对老道士让自己同去的事还有疑问，一路都关注着老道士，就看见老道士把腰间的那个诸星盘拿了下来，变作手掌大小。
　　诸星盘上有许多细小珠子，大概一半左右堆成一小堆，另一半的小珠子正沿着某条不明的轨迹慢慢汇聚到那一小堆旁。老道士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盛景，突然转头看向萧临水。
　　乍然转头，萧临水来不及收回视线，直直对上老道士的那双白瞳。
　　莫名其妙。

　　*
　　何府。
　　众人到的时候，门口已经站着一位老管家，带几人去了何玉的院子，边走边向众人解释：“二少爷出事，现在三少爷也……唉，老爷刚才回来身体就不舒服，还请大人和几位仙长见谅。”
　　县令最近也是一脑门官司，月初的两起案子什么头绪都没有，何家虽是姻亲，但不亲近，只是如今何良、何玉出了事，面上还是宽慰一二：“人死不能复生，胜弟也多注意身体。”

　　说话间进了何玉的寝屋，榻前守着一个小童。
　　房间略显凌乱，床上帷幔的一边被撕扯在地上，桌椅、柱子上都有灵气划痕。盛景在房间里四处逛起来，时不时摸摸划痕、开个窗、扶把椅子。

　　老管家对众人解释道：“少爷往常不着家，中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多久就传来巨响，等人冲进就……”
　　何玉攥着香囊，疯疯癫癫地说着胡话，时不时把香囊按在心口。
　　众人只以为是香囊中的护身符邪异。
　　说到这里，老管家对晏争渡一脸歉意，“香囊里放着护身符，老爷爱子心切，以为是道长的符伤了小少爷，李大人已告知原委，实在对不住道长。”
　　晏争渡摆摆手：“无妨。”

　　何玉面色青白，脸上有一道破皮的伤痕，像是细长物体抽打而成。
　　晏争渡将灵力输入何玉体内，查看起来，突然咦了一声，便问小童那护身符的符灰在哪。
　　小童拿了个香囊过来，晏争渡手指在灰烬上拨了拨，最后确认：“没有性命之忧，护身符替他挡了一击。”
　　“但这一击残留的余力，也足够毁了他的五脏六腑，幸而你们给他服用的丹药疗伤效果不错，算是保住了一命。”
　　晏争渡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擦着刚才碰灰的手指：“伤口和灰烬都有妖灵之力残留，和衙门三具尸体的凶手同源，应是一人所为。”

　　盛景站在窗台边喊道：“这里有桃花瓣！”
　　“盛道友有什么想法？”晏争渡突然把话头递过去。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盛景看看大家，眨眨眼，绞尽脑汁，最后得出结论：“额……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桃花妖。”
　　晏争渡微笑夸道：“是一个查探方向。”

　　萧临水看了一圈说：“二公子被害、小公子出事，你们家大公子呢？”
　　“对呀！怎么都没听你提起来。”盛景急着让大家转移视线，很给面子地赞同，这回所有人又看向管家。
　　管家一下子被问住，下意识看了县令一眼，好一会儿才憋出回答：“这……这，这大公子平日里只住在西院，三月前大少奶奶查出身孕，大公子就带着少奶奶散心去了，这三个月都没有回来过……”
　　盛景很不理解，这是一家人、亲兄弟，怎么都不关心呢，自己和师兄们关系就很好，出来历练都会互相传信报平安的：“你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管家只是尴尬地笑。
　　县令一声冷哼，脸色不怎么好。

　　晏争渡看这管家也不准备回话，正打算随便打个圆场，床上的何玉突然大叫着惊醒。
　　“不是我，不是我！啊啊啊啊啊！”
　　“他早该死了，二十几年不回来，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眼睛睁得老大，一下子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没一会儿，被子起起伏伏，下面的人跪在床上磕头，一声声撞在床板上。
　　咚咚咚咚咚。
　　“他自己撞上来的，我动不了！”
　　“饶了我，不要杀我……”
　　两句话反反复复，配着磕头声，响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

　　一时间房里竟没有人打断。
　　最后还是晏争渡开口：“我们查得也差不多了，这便要去下一个地方，若有线索还望派人告知。”
　　说完就往外走。
　　“啊？”盛景一脸疑惑追过去问，“下一个地方去哪里？何家大公子在的地方吗？你知道在哪里？”

　　萧临水叹气，这小子可真是单纯得……很可以。
　　管家摆明了不接话，再待下去也是徒劳。
　　萧临水当账房先生的四个月，别的不说，拜对面酒楼所赐，桃花县的八卦那是了解七七八八。

　　何家本也是书香门第，何老太爷三个孩子，大姑娘嫁给了李县令。
　　没错，就是前头走着的这位县令，打从提到“何清”面色就不太好，现在更是眉头紧皱。
　　长子进士及第，娶了少年相爱的青梅，本是一段佳话，没几年却染病去世，独留下襁褓中的孩子，也就是这大公子——何清。
　　没多久何老太爷也故去，当家的就成了庶出的二爷，可惜是个败絮其中的败家子，根本不搭理这个大哥的孩子。
　　还是县令夫人把人接走，养在自己膝下。

　　论起来，何清和李县令的关系更像父子。
　　只是去年，何清被接回何家，成了何家的大公子。
　　萧临水看向李县令：“李大人可知何大公子的去向？”
　　李县令沉默一会才开口：“阿清夫妻俩在县外置了座院子，小两口在那住着。”
　　“阿清自小养在我和夫人膝下。”
　　李县令说话间对何家并不热络，甚至隐隐带点嘲讽：“撒手了快二十年，去年阿清中了解元，何家就找了宗族里的长辈，硬把人带回去。”

　　何清面上是大公子，在何府过得却像个外人。
　　四月的时候夫妻两人借怀孕出去散心，在县外置了座院子等着抱孩子，也不搭理何家。李夫人的意思是，何家的事不吉利，怕冲撞到孩子就没告诉小两口。
　　何老爷两个儿子出事，这时候急着保住自己在何家的地位，哪里敢主动把人招回来，白白让大房拿了继承权。

　　“今日时候不早了，仙师若有想问的，明日我差人去把他叫来。”
　　说话间，李县令就带着盛景到安排好的住处，还问了晏争渡一嘴，“晏仙师可有住处？”
　　就见晏争渡摆手：“贫道已有住处。”
　　“我和晏师兄秉烛夜谈。”盛景立刻拒绝了县令的安排，表示要跟着晏争渡。
　　萧临水听着两人就这样把自己安排进杂货铺小院，李县令也没客套，脚步急促地离开何府。

　　萧临水沉思。
　　是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吗？李县令想到了什么？从问何清开始，县令就没什么好脸色。
　　这可以理解，何清被当做儿子养大，却被何家拿着血脉家族压人，把人带回何家，县令跟何家关系最多表面功夫。
　　何玉的疯话难道有问题？

　　萧临水一没注意，三人就到了杂货铺。
　　盛景还跟着老道士，把张老板留在县外的货物运了进来，只是这次顺顺利利就过了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盛景被晏争渡支去帮张老板接货物，晏争渡就站在桥上望向桃花岭。

　　“有什么问题吗？”萧临水问。
　　“击毁张老板护身符的灵力，和其他四人身上的不一样，不是妖灵之力，也不是修士的灵力，”晏争渡转着诸星盘说道，“是阵法。”
　　此案应当还有人藏在暗处，只是不知道和案子有什么联系。
　　“看来这桃花岭里也藏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