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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欢好 ...

  •   【自娱自乐存起来自己看的,也不发表~请大家绕道不要看啦,谢谢!】

      周闲嗤笑,然后随口问道:"其实我一直好奇,小姐为什么带我回家?"

      白清欢在床尾坐下,撑着双臂往后仰,舒展着脖颈:"当然是我慧眼识珠,觉得你有潜力咯。"

      "当时码头上这么多人呢,为什么是我。"周闲追问。

      她听后,抬眼看他,眉目里藏着温然笑意,两下目光一交错,周闲追问的气势弱了下来。

      她语气缓和,娓娓而来:"当时是瞧见你写的那首诗,头脑一热,觉着这小哥喜欢这么豪情壮志的词,我打心里看得起你。后来,我着人偷偷查了你的底子,我知道你是青龙帮里混的,是个小混混。"

      周闲眸光暗了暗,只是笑道:"你知道我是混混,那你还容我呆着。"

      "眼睛。"白清欢托着腮帮子,细看他眉眼:"人心都能通过眼睛察觉一二,你身有戾气,但不见得你就是坏人。这么半个多月相处下来,你挺能干的,比之前那几个小瘪三好多了。"

      周闲迎上她的目光,心里嘲笑这小姐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认人的本领哪能单凭眼睛,嘴上却恭维:"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随后又意识到有些失礼,假意收回视线。
      白清欢自未察觉他的尴尬,缓然起身往门边走去,她走到门前驻足,踅过身去看他,嬉皮笑脸道:"小闲,你是不是不会背叛小姐我的。"

      "啊,当然。"周闲吓了一跳,良久后问:"怎么了?"

      "那你能帮我个忙么?"白清欢眼睛朝他灵动地眨了眨,套近乎道:“帮我一次,小姐许你一个愿望。"

      尽管觉得莫名其妙,周闲却无法推辞:"小姐尽管说。"

      "你,带我出去喝酒吧。"白清欢双手合十讪讪笑道:"我付酒钱。"

      周闲稍顿了一下,咬了咬后槽牙,对于她的无理要求实在没办法接受,他走近几步,逼着她步子往门外挪。

      他信手关上房门,冲白清欢挑了挑眉,随即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白清欢气急:"为什么?小姐的话不听了么?"

      "我要是带你出去喝酒,你就要失去……"周闲斟酌了一下,勾唇笑道:"你最爱的小白脸了。"

      "你!"白清欢挥拳朝他砸去,周闲灵活一躲,一个箭步就跑开了。她气坏,委委屈屈地追了他几步。

      "周闲,你给我回来!"

      白清欢追着他在客厅里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二人在沙发前后四处追打,周闲身手敏捷,一闪便躲开了白清欢的手,她不服气,跺脚耍赖,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

      周闲悠悠呼出一口气,蹲身在她身侧,伸手扶她起来。白清欢睨了眼他的手掌,抬手拍了拍,兀自站了起来。

      "那陪我去另外一个地方吧。"白清欢神秘兮兮地带着周闲去到一座老旧的居民楼,顺着楼梯爬上了顶层,空旷的天台能俯瞰租界景致,能看清大街弄堂的来往人潮,歌舞升平。

      她朝他扬眉一笑,走到天台边,转过身跨过围栏,周闲一把拽住她,吓得面容紧绷:"小姐,你干什么?"

      他以为她要做傻事,先拉住了再说。

      "想什么呢?我不跳楼。"

      白清欢扶着围栏而坐,双腿悬空,面对着眼前物欲横流的街景,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周闲也翻身越过围栏,与她并肩而坐,他探头望了望脚下,有些发怵地握紧了围栏,眼前是一片绚烂的霓虹,身后是浓墨般的天边,繁华的上海滩皆在脚下,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快感。

      "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啊?"周闲转过脸望住她侧颜。

      白清欢略微颔首,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她轻声笑道:"我妈和我爸关系不好,我们家那个堂妹白向樱,其实是我爸的私生女。我小时候没少听他们吵嘴,受不了了我就跑出家门,到这儿来躲清净,等哭够了缓过劲了,再回家。"

      周闲不知道白清欢还有这样的往事,他眼光在她脸上停留,似乎觑到了几分落寞与哀伤,夜色愈浓,在她身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神秘与清冷,平日里明媚端方的白大小姐,原来也有柔软不堪一击的一面。

      他双手撑在身后,往后仰了仰,笑着道:"原来小姐也有这样一面啊。"

      "不然呢?"白清欢挑眉瞥他,挺翘的鼻子努了努:"以为我是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脾气温顺又柔和?我是人,不是神仙,我也是有脾气的。"

      这一点周闲已经领教过了,他点点头,同意道:"小姐死缠烂打,撒泼耍赖还挺有一套的。"

      "喊,才几天啊,你就敢打趣我了。"白清欢憋着笑,佯装一副要生气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她抬手,作势要推他下去:"再取笑我,把你推下楼去。"

