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陶花树

35、第 35 章

　　“金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林无忧说完转身打开门，拎上东西就进门了。
　　怎料金启昭直接跟林无忧进了院门，一副进自己家门的熟练样子。
　　“这是你家吗？我就住在B12，离你这里很近，我可以来你这里找你吗？你多久来一次？无忧？”金启昭在林无忧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说，金先生，我已经订婚了，我们两个，没有可能，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一身的病，没什么值得喜欢的。”林无忧进入屋内，在客厅茶几上放下东西，转身看着金启昭，十分严肃的说道。
　　金启昭听林无忧对自己的介绍‘一身的病’，Alpha的敏捷思维让他恍然意识到林无忧话语隐藏的不安，他认为林无忧内心是自卑的，像是生长在荒漠的仙人掌，带着刺，靠近的人总会因为疼痛而远离。
　　金启昭等林无忧说完，转身出了门，林无忧一时错愕，心想‘走了最好，对谁都好’，刚转身叹了一口气，就听到跑近的脚步声，是金启昭又回来了。
　　“林无忧，给你”，金启昭捧着一束水仙花递给林无忧。
　　“呃……。”林无忧静静的看着那束十分鲜艳的水仙花有些愣神。
　　“我知道你和程慕知有婚约，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是因为车祸，还因此忘记了程慕知，你应该有时会觉得痛苦，本就烦躁的人生还出来一个我，强硬的要挤进你的生活”，金启昭本来盯着林无忧的双眼，说着说着，给自己说不好意思了，于是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花儿，28年从没说过的情话，仿佛都堆在此时爆发了，“但是，无忧啊，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受控制的，我没办法不去想你，我甚至晚上失眠的时候在想‘啊，林无忧要是永远记不起程慕知多好，这样我就和程慕知处在同样的位置，我起码有一半的可能’，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还挺坏的，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说起来好笑，我活了28年从来没对谁动过心，可那天在酒吧，远远的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老天爷在给我一个机会，所以送你到我身边来。你不用立即给我回复，我也没想拆散你和程慕知，我很清楚，在你心里我不可能和那个臭小子有同样的待遇，但是，如果真的，无忧，我说真的，如果你哪天觉得程慕知不是你的良配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金启昭突来的深情告白，让林无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突然意识到，金启昭是认真的，他慢慢的伸手接过了金启昭手中的花儿。
　　任何形式的爱，只要正当合法，都应得到尊重。
　　“金先生，谢谢你的花。但是，我受之有愧，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复，我有未婚夫，按理说不应再收其他任何Alpha的花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还有谢谢你喜欢我。”林无忧轻轻抚摸着怀中的花儿，嘴里说着拒绝的话。
　　金启昭自然明白林无忧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在金启昭心中，只要不是完完全全绝对的拒绝，他还是可以慢慢来。
　　“无忧，一束花而已，不用客气，你不用急着拒绝我，我可以等你。”
　　“我，呃……。”林无忧无话可说了。
　　金启昭直接开始在屋内转了起来，挺厚的一层灰，一看就是很久没住过了，林无忧既然过来，那自然应该打扫一番，接着林无忧就看着金启昭拿起电话喊助理安排保洁过来打扫，林无忧话都插不进去，只得看着金启昭一顿操作，最终放弃了挣扎，两人竟是聊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我们竟然在同一个小区。”金启昭转身面对林无忧说道。
　　“好久没回来了。”林无忧回道。
　　“你要住这边嘛？”金启昭试图获取有效信息。
　　“不住，就回来看看，取点儿东西。”林无忧见招拆招。
　　“奥，那也应该打扫一下。”金启昭又不是傻子，眼看林无忧拎进屋的超市透明袋子里装的都是生活用品，谁会无缘无故带生活必需品到完全不住的房子呢。
　　“你，那个……，不忙吗？”林无忧明显的在赶人了。
　　“现在不忙了。”金启昭故意装作没听懂，他可不想放弃这么好与林无忧的独处机会。
　　就这样，林无忧收拾了一会儿，金启昭就跟在身后时不时询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十五分钟后，李息带着保洁到场，乌泱泱的一群人，林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
　　“金总，人到齐了。”李息跟金启昭汇报。
　　“哪里需要打扫，哪里需要整理，什么东西不能碰，都问他。”金启昭抬抬下巴指向林无忧，话却是对着李息说的。
　　“我……。”林无忧面对着李息询问的眼神，无奈的妥协了。
　　人多收拾起来也快，等一切整洁妥当了，已经11点了。
　　“林先生，您确认没有问题的话，我这边就撤退了。”李息得到金启昭的眼神示意，询问着林无忧。
　　“都好了，谢谢你。”
　　“都是金总安排的，我听命行事而已。”
　　“还是要先谢谢你，加个联系方式吧，今天的费用多少我转给你。”林无忧下意识的看了金启昭一眼。
　　“这……。”李息同样看向金启昭。
　　“小李，你撤吧。”金启昭发话了。
