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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小侯爷,我们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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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他躺在一张有些混乱的床榻上揉了揉脑袋,刚要尝试着起身,就感觉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和全世界打了一架一样,全身没一块骨头是不酸的,尤其是某个地方,他要是不刻意去感受,都以为自己已经失去它了。
于是大中午的,铁骨铮铮的小侯爷坚持动了两下,又躺回去了。
算了,不差这两分钟。
程嘉熙躺在床上,眼神迷离的看着营帐的屋顶,脑子里闪回了不少昨天晚上的碎片。
晚上赵氤和几个大臣世子们喝了点酒,回来的不算早,本来看人醉了,程嘉熙没打算继续吵架的。
谁知这个人醉还醉的不彻底,一会说看看他腿上的伤,一会又说让他去西南照顾好自己。
分明就是没把程嘉熙白天跟他说的话放在眼里的样子,还打算着把人往西南推呢。
“喂,你到底听没听我白天说话啊…”结果程嘉熙刚要发作,便发觉赵氤抱住了他的腰,那人抱的很紧,甚至勒的程嘉熙有些喘不上气,他伸手去推赵氤,却碰到了一手湿濡。
程嘉熙动作顿住了,嘴里的话卡住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赵氤他,哭了…
“我好想你”可能是喝了酒的后劲现在上来了,赵氤只感觉自己脑子有些发昏,虽然还能保持勉强的意志,但形象却是怎么都维持不住了。
情绪像洪水猛兽般涌来,身边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间沉沦于人性不堪一击的委屈。
“熙儿。”
“我真的,好想你啊…”
夜晚的营帐里只有微弱的烛火,带来成活色的暖光,一对恋人依偎的影子映照了帐子上,却不见他们说话。
程嘉熙坐在赵氤帐子里的矮桌旁边,赵氤本来是安坐在他旁边的,此刻他半个身子紧紧抱着程嘉熙的腰,半个身子蜷缩着,靠在矮桌的桌腿上。
“你说什么”程嘉熙任由赵氤抱着没动,轻声道。
“我说,我们,好久不见。”
可能是因为程嘉熙的问话,赵氤也自感清醒了半分,想你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加上克制。
他依旧抱着程嘉熙,那半张脸埋入自己好久没有触摸到的身体里,声音却带上了几分平时不易见到的柔软。
程嘉熙看着身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沉终于淹没了两人之间一直以互不理解而命名的裂缝。
早上的怒火没有了,中午的打闹也过去了,问题总要解决,他们不能嬉笑着,就做出能够影响对方一生的决定。
但是换句话说。
沉重的问题总是要面对的,而初次相恋的他们太缺乏沟通,总容易在有些激进的言语中忽略对方的观点。
此刻他们终于安静下来,程嘉熙看着现在赵氤,不觉问自己。
他们真的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赵氤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留下吗?他又是真的不知道赵氤为什么要把他推向西南吗?
他觉得都不是,他们知道的,只是他们都不想说,因为其中的苦衷太过于庞大,难以跨越的东西让人窒息,让人不想面对,总想要逃避。
可能是夜里太冷,又或许是月亮太暗,本该是万物生长的春季,此刻却静的可怕。
赵氤感觉到一缕微凉从自己的侧颈传来,程嘉熙指间刮过赵氤的鬓角,经过耳朵,最后停在他的眉间。
赵氤闭上了眼睛,任由程嘉熙的触碰,用自己因为酒气而变得滚烫的手覆盖了上去,试图温暖着手下那冰凉的指尖。
“我其实…也不想的…”
不知道是那步出了问题,程嘉熙明明什么也没说,便让一向坚强不外显的圣上,明明在见面前还信誓旦旦下定决心说谎的君王,把头整个埋在爱人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熙儿…我也不想…”
“不想什么?”程嘉熙问道。
赵氤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不想什么?
还能什么?