      周闲勾了勾唇角,伸手握住她腾在半空的手向前一锁,她整个身子便被他固在怀里,手肘桎梏住她的脖颈,将人擒住。

      白清欢被吓了一跳,伸手拍打他的手臂:"行了行了,打不过你,快松开。"

      周闲松开她,从围栏翻身下来,看着揉着手腕的白清欢,低声道:"你打不过我的,小姐。"

      "谁要跟你打,我一介弱女子,怎么打?"白清欢皱眉,垂首揉揉手腕,耳边几捋头发落下,轻轻荡漾,她嘟囔道:"你还真敢使劲,好日子过够了你。"

      "啊?"周闲很慌,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腕子,果然有一条淡淡的红痕,他抱歉地看着她,笨拙地吹气帮她缓解:"我明明没使劲啊。"

      白清欢见他发慌,咬住唇瓣偷笑几声,才开口道:"没事,没多大劲,不疼。"

      她伸指推了推他脑袋:"周闲啊周闲,你胆子够大的。"

      "小姐说给我撑腰的,可不得横着走了么。"他顺着调侃了一句,借着通明的灯色,他不经意地抬眸瞥了眼她。

      身侧的小姑娘低眉顺眼,娇艳柔媚的容颜一半藏在了阴影里,眼睛里映着光影,似乎整片星空都在她眼眸之中一般。他慢慢收敛会眼神,氲着笑意,伸手捞住人手臂牵她从围栏下来,白清欢纵身一跳,脚下一崴,半个人都跌进了周闲的怀里。

      白清欢清瘦的胸脯紧紧贴着他滚烫的怀里,呼出的鼻息轻轻打在她耳廓,忽强忽弱的,染红了她粉嫩的耳垂。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窘迫地低下头,心口乱跳,她捂着脸跑下了楼梯。

      周闲仰起脸,得意地看着白清欢落荒而逃的身影,轻轻摇头,笑了笑,马上抬步小跑跟上:"小姐,你害羞什么呀,等等我。"

      这样神仙似的逍遥日子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周闲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将近几年来成为他生活中的唯一欲望,代替了他以前一切欲望;那对于白清欢说来是不可能的、可怕的、有违道德伦理的事。

      这个欲望已经满足了。周闲面色苍白、下颚颤抖着、站在她面前、恳求她放心,自己也不知道放心什么,怎样放心。

      "清欢,清欢!"他声音颤抖着说:"清欢,看上帝的份上。"

      然而周闲说得声音愈大,白清欢那一向骄傲、快乐,如今则无地自容的头便垂得愈低,她缩起了身子,从她坐着的沙发床上溜下来,溜到地板上,他的脚边。若不是周闲把她拉住,她就倒在了地毯上。

      "我的上帝呀,饶恕我吧!"白清欢哽咽地说,把他的手紧压在自己胸前。

      她感到自己罪过太大、错误太大,只能俯首求饶,别无出路,而在人生途中,如今除周闲之外,白清欢已经再无如此亲密之人,所以她才向他恳求饶恕。眼睛望着他,从□□上感觉到自己的屈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周闲则体验到一个凶手看见被他亲手夺去生命的尸体,横陈在自己面前时所应该体验的心情。这个被他夺去生命的尸体就是他们的爱情,他们初期的爱情。

      回想起那件为之付出了这种可怕的羞耻代价的事,便感到一种恐惧和恶心。面对精神上□□的自己,白清欢痛感羞耻,这感觉也传染了周闲。但是,无论凶手在被杀者的尸体面前感到如何恐惧,他还是必须把尸体切成碎块,掩藏起来,还是必须去享用一个凶手用谋杀所得到的东西。

      于是凶手便会恶狠狠地,像是满怀着激情地向那尸体扑去,拖住它,切割它。

      周闲也同样地扑过去在她柔媚的脸上、白皙的肩头盖满了热吻。白清欢抓住他的手,一动不动。这些亲吻都是她用羞耻换来的东西,还有这只手,它将永远属于她所有,这只她的同谋犯的手。

      周闲跪在地上,想要看一眼她的脸,但是她把脸藏起来,什么话也不说。最后,白清欢好像极力控制住了自己,她站起身来,把他推开。

      她的脸还是那么娇艳,然而此时显得多么可怜:"一切都完了,周闲,我现在除了你,什么也没有了。"

      "清欢,我不会不记住那就是我生命的东西。为了一分钟这样的幸福……"

      "什么样的幸福啊!"白清欢厌恶而恐惧地说,那恐惧不由地也感染了周闲:"看上帝分上,别说了,再别说了。"

      她急速站起来,离开周闲。脸上带着让他觉得奇异的冰冷绝望的表情,和他分了手。在这一分钟里,白清欢无法用言语表达她在如此进入一个新生活之际的那种羞耻、快乐而又恐惧的感情,也不想来说这个,以免用些并不确切的言词亵渎了这种感情。

