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策之谁主沉浮》梦回春秋

35、第二卷 第十六章 殿中私语

　　接下的三天来，昭惠除了将齐国这些天发生的要事，挑出几件与赵国紧密相连的来告诉赵信之外，其他的至也没与他多说什么，与襄凡的暧昧缠绵更是瞒得滴水不漏。不过，齐国皇子与那位小公子的事都没有保留的说与赵信之听。

　　可赵信之想要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便不是昭惠关心的内容了，毕竟两人不论是处事还是性格都相差甚远，赵信之想到的是激进的从中取利，而昭惠却是有些担忧。

　　坐在孝灵殿外的花园中，昭惠喝着今年的新茶，明清在一旁侍奉着。昭惠并不爱茶，哪怕茶香清远，可每当茶水入口，让总能让自己心中浮现一丝惆然的滋味，有些怀念，怀念那些遗忘了的记忆。或许这便是一种自找苦吃，失去了才想起珍惜，每每想到这，昭惠并不好受。

　　“明清，给我拿些糕点来，我饿了。”昭惠对站在一旁的明清说道，回国后的三天昭惠都没有胃口好好吃东西，只觉得身体不适，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难受，昭惠知道，身体的虚弱和曾经的箭伤脱不了干系，静养一说，在这动荡的帝国里，却又无法保证。

　　明清很担心国君的健康，可他总是这么操劳国事，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女婢，再见怎么劝说国主他也不曾放在心上。这会听到昭惠想要吃糕点，明清到是有些高兴，连礼节都忘了便面带笑容的速速去拿点心。

　　昭惠从未约束过明清的礼数，失了礼又如何，说到底这并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更何况孝灵殿内除了她之外再没人会真心关怀自己的生活。

　　看着明清离开的背影，昭惠也不愿端坐在花园的石桌前，轻轻的伏下身子，用手当枕，趴在桌上想着赵国内外。

　　想着想着，就有些困意了，三月的天，并不暖和，要真的这么睡着，或许又会大病一场。这时，赵信之来了，依旧气势非凡。

　　“你来做什么？”昭惠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赵信之。

　　“你怎么睡在这？给我回房去！”赵信之看着昭惠懒洋洋的模样便十分不满，也不说自己来这究竟所谓何事，直接将昭惠扶起，想要将其赶入殿中，再将事情说出。

　　“我没睡，只是有些累了。”昭惠有些抗拒赵信之，但不知为何身体好像失了力气，只能随着赵信之站起身来。虽说赵信之举动看上去好似有些粗暴，但昭惠能感觉到赵信之这强制之下的温和，这个男人，好像变了一些，懂得关心二字为何物了。

　　“你休息了三天还会累？”赵信之没想那么多，扶起昭惠单薄的身体便想要往孝灵殿走，可触碰到昭惠手指时，才发现他的体温有些发烫，发现这一情况，赵信之立刻抽出右手往昭惠额上一摸，果然，这家伙又生病了。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你那婢女怎么回事？身子这么烫她都没有为你请太医？”

　　“嗯？”生病的人反映果然要慢上些许，昭惠没立刻反驳赵信之的话，等远远看到明清从殿后边拿着食盒跑来时，才说道：“明清给我拿吃的去了，这事怎么能怪她呢。”

　　本以为这下赵信之无话可说了，可没想到这位霸道的王爷听后更为生气，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还没吃东西？不想活了？”

　　昭惠不愿再理其。待明清跑上前来，跪下给赵信之行礼时，赵信之刚想呵斥这失职的婢女几句，可昭惠却让明清先行退下，他不愿赵信之欺负一直尽心照顾自己之人。

　　赵信之倒也没花多少功夫便把昭惠安顿好了，等其躺在床榻上盖好厚实的被褥，便遣人去唤太医来。

　　“对齐国一事，你如何看待？”昭惠问道赵信之。虽说身体不适，但思绪却无法放下齐国与赵国的牵连。

　　“好好静养，齐国也好，赵国也好统统交于我就好。”赵信之的语气，还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想将赵国的权柄一块揽去？只可惜他没这本事。昭惠并不真的担心赵信之将自己重新软禁或是从赵国权利中心剔除，只是他这话让人听了不舒服。

　　“赵国好不容易才有喘息之机，给于你统治？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昭惠不怀好意的打击着赵信之的信心。

　　“你是什么意思？”赵信之当然听出了话中的讥讽，愤然问道。

　　“早先那么强盛的赵国，在你的治理下都变得千疮百孔，民不聊生，这会你还想再试一次？”昭惠这会打击的更为严重，直接将赵信之治国无方事实说出。

　　“哼！若不是我，赵国只是个萤火小国，七国之中赵国国力最弱，多亏我带军征战沙场，为赵国争得一席之地。”赵信之说起当年之事无不自傲。

　　“你能为赵国开疆扩土，但并不能够证明自己能够安国养民，我承认若不是你，赵国只能是个毫无底气的小国，而如今，赵国的下场与当年并无两样。”昭惠说的也是事实，无法掩饰的真实世界。

