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计划》小厘里

20、第 20 章

　　“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蒋昕蕊耸耸肩，表情轻松，宛若主人招呼客人的模样，令在场的人侧目而视。

　　“丞海不是将她逐出蒋家了吗？怎么还能来参加家宴？”大姑问二姑。

　　“只是不让她在公众面前露面了，一切待遇照旧。”二姑答。

　　大姑还想说什么，蒋依依轻轻哼了一声，她立马意识到自己偏了题，又重新切入订婚宴的话题。

　　此时的季瑾睿虽有说有笑，却显得心不在焉，视线跟随着蒋昕蕊，看她在客厅一角悠闲地吃着茶点，随后曲冬上前搭话，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

　　他皱了皱眉，虽然之前他对两人有误会，但男未婚女未嫁，谁保准会不会有交集！

　　正想得出神，蒋依依轻轻拉了拉他衣袖，“二姑问你话呢！”她注意到他的失态，虽保持着微笑，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般酸溜溜。

　　好在没过多会，家宴正式开始，热情喜悦的蒋氏夫妇邀请众人入座。

　　季家父子作为贵宾和主人对坐，蒋依依和曲冬紧挨着他俩坐下。其余位次双方亲戚依次入座，蒋昕蕊被安排在掉角的位置。

　　这次依旧是西餐宴。蒋昕蕊承诺不会主动招惹蒋家，也不嚷着要猪蹄了，拿着刀叉不声不响切牛排吃。几位姑姨时不时拿眼瞟她，虽不言语，却心照不宣地哂笑。

　　蒋依依贴心地将切好的牛排盛在盘子里推给季瑾睿。季瑾睿不便拒绝，含笑说了声“谢谢”，又说“不必客气，你自己吃。”

　　大姨被这一幕逗乐了，打趣说，“他俩到现在还这么客气呢！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相敬如宾！”二姑答。

　　“相敬如宾好！”大姑接过话，看了眼蒋氏夫妇，“你看丞海和弟妹，结婚二十多年了，不也相敬如宾，情深似海嘛，还是圈内的楷模夫妻呢！”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蒋丞海笑得合不拢嘴，深情地看了眼王俐。

　　此时蒋昕蕊正在切一块带筋的牛排，心情不爽，过于用力，“吱啦”一声，刀划过餐盘发出的尖锐声引得众人纷纷向她看去。

　　大姑首先发难，“乡下来的丫头，再怎么学都难登大雅之堂！”声音虽然很轻，全桌人却听得清楚。

　　蒋文旭笑着调侃，“这可比先前好多了。”

　　“姐姐，要不要我也帮你切几块送过来？”蒋依依因为刚被长辈夸奖，正洋洋得意，听大伙嘲笑她，忙趁机补刀。

　　“不必了。”蒋昕蕊正眼都不瞧她，对着空气冷冰冰回应，“你还是伺候好你的如意郎君吧！”
　　蒋依依被她的傲慢态度激怒，刚想说话，季瑾睿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你喷的啥香水，好熏人！”

　　不会吧，这是香奈儿限量款的玫瑰花香，前中后味都很清爽淡雅，哪里熏人？蒋依依嗅了嗅手腕，一点都不熏啊！她靠近他，羞涩含笑，“那晚你也没说熏呀！”

　　季瑾睿想起了那晚他迷糊时闻到的就是这味，恶心之感伴着酒气迅速膨胀开，“就是这味，好难闻！”

　　蒋依依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瞄了几眼对座的长辈，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尴尬稍稍减缓了些，但脸上却挂不住，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季瑾睿，眨巴眨巴漂亮的眸子，咬着怨恼的薄唇，脸色阴沉。

　　季如海轻轻哼了一声，提醒儿子不要这样无礼。这一声倒唤来了对座的蒋文旭，只见他右手端着红酒杯起身，左手托着杯底，一脸谄笑对季如海说，“季伯父，这杯我敬您，祝您生意兴隆，健康平安，也希望以后能为您效犬马之劳。”

　　这几日，蒋文旭投其所好，花大价钱购买了市面上稀缺的特级茶叶送给季如海。季如海很受用，夸他有品位会办事。两人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季如海微笑点头，接受了他的祝福，并以友好亲近的口吻允诺他，“年轻人，好好干！我季家不会亏待你。”

　　蒋文旭喜得将红酒一饮而尽。

　　众人有些讶异地琢磨着他俩的对话，面面相觑的同时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跃，小声议论他俩的关系。
　　季瑾睿有种不祥的预感，如临大敌般注视着蒋文旭的得意和些许狂妄表情。这时只听“噗”一声，原本想大笑的蒋昕蕊，捂着嘴硬把笑憋了回去。

　　“你笑什么？”蒋丞海对她先前的失礼就不满，现在见她不合时宜地笑出来，不由得有些恼怒。

　　“没什么。”蒋昕蕊瞅了眼蒋文旭，刚憋回去的嘲笑又从嘴角泻出。

　　“虽是家宴，也要知分寸，哪容得你这么放肆！”话虽是对着蒋昕蕊说的，眼睛却看着蒋文旭。

　　蒋昕蕊没领会父亲是在指桑骂槐，又不甘心被莫名训斥，解释说，“我今天算见识了什么叫牛饮。”