      白清欢不知道一向正义可靠、曾是她避风港湾的周闲为什么变成这样,她就算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可能,都永远猜不到,其实周闲一直都是周闲,从未变过。

      第二天和第三天,白清欢仍是不仅找不到可以用来表达这种感情的复杂性的言词,而且也找不出思路可以让她自己明确地反映出她心灵深处的一切。然而能让白清欢深思熟虑的平静永远也不会到来,每一次,当她一想到她做下的事,想到她会遭遇到什么,她应该怎样做,恐惧便会袭上心头,于是她便把这些思想都驱除掉。

      但是在梦里,当白清欢无力控制自己的思想时,她的处境便会丑态毕露地呈现在眼”前。
      所以后来,周闲主动请辞时,白清欢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让他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白公馆。

      周闲回到青龙帮,从白家暗中倒卖的宝物赚了一大笔钱;而白清欢赴法留学,原本绮年玉貌,脾性温和,心气又高,如今性子冷淡寡言,于人于事更见淡漠,不禁叫人扼腕。此乃后话。

      周闲从来没过过家庭生活。他的浪子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一摊浪子债务。他经过港口那段猪狗不如的可怕生活,闯荡出一番事业,在上海滩第一次体验到,跟一个上流社会的,天真、纯洁、美丽的少女接近是多么美妙。

      那姑娘,大名鼎鼎的世家白氏的千金独女,白清欢,爱上了他。

      周闲想都没想过,他跟她谈那些社交场中人们通常谈的话,各种各样的废话。但他也不由得给这些废话里加一些白清欢觉得有特别含义的话。虽然他根本没对她说过什么不能当众说出来的话,而她却一天天更加依恋他。

      他愈是感到这一点,心中便愈是高兴,于是他对她的感觉也就变得愈加富有情意。周闲并不知道他对白清欢的所作所为有一种确定的说法,那就是:勾引姑娘且无意结婚。

      而这种勾引正是他那样的辉煌青年通常所干的一种恶行。而且是一桩秘密的、隐瞒着白清欢那有权有势的父母的私情。周闲还觉得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种乐趣的人呢,他享受自己的发现。

      假如周闲知道若是他不娶白清欢为妻,她就会陷入不幸,他可能会非常惊讶,不相信事情竟然会是如此,他无法相信,这件事既然给了他,而特别是也给了她如此巨大而美好的乐趣,怎么竟会是一桩坏事情。他尤其不能相信的是,人家说他应该娶妻成亲。

      周闲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有可能结婚,他不仅不爱过家庭生活,而且按照他生活在其中的单身汉圈子的一致观点,他认为成立家庭,特别是当丈夫,是一种他无法接受的、与他格格不入的、甚至还是滑稽可笑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被白清欢发现、戳破了。可怜的混血姑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激起自己初恋柔情的恋人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混混。阶级地位的悬殊,架不住她的脑瓜子着迷上当,被耍的团团转。

      于是白清欢恼羞成怒之下一气与他彻底斩断关系,只身去了法国巴黎留学,打算彻底忘记这段不堪回首的前尘。

      这几年,同为黄金荣手下的阮红拂亲眼看着周闲四处奔波□□,欠债的那群人都不是好惹的狠角色,他无数次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又无数次咬牙挺过来。不停地被打倒,又不停地爬起来继续打。最后还能擦擦嘴角的血,笑着问那群人,还不还钱吗。

      但也正因为他,周边那些觊觎阮红拂的目光少了很多,因为周闲那满身是血的样子实在可怕。靠着那份狠厉与胆识,只用了四年,周闲就取代了他的上司黄金荣,成了青龙帮新的老大。

      周闲自己遭过不少罪,弄了不少骇人又变态的刑罚。那些人身上的肉被一刀刀活剐下来的时候,他就在玻璃窗的另一侧,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没有人在他那敢不还债。

      很快,他就坐稳了青龙帮第一把交椅,还开展了很多的生意,逐步掌握了这里的经济命脉,成了别人口中心狠手辣的周五爷。

      甚至重新结交了白清欢的父亲白老爷子,成了他密切的合作伙伴,并协助他当选上海市市长。周闲就是要让白清欢睁眼看看,在□□同样也能杀出条血路。

      生意人想讨好他,不仅搜罗了很多美女送过去,还有人把自己的女儿也推了出来。周闲支着下巴,看着那些窈窕的身影,眸子里全是笑意。招招手,全收了。

      旁人都传他沉迷女色。但只有阮红拂知道,那双含满笑意的眸子下,是何种的玩味和嘲弄。周闲冷漠又阴鸷,坏到骨子里的人,又怎么会沉迷于这些诱惑?

      每个人都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她们是,阮红拂自己也是。

      即使她曾经给满身是伤的他止血包扎,即使她在无数个深夜给他下面。又即使,她曾经把床分他一半。

      甘愿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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