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北去gl》蒲三

13、说亲

　　九年后。

　　“姐姐……”十八岁的白可枝面容忧愁地站在白荟的卧室门口，她的身上还穿着新式学堂的校服，显然是刚从学校里回来。

　　坐在窗前的白荟听到她来了，依旧背对着故意不去看她，反到是用心摆弄起面前首饰盒里的银饰来。

　　“姐姐！”白可枝急了，以为是姐姐没有听到，三两步冲进屋内，到了离白荟还有小半米的位置站定，不敢在往前了。

　　白荟这才像是刚听到一般，回过头去看着不敢靠近的白可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我是什么分可怕的东西吗？离得那么远做什么？”

　　“没……没有这样的事。”白可枝见惹了姐姐生气，赶紧往前挪了一小步。

　　白荟冷眼看着她，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白可枝在着冰冷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自从去新学堂上学之后，白可枝便回来的少了，姐妹两人原本亲密的关系，似乎也因此逐渐生疏下来，到了后面倒多了些刻意的躲避的意味。

　　“没什么事，你进来做什么。”

　　白荟收回目光，将手中的银钗放回了首饰盒中，不再去看身旁那个畏畏缩缩的人。

　　难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屋里安静下来，白可枝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姐姐似乎很喜欢这些盒子里这些华丽璀璨的珠钗，她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这上面，时不时拿起一支放在手心里把玩，如获至宝。

　　这些东西是谁送的呢？

　　白可枝心里难过的紧，整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半难受，喉咙里有一丝一缕地酸气冒了出来，再也压不住了，白可枝咬紧了腮帮子，磨了磨后牙，眼里止不住腾出了雾气。

　　“我听说……你……姐姐你去相看了秦家的二少爷……”

　　白荟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将手里拿着的那支珠钗放回了首饰盒内，又拿了盖子将盒子小心合上，用手里的丝绢擦拭着首饰盒的表面，像是生怕上面落了灰尘，一边擦拭着一边说道：“你倒是听说得快，还知道相看得是秦家的二少爷。”

　　白可枝立即追问：“这秦家二少爷怎样？他生的可好？”

　　白可枝攥紧了手里的衣角，问出这句话是紧张地要命，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喜欢美人的。

　　“模样一般……”

　　白可枝听着这句话暗自松了一口气，高高吊起的心慢慢地往回落，可还没落到实处，就又听见白荟慢悠悠地说道：“虽然，模样不合我的意，年纪也大了一些，不过人还算有趣，看起来也敦厚亲和，我不讨厌他，两家家世也登对，硬要说起来这门亲事还算是我们家高攀了，父亲也是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

　　白可枝的心砰的一下碎了一地，她看着小姐纤瘦的背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眼里蓄满了泪珠子在眼眶里面打转，将落不落，她哑着嗓音问道:“那……那姐姐呢？姐姐……你满意这门亲事吗？”

　　“满意？”白荟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转而盯着扯着自己衣角的白可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满不满意的，到底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没了这个秦家二少也会有下一个，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情……”

　　白荟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一滴硕大的泪珠直直地滴落在了白可枝面前地板上。

　　“……”白荟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站起来跨了一步走过去，强势地抬起了白可枝的脸，一张清秀白皙的面上已经挂满了泪痕，看起来真是可怜的紧。

　　白荟这一张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旁人看不出她半分情绪来，她看了一会儿。伸手抹去了白可枝脸上不断往下滴落的泪珠。

　　“怎么？这就哭了呢？这日后若是我不在这里了，可要叫你怎么办啊？”

　　一听白荟这话，白可枝仰着脸泪水更像是开了闸似的，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下来，泪水朦胧的她的视线，可依旧看清了，白荟左眼下那颗小小的红色泪痣。

　　白可枝颤抖着抬起手，又要摸上那颗眼角下鲜红的泪痣，却被白荟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想要做什么？”白荟抓着白可枝的手握语气平静的问道。

　　“我想……我想要……”白可枝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想要碰我？”

　　白可枝用力的点了点头就听见白荟极其冷漠的质问:“你凭什么碰我？用什么样的身份碰我？我的好妹妹？”

　　白荟抓着白可枝的手，一点一点靠近了，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来我的房间偷偷亲我。”

　　“我……”白可枝听了这话心里一跳，慌乱地想要收回手去，却忘了此时自己的手还被抓着，挣脱不得。

　　“你怎么敢忘了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怎么敢对自己的姐姐起了这样龌龊的心思的？”

　　白荟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让白可枝无所遁行，心里害怕到只想要逃跑了。

　　就在这时，白荟突然一下便松开了紧抓着她的手。

　　白可枝本来是想跑的，可她害怕的发抖，腿也软了，小脸发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荟松开白可枝的手后，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别走！

　　白可枝一看见白荟要走，心里边又慌又怕，不敢大声喊她，怕惹姐姐生气，往前走了一小步，软的腿让她稳不住身形，不得已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梳妆台。