　　“好的，金总。”李息痛快的回道，临出门前还跟林无忧笑呵呵的道了别，“林先生，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再见。”林无忧将人送到门口，挥手道。
　　金启昭觉得实在憋屈，林无忧对别人都是一副好脸色，对着自己总是过于冷漠。
　　“无忧，中午了，去我那儿吃饭吧。”金启昭趁热打铁。
　　“不了，我回去吃。”
　　“我们都是邻居了，赏个脸？”
　　“不行，不回去的话，程慕知知道会着急的。”林无忧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无奈的‘啧’了一声。
　　金启昭偷偷弯起嘴角，定定看着林无忧慌张无措的样子。
　　“金先生，今天在这里遇见我的事儿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为了不让程慕知知道自己的计划，林无忧现在只得像只被抓住脖颈的小猫，怯懦的请求金启昭的好心肠。
　　“奥~，谁～都不能告诉。”金启昭故意问道。
　　“对，谁都不能告诉。”林无忧没有犹豫一秒，十分肯定的回道。
　　“好。”金启昭笑着轻声的回应着，眼中万般柔情。
　　“谢谢你，那，我，我先回去了，还有，今天谢谢你。”林无忧说完，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像之前一样转身就走。
　　“你想怎么谢我？”金启昭饶有兴致的问着，看着林无忧尴尬的样子貌似也挺有趣的。
　　“我……”，林无忧抬起头看着金启昭，两人四目相对，林无忧有些不好意思，心想，直接给金启昭钱的话估计他也不会收，请金启昭吃饭又不合适，单独约出去的行为过于亲密了，况且金启昭会打乱他的计划，思考片刻，林无忧灵机一动，送个东西最好，这样就两清了，想到这里，林无忧立即转身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那我送你一幅画吧，你跟我来。”
　　“奥~。”金启昭撇撇嘴。
　　林无忧说着就上了二楼，看到金启昭愣在原地，便摆了摆手。
　　“上来吧，你自己选。”林无忧认为自己想到了绝好的点子儿开心着。
　　金启昭跟随林无忧进了一间画室，中间放置着一张有靠背的全黑旋转椅，还有一张无靠背升降小转椅，两个画架子，几个灯具，正对门的墙上有一面大窗，窗下有两张桌子，一张固定的木桌，一张可升降的白桌，一些不太认识的工具材料摆在桌上，不同款式和大小的画具收纳盒堆在房间左侧，几面大大小小圆圆方方的镜子放置在旁边，右面收纳空间是一整面的开放柜，不同尺寸的格子隔开着，基本用来放置练习册、画纸和一些画好的画儿，林无忧在其中翻找着，有木框裱好的，有套着袋子的，金启昭猜测估计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另外还有一些完全未保存的小画，其它的东西因为专业限制，金启昭也基本不认得了。
　　“怎么样，喜欢吗？”林无忧选出一副裱好的风景画给金启昭看，岂料金启昭直接拿起一沓A3大小的画看了起来，于是放下手中的画，上前一步说道，“这些都是练习的画，也没专门保存，你看，这张都脱色了，不好看的。”
　　“这张能不能给我？”金启昭在其中翻到一张林无忧的自画像。
　　“不行！”林无忧从金启昭手中抢出画，果断的拒绝了，一边整理那堆金启昭拿出的画，重新放回原位，背对着金启昭轻轻的说道，“你以后是会有伴侣的，放着我的画不好的。”
　　金启昭一时语塞，心想，林无忧其实是个极其善良的人吧，尽管有时表现的不太友善，但总是会替别人考虑的，这种人在感情里若是没有伴侣长久专一的爱护，怕是常常会受委屈吧。
　　林无忧重新挑了两幅画摆在金启昭面前，一副小一些的木框裱好的山水画，一副密封袋子装着的人物画，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喜欢哪一个？”林无忧询问着。
　　“这个吧。”金启昭选了风景画。
　　之后，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一起安安静静的下楼，林无忧将金启昭送到院门口。
　　“无忧，我走了。”
　　“嗯，今天，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自己不好整的，你都可以找我，或者直接去B12，家里一直有人，可以转达给我。”
　　“呵…，我尽量不打扰金先生。”林无忧听着金启昭恳切的话，看着金启昭坚定的眼神，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坏蛋一样，拥有程慕知却在想办法离开，还耽误着金启昭，他也只能不断地去拒绝。
　　可是人啊，感情怎么可以控制呢。
　　“无忧，你可以叫我启昭。”金启昭还是最擅长转移话题。
　　“我，我真的给不了你想要的答复，金先生，你会遇到真正和你相爱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林无忧诚恳的看着程慕知再次拒绝道。
　　“只要你需要，不论何时，都可以找我”，金启昭丝毫不在意林无忧的话，因为他认为现在林无忧没有那么坚定的要和程慕知走下去，若是程慕知和林无忧相爱的难舍难分，他当然不会来撩拨林无忧，可如今，林无忧嘴上不停的说着拒绝，可言行里流露出的不安他看的清清楚楚，“无忧，程慕知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威胁，我只希望你幸福，如果程慕知不行，那么就由我来。”
　　林无忧一时被金启昭的话语震惊了，他们只见过几次面，金启昭却已经如此执着了，林无忧瞪大眼睛直视着面前的人，嘴巴微微张开片刻，又无奈的闭上，使劲抿了抿，他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他本那么害怕黑暗，此时此刻却想逃进黑暗的缝隙中，自卑的情绪迅速上头，林无忧极度的压抑着，最后喏喏的说道，“不值得……”。
　　“值得！起码对我来说。”金启昭坚定的说着，他看到林无忧歪过头，肩膀略微颤抖着，想上去拥抱林无忧，又怕过于莽撞，手抬起来又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