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清安喜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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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戍卫的兵士大多都识得你，你一回来，就有人来给我报信了，我这不得眼巴巴地跑过来，迎接你吗？”
萧墨爽朗大笑道，剑眉星目，言谈间疏朗开阔。
谢清安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曾与赵昭明夸耀的那位兄长，萧墨。
因自幼收养于萧府，在族中排行十五，故而又名萧十五。
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凭着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军功，受封游骑将军。
战场上，骁勇善战，浴血杀敌，每每都不要命似的冲在最前面。
幸而，武艺超群，又精通兵法，次次将北戎国那群兵将打得落花流水，败亡逃窜，当真称得上是常胜将军了。
“算你有良心，我还怕我回家都没得饭吃，这才在这面摊吃上一口。”
谢清安神情随意道，幼时便与萧墨极为要好，一同练武温书，学些圣人道理，当然一起偷鸡摸狗，逃学耍混的事也没少干。
“十六，你这张小嘴就是惯会找说辞，我看你是馋得够呛，路过面摊，就走不动路了，压根就不着急回府。”
萧墨还能不清楚谢清安的性子，一语道破她的小心思。
至于萧墨为何称谢清安为“十六”，此渊源便说来话长了，谢清安的外祖萧大虎，在凉州驻守数十年。
族中人丁单薄，大多族人都死于太祖登基前的中原厮杀了，也就萧大虎这一支留了下来。
可萧大虎也只得一个宝贝女儿萧凝珠，偏偏还远嫁京中，一两年能相见一次就算好得了。
族中无人，膝下寂寞，这凉州又地处边陲，鱼龙混杂，什么下九流的事都有，其中便有一龌龊事，幼童买卖，奴隶互斗。
萧大虎当时正领了差事，协助知府大人调查这黑市奴隶之事。
这幕后操控之人能横跨两国，做这些勾当，背后定是手眼通天，当然也着实是道德败坏，品行低下。
萧大虎和衙门的捕头们查了许久，才顺藤摸瓜侦破这大案，解救出来的奴隶数不胜数，有中原人，也有北戎人。
这些奴隶都不大，大的也才十几岁，小的更是五六岁，有些家里丢了孩子的老百姓，纷纷去认领。
但还是有些奴隶无家可归，大一些的，衙门尚且能给找些生计出路，
可小些的，却不好弄了，凉州向来不富裕，这些幼童该如何安置，着实为难。
就在此时，萧大虎站了出来，说是想在族中收养这些幼童，一来解了知府大人的头疼之事。
二来正好这萧家不就壮大了嘛，待他百年之后，萧家仍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萧大虎泥腿子出身，不懂那些世家大族血脉传承的规矩，他只觉着收养一事是个两全其美，还能积德之事。
知府一听，当即恨不得和萧大虎把酒言欢，盛赞他智勇双全，不仅破了大案，还能如此古道热肠，当真是仁义之士。
萧大虎便领着这一二十个孩子回了家，原本只剩些管事仆妇的萧府，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些孩子们久在随意欺压打骂下，性子刚开始都乖顺得不得了，十分好养。
萧大虎是个武人，没什么大学问，给孩子们按着年岁大小起名，从一数到二十，简单又好记，萧墨又名萧十五，便是此缘故。
可谢清安叫十六，却是因为谢清安初入凉州那年，
原本的萧十六父母找来了，相见便是抱头大哭，可怜得很，自是跟着父母回家去了。
这“十六” 便空了出来，谢清安幼时就古灵精怪，觉着“十六” 甚是好听，同音“石榴”。
那石榴花开花时甚美，红艳似火，结的果子又甜滋滋的。
谢清安当即央求祖父，以后她便顶了这“十六” 的缺，这等小事，萧大虎自是同意的。
但其实谢清安还藏着小心思，她初到凉州，虽有祖父母亲庇护，可和这萧府其余人皆是不熟的，日后还要与这群哥哥姐姐们朝夕相见。
如若端出世家大小姐的架子，自是不妥，还不如借这个机会，和大家打成一团，日后也好生出些真情意来。
由此可见，谢清安这小妮子，自小便是比猴都精，极善操控人心的。
“哎呀，我的萧大将军，你可别再戳穿我了，你看看我这副可怜样，还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才紧赶慢赶地跑回来，都快把我饿晕了。”
谢清安撒娇诉苦可是一把老手了，况且萧墨从来都是拿她没办法的。
萧墨这才细看谢清安，身上满是尘土，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个泥点子。
