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若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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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旧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佯装听不懂叶行远的话中话。“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笑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要逞强！叶行远恨铁不成钢，高高举起的拳头在半空中停滞半分钟后，终究还是放了下去。叶行远低低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看着谢沐，说：“谢沐，我也是为你好……”
“如果真为我好，就不该重提过去的那些事情。”谢沐摇了摇头，并不认同叶行远的观点，“我本来都快忘了那些事了……”
“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刻意抹杀掉你的过去？”
不明白为什么叶行远不像以前那样送上他最真诚的祝福，反而像一个怨妇和她斤斤计较。谢沐有些不耐烦，他这是怎么了，真把自己当成货真价实的前夫？他们当初会结婚，不过就只是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时效为三个月的戏剧而已。“叶师兄，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那就请不要再提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可以吗？”
叶行远在这句带着请求语气的话之下稍稍收敛，不再步步逼迫。
谢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不同，不过事到如今，她还期望他们的关系能有什么不同呢？只是一直以来，她和叶行远都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相互关怀，这段特殊的关系明明能维持将近十年，为什么现在却非要有所做出大调整？
谢沐未置一语，眼神复杂地瞧了一瞧神色憔悴的叶行远。
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洒脱悠然的叶行远，可必定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以至于现在面对相处快十年的叶行远，她竟然会感到些许陌生。
“叶师兄，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以前多容易说些废话就能抽身走人，现在却说半句话也要经过多方考虑才敢小心翼翼地脱口，这真是滑稽。谢沐转过身，手刚摸上门把手，身后的叶行远轻轻地吹出一句话：“谢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一辈子，我最恨的就是‘叶师兄’这三个字？”
谢沐整个人呆住了。
身后的叶行远兀自补充说：“我会收留你和童童，让出房子，给你提供一份轻松的工作，风雨无阻地接送童童，你以为我叶少爷是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干想当不求回报的慈善家吗？”叶行远嘴稍上扬，扯出一个自嘲式的弧度，“我他妈都是为了你！我就算不求任何回报，也是因为你！”
“十年，我和你整整十年，不管他苏逸然出现没出现，始终陪在你身边的，从头到尾也就只有我叶行远一个！”
谢沐不用回头，也猜得出此刻叶行远脸上的表情，他甚至希望她不回头看他有多狼狈不堪的样子。
是啊，十年，苏逸然未出现之前，是叶行远陪着她；苏逸然出现以后，还是叶行远陪着她。最艰难最难熬的六年里，也有叶行远在身边。他总是无时不刻地出现在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里，给予自己最安心最可靠的微笑和帮助。
“我有时候会滑稽地喜欢‘叶师兄’这个名字，因为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总会第一个提到它。”叶行远望着谢沐削瘦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一笑。谢沐，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吧，我很矛盾。我一方面是多喜欢这个名字啊，因为它的存在，我清楚你还在等待我伸手相助；可是我另一方面又是多悲愤呢，因为在你心中，我仅仅只是“叶师兄”。
“吱”一声，无动于衷不做表态的谢沐在这时把门拧开，她匆匆地跑了出去，不留一字一句地离开。
这就是她的答复吗？
好像也本来就猜到了个大概，只是没想到过程和结果都让人非常难受。
叶行远耸了耸肩，他慢悠悠地走回原来的位置上，缓缓地坐了下去。
斜阳沉下去之后，最后一抹余晖也黯然收梢了。
