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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清安野心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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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呆头鹅赵昭明在自家人面前是沉不住气的,赵昭明信誓旦旦道,“有何不敢,这能赚钱的事,没什么不敢拼的,你且说来。”
“有赵大哥这句话就行,这可是军令状,日后莫要怪我就成。
这一呢,简单得很,你我刚才也是说过的,就是要扩大镖局规模,以后你这生意可不止是江陵城的老主顾了,商帮下面的丝绸布匹,瓷器碗盏,还有茶叶俱是你的单子,当然了,你得给个便宜价。
这个价呢,商帮有个顶顶好的账房先生,他前两个月告假回家,帮家里杀猪去了,说是等开化了,吃完猪肉就赶回来,估摸着,过几日就到了,他来定这个价。放心,绝不会让你吃亏,当然,也不会让其他的掌柜吃亏。
说回扩大经营,那首当其冲就是招镖师,银钱不必担心,一切为长远计,这镖师可不能都是捡现成的,
一是江湖就这么大,那武功高强,又有经验的镖师本就少,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还得要来路正的兄弟,那势必就难上加难。
二是镖师这行当特殊,多是从少年时,就跟着镖局干,一干就是一辈子,这样的镖师才肯真为镖局这块招牌卖命,刀尖舔血的行当,若镖师们对镖局存了二心,一遇着事,就望风而逃,可是不成的。
故而,我们这次招的镖师,大头还是放在有经验的镖师上,但也要选些好苗子,多培养镖局的亲信。
不知这第一点,赵大哥可是同意?”谢清安说了这么大一串话,可是有些口渴,问罢,便给自己倒了碗茶汤,一饮而尽。
赵昭明觉着这第一点甚有道理,若是他有足够的银钱,他早就这么做了,可惜啊,口袋里略有些空空,
便道,“这都是应该的,既入了商帮,这和其他掌柜的议价,本就要比对外的价格低许多,这我晓得的。
至于招镖师,我更是没什么异议的,这培养年少的镖师本就是应该的,如若所有人都捡现成的,那所有镖局都不用干了,等着百年之后,关门大吉吧。”
谢清安本就料想,这第一点是没什么好争辩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这第二个事呢,也不是太难做,想必赵大哥也是行的,就是和漕帮继续往来,这本就是你的路子,那大麻烦也都解决了。
但除了漕帮,我还是有些别的谋划的,赵大哥之所以会率先和漕帮往来,不外乎是因为这江陵在长江腹地,镖局加上漕帮的河运营生,是个互利互惠的事。
可现在情势却又不太一样了,除了这中原,我朝西边多山,东边又连着海,光有漕帮的兄弟可是不成的。
赵大哥,这西边的马帮,我知你也是熟识的,全靠你来疏通啊,最好是能与镖局,漕帮连成一线,大家你来我往,共同赚钱。
那东边靠海,自古就有百姓以打渔为生,多是渔船,可如今不同了,近来造船的行当里,那新改的大福船听说甚是可靠,这些船的技艺,我也是不太懂得的,故而我想让你和我手下造船的朱老大,一起去瞧瞧,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
“清安,联络马帮的事,包在我身上,可这看船,我可从未弄过这些,这又是为何?莫不是你想组个船队出海?”赵昭明稍显惊讶,如若真是要组船队出海,那谢清安的野心可比自己想象中的大许多,这出海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确有此意,但也只是有个大概,所以需要赵大哥把把关,朱老大看看那大福船到底如何,如若真的好,赵大哥就去探探船商的虚实,看看价格怎么样。”
“这倒是也没问题,但清安你可知,本朝海禁甚严,往来船只所带的皆是贡品,都是进献给达官贵人,王室公卿的。能出海的商船,可是近一二十年,从未听闻的事。”赵昭明说这话时,颇有些忧心忡忡,清安年纪尚轻,这步子大到他有些不敢想,他怕清安摔个大跟头。
“赵大哥,这海禁之事,我是知晓的,此次也只是看看这船只是否牢靠,假使日后真能出海,这船可得保住船员和货物,不能有闪失。至于这海禁,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哪天就有新指望了呢。”