　　门口处响起了一声咔嗒声，是锁门的声音。

　　白可枝还以为姐姐丢下自己走了，正暗自神伤时，白荟竟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她的面前来了。

　　“姐姐！”白可枝看着她喊了一声，委屈的意味甚大。

　　白荟没像平时那般心软，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梳妆凳，对着白可枝命令道：“去，坐过去。”

　　放在平时的时候，白荟只有逼着她背书时才会用上这样的语气。

　　白可枝根本不敢反抗，扶着梳妆台的边，慢慢的挪着坐到了凳子上，一双手揪着裙边紧张不已。

　　白荟垂着眼看着如同平日里一般乖巧听话的妹妹，眼中泛起莫名的情绪，抬手抚上那细白的脖颈，低下头，去一点一点地靠近。

　　“抬头，看我。”

　　听到这最熟悉不过的命令一般的语气，白可枝下意识地抬起了头，这才发现姐姐的脸自己只有两寸远的距离了。

　　“嗯？”白可枝有些错愕，她的表情一瞬间呆滞住了，刚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嘴巴微微张着，竟连呼吸都快要忘了。

　　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可以数清她细长而浓密的眼睫，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清新淡雅的香粉味。

　　白可枝不断地往后挪，她后背很快靠上了后边的梳妆台，再也没了后退的余地。

　　“躲什么？”白荟却还在不断地逼近。

　　白可枝只能将脖子往后倒去，可白荟又怎么会让她如意呢，原先虚虚放在她脖颈后的那只手瞬间用力将白可枝压了回来。

　　“姐……”白可枝哑着嗓子低低地唤了白荟一声，她望进白荟抬起的眼眸里，白荟的眼里尽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姐姐……”

　　“嗯。”白荟轻轻地应了一声，另一只手撑在了梳妆台上，彻底将人圈在了怀里。

　　“姐……”你是要做什么？

　　感受到后脖子上的那只不断滑动、时不时轻捏一下的手，白可枝更加慌乱了，她的手搭上了白荟的肩膀，本来是想要把她推开，临了却又不敢了。

　　“姐姐。”白可枝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她以为姐姐应该是生气的，或许她会觉得自己恶心。

　　“嗯。”

　　“姐姐。”

　　“嗯。”

　　……

　　非常没有意义的对话。

　　白荟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落到了白可枝粉嫩嫩的唇上。

　　要是亲上去，大概会是很软吧。

　　白可枝歪着脖子往旁边偏了一下，白荟拽着她的耳朵不许她偏头。

　　为什么她又在躲！

　　白荟的目光凶狠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不许动！”

　　白可枝突然被她吓了一道，身子一抖，眼里又很快续满的水光，委屈巴巴地喊：“我脖子痒嘛！”

　　“脖子痒？脖子哪里痒了，我看看。”白荟的神情又骤然变得温和下来，靠过去看白可枝后脖颈的那块肌肤。

　　白可枝被白荟这阴晴不定的态度弄的有些害怕了。

　　确实是红了。

　　白荟用指腹轻轻揉搓着那一小块被她捏红了的肌肤，目光变得晦涩，呼吸也逐渐沉重了起来。

　　“姐姐？”白可枝想要扭头去看，却被人制住脖子动弹不得。

　　白荟没有应声，她的手依旧按着白可枝的脖颈不肯松手，到了后面，干脆又靠的近些，直接把下巴搁在了白可枝的肩上。

　　过了好一会儿后，白荟忽然轻声问道：“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偷亲我？”

　　温热的呼吸声闯入耳廓，白可枝的耳尖瞬间就红了，连同半边脸一块染上了霞色。

　　白可枝的脑子开始发晕。

　　对啊，为什么？

　　那天夜里她会在那天夜里偷偷爬上了姐姐的床，为什么会偷偷亲姐姐呢？

　　她为何想要亲吻她，这是为什么呢？

　　白可枝的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她眨巴着眼，想要逃离这种不可名状的晕眩，可鼻尖是最熟悉不过的玫瑰香，而散发着这种香味的人，正是她的姐姐。

　　白可枝才想着要抽离，就已经沉溺其中了，再也生不出半点想要反抗的心思。

　　“姐姐，我……”白可枝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有一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白荟的目光巡视着白可枝白皙细长的后颈，慢慢悠悠地问道：“听说你在新学堂里很受欢迎，有许多同学都爱慕你，桌膛里有数不清的鲜花和情书，是这样吗？”

　　“好妹妹，似乎所有人都喜欢你呐？”

　　白荟的目光往上扫去，盯住了那浑圆如头玉珠一般的耳垂。

　　白荟说这话的时语气很平静，连声音都是悦耳，白可枝没有察觉到，其中暗含着的危险，心中反而升起了两分，接近于惶恐的雀跃，她高兴，原来姐姐也是有在关注她的，反而问道：“如果所有人都喜欢我……那姐姐你呢？你也会在这所有人当中吗？”

　　她停了一下，又问道：“姐姐，你也喜爱我吗？”

　　“当然。”白荟回答道：“我当然爱你，我的妹妹。”

　　是和别人不一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