　　这一刻，赵信之无话可说。造成这一切的，除去战争的失利，墨青的背叛，更多的，的确是自己的治国无方，这一点，赵信之并不会否认。可他也不会向赵昭惠这等人物示弱，语气强硬的回了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少年一句：“我治国无方，难道你可以？”

　　昭惠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可却没有一口承认，只是慢慢说来：“国，不是你我独自一人的国，是这上下百万人民之国，是家宁安宅百姓归属之国。所有人都清楚你的强势与霸气，战场之上你就是王者，可面对臣子百姓，你却做的远远不够。面对叛乱，以杀止杀只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可内里的叛逆却越发不可收拾。面对百姓，他们要的不是战争，而是能够得以安居乐业太平共享。我知道这乱世无法不战，可在你治下频繁的征战苦的只有百姓与众将士，你有没有听过他们的心声？麻木而绝望……赵信之，你若可以我昭惠无话可说，这赵国与我本就无牵无挂，可作为赵国的子民，看着家园即将被敌国践踏，你让我如何接受？”昭惠的话中并没直接承认欲掌管赵国内政之意，但这话被赵信之一听，却觉得自己难道真的没有统治赵国的能力？

　　两人便这么沉默了，昭惠闭着眼，不去理会赵信之，这时候，应当让这个男人细细考虑一番自己话中的意思，并且让其真正同意自己接管赵国内政。回想自己在赵国之中布施下的几条新政，若是赵信之有些智慧的话，便可得知由自己掌管内政，并不是一件愚蠢之事。想要得到完全的赵国江山，赵信之这一关无论如何都要渡过。

　　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太医便在明清的带领下进了孝灵殿，赵信之抬眼看去，才发现那太医便是之前昭惠昏迷时曾为其诊治过的那位。

　　把过脉，下了药，老太医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国主与亲王说道：“国主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而引起的发热。”

　　赵信之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火气立刻涌起，对着太医就是一阵呵斥：“怎么，又是劳累过度？难度你就只会下这种毫无能力可言的判断？”

　　那老太医一见亲王发怒，吓得站都站不稳，马上往地上一跪，急切的为自己辩解道：“殿下，王上这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身子虚弱，稍有些劳累并容易发热昏沉，若王上喝了汤药，明日便可退热。”都知道亲王殿下易怒，而且生气后便随意将人处死，老太医当然不想死了，只有将事情解释清楚。

　　“你……”赵信之听完后更加气愤，刚想命人将这老头拖下去，可昭惠却拦下了他。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你不用为难太医，若是杀了他，如果有一天病的是你，我看谁会愿意给你诊治。”这又是一句大实话，昭惠这句换了老太医一命，是于，老太医感恩戴德的退下了。

　　“你总是为这些没有价值的人着想，难怪如此没用。”赵信之语气冰冷。

　　“有没有价值并不在于是何人，在是在于你如何去运用。”昭惠看着赵信之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好笑。

　　“哼！你好生休息吧，等明日我再来找你商讨，不光是关于齐国，还有我赵国的未来之路。”赵信之也觉得无趣，光被昭惠打击了个够呛，还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先离开。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思与他多说。

　　只到赵信之离开大殿，明清才敢出来，对这种残暴的亲王殿下，明清心有余悸。

　　“王上……”明清看着床上的少年，很是心疼。

　　“我还没死，你不用那么幽怨。”昭惠听着明清说话的语气便觉得心头一颤，真是让人受不了。

　　明清倒是已经习惯赵昭惠的话语，只是拿着湿手帕贴在昭惠额上，药还未好，且已有昭惠的亲兵看守，不怕人下毒。仔细的照看好床上的少年国君之后，明清才轻轻说道：“王上，刚刚太医对我说，王上的身子太弱了，需要好好调理一番，若不然……”

　　“若不然怎么样？还会暴毙不成。”昭惠不以为然。

　　“王上！”明清很不喜欢昭惠的这种不吉利的话，连忙打断，继续说道：“你若不好好休养，身体元气不会复元，这样一来，只要劳累或是受些冷风便会像今天这般，或许会更加严重。”明清不愿意自己的王上真的坏了身体，在这个时代，不知有多少君王早逝，明清希望昭惠能够健康的活下去，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我知道了。”昭惠哪会不懂这些，可是有些东西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不为自己争取，那未来身体再好又有何用？还不是沦为他人的附庸，若是这样，昭惠宁可现在做出牺牲。

　　这是对自己的残忍，欲成大事者，哪一位不是如此，冀恒舍弃的是真情，墨青舍弃的是自我，而自己可以为之付出的与他们相比，不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