谢清安也很是头疼这海禁,她明白本朝政令所指,俗气点说,就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临海的地界也别和外面的野小子们勾结。
但对经商的,就不太友好了,谢清安现在是腰包鼓鼓,可她更希望换个大点得腰包,并且更鼓一些。
况且,这出海经商,不光是商人获利,沿海的百姓生活也会富足些,朝廷更有数不清得赋税,这些下边的商号,为了赚钱,也得卖力纺布,烧瓷,许多受灾的流民也能有活命的出路,不至于因为无家可归,无田可耕,沦落到沿街乞讨,或是那胆大的甚至偷鸡摸狗,打家劫舍,成了朝廷的祸害。
“那就行,清安你素有筹谋,就听你的,我就去会一会这马帮和大福船商。”赵昭明看谢清安也是知道轻重的,便放心了下来。
“那就谢过赵大哥,还有最后一件事,也是这其中最难的一件,赵大哥猜猜,和马帮有关。”
“马帮有关?顶多就是让我们镖局的弟兄,和马帮一道翻山越岭,这也是行的,说不定日后我镖局还有马帮这项生意做了呢,就是前面得做小伏低,和马帮的人请教,再吃点苦头,时不时要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这倒没什么。”赵昭明觉着做镖局的,本就是苦出身,这点事有何难。
谢清安看着眼前很是自信的赵大哥,觉得他的小脑瓜还是没有完全用上,尚有很多没想正事的地方,笑道,“非也非也,这是和马帮合作,还是吃了马帮的生意,日后都是赵大哥你看着来的,只有一样,怎么赚钱,怎么来。
我所说之事,却是有些棘手的,这西边是边塞要地,这海禁虽是一直都在,但西北向外的商队,可是从未停过的,难不成赵大哥,就没想过分一杯羹?”
谢清安今日说到这里,全然是超出了赵昭明的想象,如若说方才的出海船队,还是个尚未成型的野心,那这通往边疆的商队,却是没有那么多限制的。
“清安,这去往他国的商队,我是知道的,可我从未敢想过啊,你可知这生意是步步惊险,过了凉州,入了他国,光是沿路打点都不够,还得处处小心,看着他国的脸色。
各国风土人情,地形地貌,语言习惯俱是不同的,且一个来回怕是一两年,真可谓是路途艰险,又耗时漫长。
现下也是有走着的商队,但都是零零散散的,哪有人能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打通各国关系,还能组建一支能翻山越岭,吃苦耐劳,还要武功高强的商队呢。”赵昭明皱紧眉头,攥紧了手上的茶杯,道出了种种难处。
“赵大哥说得没错,这事确实是难得很,且耗时费力,哪怕是投了大笔钱财,也极有可能血本无归,种种难处,我何尝不知呢。
但商帮是需要往前走的,现下情势还好,这三五年倒是不愁不怕,但以后呢,若不往远了筹谋,等你我都能预见到大厦倾倒的那一日,那就来不及了。
我也知,这事极难极险,也不是你我一两年内便能干得明白的,但今日我和赵大哥谈的是,这万通镖局的未来,亦是赵大哥你的未来,你既成了我商帮的掌柜,那必不可能止步于此,我看重赵大哥你的有勇有谋,秉性正直又武艺高强。
来日这南来北往,对内对外的运货,可都要交给你来掌管了。”谢清安甚是平静的说出这番话,面上毫无波澜,想必从她决定收购万通镖局的那一刻,就已经筹划好了赵昭明的去处。
当日秦如烟问她,为何要收购万通镖局,她说因为赵昭明为人正派,重情重义,况且又能占个大便宜收了这镖局,故而才起了心思。
但其实,还有一层深意,谢清安从未与他人说起过,这赵昭明和她商帮下的其他掌柜或是先生全都不同。其他人多是出身商贾,甚至是科举出来的,因缘际会归入谢清安麾下,这些人那能受得了什么磋磨,别说是去他国走商队了,就是在野外风餐露宿一夜,也得冻了病,回家再休养个半月。
而赵昭明从小生于江湖,和三教九流的人熟的不能再熟,说不准和谁就是拜把子兄弟,可他还能品行端正,不仅守住了祖辈的基业,还做小伏低的谋求发展。
这样的人,这江湖中,谢清安找了许久,没有第二个了,所以说,哪是谢清安解了万通镖局的燃眉之急,而是他赵昭明添补了谢清安筹谋许久的空白。
赵昭明闻此话,瞬时瞪圆了眼睛,双唇紧闭,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又摇起他的头,左看看,右看看,见这屋内除了谢清安,就是他自己,便指着自己说道,“哈?清安,你说的是我,让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