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来信》上林楠

5、有你

　　初三的走廊总是比初一初二的热闹些，人来人去，全是奔往老师办公室解题的。
　　晃眼之间开学已经三个星期，初三的楼层没有听见欢笑声，偶尔有些男生你追我跑，穿梭长廊，也是缓解焦虑心情。
　　午餐之后，负责广播站的老师也是久违的放起广播音乐，初一初二不以为然，只有初三知道，这是易校长特批的。
　　黄映之和姜茴回班想要去数学老师办公室问数学题，姜茴想起今天是要去百日誓师彩排的日子。
　　姜茴站在黄映之面前，双手合十，手掌之间还夹着一张数学练习卷，祈求原谅。
　　“对不起啊，映之，我忘记今天要彩排，去不了杨老师那。”
　　黄映之姨母笑起：“噢，原来是要和赵题去彩排啊，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对抗数学的，一路顺风，我的小姐。”
　　黄映之拿起她的试卷向她挥手告别。
　　姜茴拿着数学试卷要从教室后门去四楼的报告厅。
　　一到中午这段休息时间，班上没有什么人。
　　班上的同学会选择去化学或数学或历史老师办公室，精英班的学生回自己去四班进行自习，在那度过一中午。
　　姜茴刚从后门迈出一步，她的眼前一黑，她撞人了。
　　她快速往后退一步，未见人先闻声。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听似不同频道的声音重合，赵题扶住门边，她的眼睛盯住他。
　　广播音乐还没结束，放着《匿名的朋友》
　　“不能握的手从此匿名的朋友
　　其实我的执着依然执着
　　与你无关泪自行吸收——”
　　姜茴调整呼吸，她刚才靠着他有些近。
　　“姜茴。”
　　“哎。”
　　“一起去报告厅好吗？”
　　“...好。”
　　两个人离开教室，并排走在长廊，姜茴发觉脸涨红了些，她放慢脚步走在他的身后。
　　她用手中的数学练习卷用力的扇着，散热，散去她那红红的脸蛋。
　　赵题停住，他在等姜茴，一回头看见她拿着数学试卷扇风。
　　“姜茴。”
　　姜茴停住手上的动作，呆呆的看着赵题。
　　“怎么了？”
　　“今天很热吗？嗯？”
　　姜茴展开数学试卷，盯着看，往前走。
　　“那个....我在看数学试卷，今天不热，我也不热的。”
　　赵题跟上她的脚步，有身高优势的他轻松拿起姜茴的试卷。
　　姜茴喊着：“干什么？”
　　赵题浏览一遍她的试卷，之后按着之前她试卷的褶皱折好，没有还给她。
　　“我看看以后教你数学从哪方面下手。”
　　“然后呢？”
　　“基础可以，咱们要强化练习难题了。”
　　“我说的是把试卷还给我。嗯？”
　　“噢，等彩排结束，不急。”
　　姜茴刚伸出去问他要试卷的手掌又收回。
　　“但愿你说话算话。”
　　“那不一定。”
　　“小心我诅咒你。”
　　“想说我什么坏话？”
　　“祝赵题....我能诅咒你什么，让我想想，想好再诅咒。”
　　一路畅聊甚欢，姜茴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聊的如此热火朝天，连在黄映之面前都没有表现如此开朗。
　　李万林老师和易容校长已经坐在报告厅台前的第一排坐下。
　　李老师给他们五分钟熟悉主持稿，要求是效率高，不出错，要完美。
　　姜茴和赵题面对面的站着读着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读下去。
　　李老师偏向手腕处看了一眼，对着在旁边练习两个人说道：“好了，直接上台，我们开始。”
　　姜茴站前面，赵题紧跟她身后，两个人站在舞台中央。
　　一阵舒适的女声响起：“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们共同迎接南城十四中2023级百日誓师大会，我是主持人，来自初三二班的姜茴。”
　　男声紧跟：“我是主持人来自初三二班的赵题，欢迎各位的到来。”
　　李老师苦笑，示意暂停。
　　“赵题，你声音再强一点，气势都被姜茴压下去啦！”
　　“噢，好。”
　　从头再来，赵题声音比之前庄严一些，再一遍，两个人顺利结束主持词。
　　易校长有些疲惫，站起身伸懒腰说道：“两个人挺有默契的，多练练，过几天让他们震惊一万年。”
　　李老师在旁边呢喃道：“这也活不到一万年。”
　　易校长喊道：“啊哟，老是拆我台。”
　　四个人一起离开报告厅，姜茴结束的时候让赵题在楼梯口停住，有话和他说。
　　赵题望着两位老师离开，姜茴将主持稿对半折，说道：“赵题，你断句有问题你知道吗？”
　　“是开头介绍那吗？”
　　“你读名字的时候和介绍班级的时候停的时间太长了，怪怪的，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啊！”
　　赵题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他顺势坐在楼梯上，展开主持稿认真的读着。
　　姜茴坐在他的旁边，听着他的练习，每一次读完都会指导一次。
　　赵题练了十分钟，姜茴还没指导完，他收起主持稿。
　　姜茴问道：“你怎么不练了啊？”
　　此时的赵题手上只有一支按动黑笔和她的数学练习卷。
　　“姜同学，你的主场结束了，该到我的主场了。”
　　“怎么就转你主场了啊？”
　　按动黑笔的声音响起，赵题展开数学试卷，说道：“姜同学，看题。”
　　“同学，我不看题难道看你啊？”
　　“我没什么好看的，还是题好看啊。”
　　“哈，题确实好看。”
　　姜茴看向题目，她的意思并不是表面的题目好看，而是“题”好看。
　　赵题五分钟讲完了两道证明题，他怕姜茴听不懂，用最基础的证明思路解析给她看。
　　他们落座的地方前方是一扇落地窗，正午阳光不想偷懒，升起来工作，照亮困意的学生。
　　阳光照射在试卷上，赵题的左手捏着试卷，大部分被阳光照到。
　　姜茴视线转移到他的左手，那只手样貌并不像一个十六岁男孩子精致的手，那只手的掌心向外长满老茧。
　　姜茴听他讲完最后一道证明题的思路，她才问道：“你的手是......”
　　赵题自然的张开他的左手，笑着道：“噢，常年打乒乓球就有了，像那些国家一队乒乓球运动员的比我的还严重。”
　　“这么喜欢乒乓球啊。”
　　“嗯。”
　　“你拿球拍是用左手？”
　　“是啊，我是左手。”
　　“我初一初二只知道我后桌是国青一队乒乓球队的，很少见到，初二的时候我也只见到过你三次，样貌很模糊了。”
　　“前几年在全国打比赛，忙不过来。”
　　“我也不是很关注体坛。”
　　“你以后会爱上体坛，爱上乒乓球的。”
　　“你以后要进国家队吗？”
　　“当然，我想和我的偶像一起打男双，拿冠军。”
　　“那我不诅咒你了，我祝福你。”
　　“祝福我什么？”
　　“祝你拿世界冠军，祝你志存高远。”
　　今日中午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姜茴被阳光刺得眼泪湿润眼眶，她没有哭，只是这太阳有些毒。
　　她也只听到赵题之后回她一句：“姜同学，以后拿冠军，有你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