再一细看不只有泥点子，还有刚刚碗边的油泼辣子，真是觉着她又可怜又好笑。
萧墨哪里憋得住心思，心中这样想的，面上便笑了起来。
晒得不甚白皙的面颊，像极了麦穗的颜色，配上棱角分明的硬朗五官，瞧着就是个坚毅肃杀的武人。
可这一笑，露出了几颗白灿灿的牙，像极了瞧见主人的大狼狗，靠得住又讨人喜欢。
“你你你，你笑什么？” 谢清安看萧墨笑得虽是俊朗得很，极为养眼，可这笑来得异常了些，定是有古怪。
萧墨强忍住笑意，从怀中拿出一方帕，递给了谢清安，“你快擦擦小脸吧，都成小花猫了，还在这贪吃。”
说罢，还是止不住笑意，侧过身去笑了半晌。
谢清安怏怏地接过方帕，使劲擦了擦自己的面颊，羞恼得很，心中暗想，这个臭萧墨真讨人厌，可恨自己还打不过他。
“哼，我擦好了，你别笑了！” 谢清安又将帕子递了回去，一脸气愤。
“嗯，我笑好了，走吧，快回府，我已派人送信给家主和珠姨了，他们应是也快到家了。”
萧墨很是自然地收起谢清安用脏了的帕子，揣入怀中，毫不介意。
谢清安大步走在前面，萧墨牵着马，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路上，两人畅聊这几月在江陵的奇闻趣事。
提到江陵，谢清安哪能不讲她一见倾心，如今日思夜想的小郎君李明如呢。
她口才极好，将那佛寺初见，竹林劫杀，朝夕相处，彼此钟情讲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如若她讲述的对象不是萧墨的话，那对方定是觉着谢清安和这小郎君当真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萧墨越听越眉头紧锁，心仿若被那绳索层层绞住似的，酸痛异常，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脑袋如挨了闷棍一般，恍恍惚惚，觉着自己听的定不是真的。
只看谢清安那张小嘴还在不停地张张合合，便觉天旋地转，恨不得马上将其捂住。
待听到二人同游山水，还在山洞里过夜时，饶是萧墨这般隐忍之人，也是控制不住了。
眼睛似是红了些，一把抓起谢清安的手腕，勉强开口道，“他趁机占你便宜了？”
谢清安这才侧首看清了萧墨的脸色，面色黑得吓人，瞧着极为生气，她顿觉奇怪。
可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与小郎君进展快了些，与这世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为不同，萧墨想是忧心自己被骗，这才气恼了。
她有时觉着，萧墨比她那便宜爹更关切自己，当真是个好兄长。
想着这些，谢清安笑道，“当然没有了，他又打不过我。十五，你就放心吧，不必为我忧心。”
闻此回答，萧墨才微微放下心来，可一想到，谢清安那般追求那小子，心中真是又酸又涩，一时间心绪百转千回。
可他面上还是不敢表露分毫，他与谢清安年少相识，相伴多载，情谊非比寻常。
他是谢清安最为踏实可靠的兄长，是永远会为她兜底的倚靠，可从来不是她的意中人。
萧墨自嘲般笑了笑，将自己这不可告人的心思遮掩了过去，说道，“倒是我想差了，十六你这性子，自是不会吃亏的。”
谢清安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
这后面讲了什么，萧墨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如同提线木偶般，只会点头微笑。
转眼间，这二人就走到了萧府，萧府建得颇为宽敞大气。
一来，凉州地界大，街巷宅院就建得比江南那边宽了些，大了些。
二来，萧大虎好歹是个将军，在凉州，也算是个大官了，所以这宅院宽敞倒也不稀奇。
谢清安看到家了，便乐颠颠地跑进了府，守门的侍卫们俱喊了声“大小姐”。
祖父和母亲还未归来，谢清安就径直穿过前院，朝着她的榴华苑走去。
她的院子不大，小巧精致，因是姑娘家住，布置装点都格外用心。
院中种着几颗石榴树，如今恰逢花期，红艳艳开得好看，树下还扎了个木秋千，供她闲来玩乐。
还有一大块空地，旁边摆着的俱是些刀枪剑戟，在家时，谢清安每日清晨都要在这操练一番。
入了闺房，一水水曲柳打的家具，配着水绿色的纱幔，瞧着心生暖意。
那妆台上收拾得整整齐齐，谢清安一拉开首饰匣子，便是满目琳琅，都是品相极好的珠翠。
转身到了书房，书案上一尘不染，文房四宝俱在，书柜上还摆着自己珍藏多年的一箩筐话本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清安喜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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