不想把你推开,不想和你分离,不想把你亲自送去遥远的西南,不想让你一辈子被禁锢,不想让你只能被世家大族压迫……
不想让我们明明是好久不见,却要对对方说,再也不见。
真心话一旦流露,两人之间被对方故作坚强而垒起来的墙,便轻而易举碎成了废墟。
“阿氤。”程嘉熙没有追问不说话的赵氤,反而将手附在赵氤肩膀上,回抱住了自己的爱人。
“我知道的,你也不想。”
“总会有办法的…”程嘉熙附在赵氤耳边,吻了吻他的额角道。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赵氤把头埋在程嘉熙怀里道。
众人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温暖的夜风终于降临,帐子外竟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帐内,程嘉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地毯上,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放在赵氤肩膀上的手变成了环在那人的脖子上,而他贴在那人耳边的唇此刻也被对方含在嘴里。
不知是氛围还是什么别的,两人间互诉心意的夜晚忽然就变得炙热潮湿,程嘉熙背后厚重的皮毛渗入衣摆,让他后腰有些酸痒,但他的手刚刚伸过去还没触碰到自己,便被另一双更有力的手抓住,钳在了头顶。
唇舌相交,带着勾人而亲昵的温存与欲.望,夺走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不清醒的意识。
无意间,程嘉熙感觉自己腰后被一双手抬高,在衣物摩擦间,肌肤终于逃离了背后地毯的刺痒,顿时感觉无比舒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春雨的声音不再淅淅沥沥,而是变得沉闷而有节奏,甚至在人们寂静的梦里,隐约打起了阵阵闷雷。
一阵春雷响起,不觉让人浑身战栗,隐约感到阵阵凉意,程嘉熙忽然意识回归了一瞬,拽着赵氤仰起头道“你出来打猎,还带这个?”
“不是我…”赵氤没等程嘉熙说完便再次俯身过来,将那人吻住“我让人去找的…”
“找的?”程嘉熙听到回话,似乎是不信任别人的东西一样有些介意,但窗外的雨声不断大,暖春裹挟着潮湿的空气挤入营帐,闷雷越打越响,声声入耳,让程嘉熙忍不住浑身颤栗,瞬间也顾不得一时的洁癖,只渴求着下起来没完的雨可以快些过去。
就这样,春雨在深夜骤停,在天亮后被阳光掩盖了昨夜湿润的痕迹,让早早起来的人,不觉春晓间,便看见了枯树上的新叶,感慨春的生机。
可惜程嘉熙没看到,因为他中午才起。
他感觉昨日赵氤随便让人找来的那东西绝对有问题,后半夜他干了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后来他像失去了自我意识一样,觉得热的不行,让他急切的找什么东西解暑,然后…然后确实解暑了,只不过解完暑,天好像也快亮了。
哗啦一声,帐子终于被拉开,刚刚出门了很久的人终于回来,手上还提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醒了?”赵氤的声音传来,只见那人走进帐子,面色和缓,他见程嘉熙醒了,便快步走到床边,一手环住那人的腰,把人扶起来,把人扶起来后自然而然的把手停留在腰窝处有章法的揉搓,让程嘉熙顿时觉得动不了的腰身,此刻好了不少。
“嗯,那是什么,你拿进来的?”程嘉熙揉了揉眼睛,注意力主要落在了赵氤刚刚放在地上的那团毛茸茸上。
“哦那个啊”赵氤顺着程嘉熙的目光,看向那团窝在一起的小黄狗,它尾巴一摆一摆的耷拉着耳朵,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祈福刚刚在外面捡的,应该大狗自己养不活,于是往有人气的地方放的小狗,应该也是希望这样能给小狗一条出路,我看他好看,你应该喜欢就让祈福捡回来给你玩。”
“哦”程嘉熙看着小狗,嘴角无意间扬了扬,随意穿了两件衣服在身上便要下床“那它为什么耷拉着耳朵”
“可能..太久没吃东西了?饿了吧。”赵氤视线扫着程嘉熙和小狗,见那人满意,心里也滋着甜,只版笑着随意说道,见程嘉熙要起来,又顺手扶住他的手。
“那就给他喂点吃的啊”程嘉熙说着,就要上前,谁知他下床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床单,上面不知被谁随意丢弃的一个瓶子顺带着就滚了下来,哗啦一声碎了满地,里面棕褐色的药丸从瓶子里撒出来,瞬间滚落的到处都是,眼前的小狗听到了声音抬起毛茸茸的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快步跑过来,随便嗅了嗅便开始舔食那些药丸,没过一会就下肚了好几粒。
程嘉熙和赵氤见状,虽然不知道那些药丸是干嘛的,却也不敢让小狗继续把他当成糖豆一样吃下去,万一有点什么不好的副作用呢。
想着,程嘉熙光着脚就要去捡小狗,可谁知地毯虽然不硬,奈何玻璃瓶子脆弱,刚刚随便往地上一砸,此刻正碎的彻底,锋利的碎片落在毯子上就像隐形了一样,程嘉熙还没走两步,那只打瘸的脚就被扎了个正着。
“嘶…”程嘉熙脚底忽然传来刺痛,下意识抬起脚,结果一下子没站稳,用来支撑的手,又一次按在了玻璃碎片上。
“嘶嘶嘶。”连续两次倒吸冷气,终于引起了一旁刚刚抱到狗的赵氤,见程嘉熙一手一脚的血和看着他一脸无辜的神色,他便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手中跳脱的狗只被抓起来了一刻就恢复了自由,程嘉熙也如愿以偿的被当做伤员,抱回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