　　言下之意就是蒋文旭把红酒当啤酒，不仅满杯还一饮而尽，既不符合西餐礼仪，又显得本人谄媚之态过于外露。

　　话音刚落，几个姑姨掩嘴轻笑，碍于蒋丞海在场，不敢借题发挥。可效果已经达到了。

　　蒋丞海感觉仿佛回到博览会时两女儿当众出糗被人讥笑议论的场景，没想到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今天也“重蹈覆辙”，旧怨加新怒，不受控的熊熊之火直往他脑门冲。

　　空气中弥漫着即将炸燃的火药味。

　　众人忙掩声低头享用餐食。

　　蒋昕蕊丝毫无畏，淡定地吃着甜点。

　　就在“火药”即将喷发时，曲冬出声解围，“今天我有幸参加蒋董的家宴，见识了蒋大小姐随性不拘的性格，也感受到蒋副总对季家的友好亲近。能私下展现真性情，说明家庭氛围是放松的。说实话，我挺羡慕的。”

　　曲冬曾是两家联姻的中间人，和蒋氏兄妹有私交，因此被破例邀请参加家宴。作为全场唯一的外人，他这番话在大家心中是有分量的，加之他说得诚恳，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曲助理说得好！”大姑见蒋丞海脸色稍缓，拿起酒杯，趁机转移话题，“来，为咱们两家即将到来的喜事干杯。”

　　蒋文旭瞟了眼怒气渐消的父亲，长吁一口气，举起酒杯，向曲冬投去感激的眼神。

　　离曲冬并不近的蒋昕蕊，拿着酒杯和众人假惺惺虚碰了下，却踮着脚伸长胳膊和曲冬碰上了杯。

　　季瑾睿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借口说去趟卫生间。蒋依依察觉他情绪不对，紧跟他而去。

　　饭毕，女眷们聚在客厅聊天，蒋昕蕊觉得无趣想偷偷溜走，在门口被管家以蒋丞海的名义拦了回来。

　　她百无聊赖地从大门走回客厅，刚好听见大姑拜托王俐办事。

　　“最近你姐夫想开厂子，看中了块地，我们去打听，那是高家的地……”

　　蒋昕蕊听说“高家”二字，止步嗑着瓜子听她们继续聊。

　　“就按正常流程走呗。”王俐嘴角含笑，眼神看向别处，似乎很不愿将话题继续。

　　“关键是他们不肯卖！要价还挺高。”大姑有些急，“我想着你和高先生熟，可以帮忙……”

　　“姐姐，你可别乱说。”王俐笑容僵硬，眼皮眨巴眨巴地有些不自然，“高家是全国富豪榜上的人，我们蒋家连省内排名都上不去呢，有着云泥之别。再加上做的生意又没交集，怎么会熟？”

　　“是是是……”大姑笑得假惺惺，心里想着：不想帮忙就算了，还跟我打官腔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事！

　　“听说前两年高小姐病逝，高老爷哭得可伤心呐！”蒋依依聊起她听来的八卦，“高家家大业大，孙辈继承人就这么一个，好可惜……”

　　“你是不是想当他家孙女呀？”大姨打趣她。

　　“好了！今天家宴，不提和我们无关的人！”还没等蒋依依回话，王俐一脸不悦地中断了这场对话。

　　性情温和的王俐很少在公众场合发脾气，众人正纳闷时，只听蒋昕蕊说，“是别墅庄园的高家吗？我认识。”

　　“你？”女眷们纷纷回头惊异地看着她。

　　二姑先笑开了，“你怕是酒喝多了，头有点晕。”

　　“就是。”蒋依依掩嘴轻笑，“连我都高攀不上，就凭你？别逗了！”

　　“来这儿前我刚从他家出来。”蒋昕蕊笑着回击，“要不要看看通话记录？”

　　“你去他家做什么？做寿衣？”蒋依依笑得花枝乱颤，“高老爷身体好着呢，给活人做寿衣，不怕被人打出来！”

　　“给身体健朗的老人做寿衣寓意添福添寿。”蒋昕蕊白了她一眼，“啥都不懂，怎么混迹名媛圈的？”
　　“我们名媛圈不需要懂这些！你……”

　　“你还别说，真有这个说法。”大姑打断她的话，将蒋昕蕊上下打量一番，随后摇摇头，不肯相信她有能力认识高家。

　　蒋昕蕊耸耸肩，懊悔自己多嘴，和这帮人说话真的会减寿。正打算离开，高夫人的电话打进来，她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点开了视频通话。

　　高先生回来后，看了蒋昕蕊给的样稿，有几处细节他给出了意见，让夫人代为转达。高夫人怕自己说不明白，索性开了视频。

　　在场女眷无不被这番画面震惊，全都瞠目结舌看着蒋昕蕊。

　　蒋昕蕊和高夫人聊到这几处细节，故意说，“是啊，我眼瞎，没搞清楚就画上了，好好好，我立马改。”

　　众人只觉得自个的脸火辣辣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