四周一下子变得幽暗起来，就连外头逐渐明亮的路灯，合着屋里开着的灯，也无法驱散黑暗。
叶行远双手无力地搭在办公桌上。
上面正正方方地躺着一个装有几分病例资料的文件夹。文件夹正中央贴着的，正是谢沐的名字。
不记得他们后来是怎样成为好朋友的了。
反正自从谢沐亲自登门告诉他他打错了她的名字以后，他们两个就自然而然地经常约出来吃饭、自习什么的。
印象中谢沐总是对他的事情不操心，每次他只要露出那么一点点可怜巴巴乞求她关注的神情时，谢沐就会哈哈笑着推开他，满不在乎地说：“拜托，叶师兄，你只要在学校论坛上随便发一个求包养的帖子，多少女孩子乐意包养你哦！”
这样变相的否定多了，叶行远也就慢慢地，不再提及。
谢沐，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愿意，可她们都不是你，她们的愿意在我心里，一点意义都没有。
偶尔谢沐也自知过度打击他是不对的，她也会嬉皮笑脸地拍着他的肩膀，哄他说：“哎呀，叶师兄，你这么优秀，还愁找不到人包养你喔？”
叶行远也只是笑笑，沉默不语。
如果我真的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
有一段时间，大约是谢沐和苏逸然在一起以后，叶行远成天闷在宿舍戴着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整天循环播放梁静茹的《茉莉花》。
他是多要强的人，就算听到情不能自已，也绝对不让舍友发觉自己红着眼睛强忍着不掉眼泪的事实。
那个他好歹也是把妹高手叶行远，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道行低浅的谢沐而乱了方寸？听了足足一个月的歌以后，叶行远又生龙活虎，到处拈花惹草，恢复到未遇见谢沐之前的状态。
他的女友一个换一个，无数次刷新了之前所创下的记录。
直到那晚谢沐在一个幽僻的小酒吧找到他，当着所有人，把一杯冷水从他头顶泼下，他才觉得自己是暂时活过来的。
女朋友不断的走马观花地换新，再多不过就是在掩饰自己内心无处可藏的寂寞。
“叶行远，你有必要那么废材吗？你如果不喜欢别人，就别糟蹋她们的感情好不好？我还以为你有所收检了，难怪先人说狗改不了吃/屎。”谢沐丢下杯子，一手叉腰，一手轻拍他的脸颊试图拍醒他。
其实他酒量好得很，从未醉过，可是那阵子，即便没喝过一滴酒，他也是没有清醒过。
叶行远迷迷糊糊地瞅着火气腾腾的谢沐，也许真的是喝醉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把谢沐按在沙发上，压下去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巴。那一刻他是彻底放松了自己，简直像几百年没碰过女人，他激烈而热情地吻她，把内心所有的激情都释放在这个情意绵绵的深吻里。
当然，后果也可想而知，谢沐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利索，一点情面也不给。
谢沐以为他把自己当成那些女孩子，气得脸红彤彤的，说话也不是特别流利。“叶、叶行远，我跟你没完！”
叶行远眯着眼睛笑了笑，伸出手去拉她的手，揶揄着问：“师妹，不就一个吻而已嘛，难道苏老师没和你热吻过？”
“啪”，很好，又是一巴掌。
这女人发飙起来还真是一点情分也不讲。叶行远捂住有点发疼的脸，龇牙咧嘴地又是一笑。
“啪”，又盖下来一巴掌。
妈的，她打上瘾了是不是？如果她不是谢沐，他还懒得吻她好不好！
叶行远皱着眉头瞪对方。
谢沐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彼此僵持几分钟后，默契十足地在同一时间笑了起来。
双方互相拍着对方的肩头，心领神会地扯开话题，把刚才闹出来的不愉快抛掷脑后。
有些时候真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总是被回忆抢先一步打乱自己的步伐。
叶行要拼命摇头，企图把涌上来的记忆摇晃掉。
他一手按着太阳穴适度用力揉搓，一手翻开文件夹里的资料。
今天刚从妇产科主任的那里听来谢沐上次复诊的结果，意外听说这个不要命的笨女人咨询能否再育的问题。年老的主任一边看着谢沐的病例册，一边对叶行远感慨说，“小叶啊，你有空就劝劝你那个朋友，叫她想这些不靠谱的事情，还是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为妙。”
叶行远想着也许自己能借她的病历表来看看，好给她制定一些饮食调养方案。然而没想到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慌张。谢沐，你都病入膏肓了，还在做什么可笑的白日梦？那个人，那个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的苏逸然，就真的值得你这样傻傻地付出吗？
这个问题早就有答案了，其实只是自己心里一直在排斥罢了。
叶行远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正想合起文件夹，却忽然意外看到了一个细微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若即（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