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策之谁主沉浮》梦回春秋

15、第一卷 第十五章 合谋之人

　　望着众侍卫火速调度的赵信之，心中不由自主的冒起阵阵怒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刺杀，好在自己一时起意让既婢女试毒，要不然此刻躺在地上的尸体就会换人。原以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国都，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蹿出让人防胜不防的杀招，这让一向自信有加的赵信之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或许是被这种让人无所适从的挫败感影响了赵信之引以为豪的判断力，看着嘈杂的禁军侍卫，赵信之第一个怀疑的是坐在自己身边的昭惠。赵信之脑中满是昭惠想杀自己的理由，却忘了被囚于孝灵殿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刺杀的能力，再别谈下毒之事。赵信之到底还是一个人，在冲动之下他直接拽住昭惠长发，一巴掌将人打落于地，还不等昭惠作出分辩，就已让黑衣侍从将人擒住，双手反绑直接让其跪于身下，好不凄惨。

　　“说，指使刺客来谋害本王的是不是你？”赵信之早已失了往日的分寸。

　　昭惠脑中比赵信之要来得清醒，他明白赵信之怒从何来，也明白自己今夜又受了这无妄之灾，脸上火辣辣的痛楚又是被这暴君冷酷施予，再别谈被黑衣侍卫钳制下屈辱的臣服。

　　就像蝼蚁一般，无足轻重，生死由人。

　　昭惠只觉世事可笑，只知整日图谋着如何触及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力顶峰，而将自身凄凉的处境所遗忘。

　　“若我有杀你的本事，你还能活到现在？”昭惠冷冷说道。

　　“毒杀本王并不需要高明的智谋，你要的也许只是一个机会，而今夜本王正好将自己送上门来，你若不好好利用怎对得起心中的仇与恨。”赵信之显然没有去思考昭惠说的话，只是将自己满腹猜忌用在了本不该责怪的昭惠身上。

　　“若不是你一时兴起找人试毒，那第一个被毒死的就是我。赵信之，我昭惠是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那条冷血的生命，就算是换，也要换得应有的价值，而你死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昭惠并不是辩解什么，只不过是那赵信之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天还重要，不是每个人都会牺牲自己来杀他。

　　“我暂不杀你，等事情水落石出之时，再将你处置。”赵信之此时也清醒一些，回过神来想想也许这件事真的不是昭惠所为，要知道在御林苑的那支冷箭若不是昭惠舍身而挡，自己早就命丧九泉，今夜之事要是昭惠所为，他又何苦在当日为自己挡那一箭。

　　昭惠再无言语，就只是被黑衣侍卫冷漠的压制在地上，这个世界，强者为王，弱小的自己还没有能力试图反抗。

　　不久之后，下毒的刺客真的被捉到，不知以墨青为首的侍卫用了何种手段，一个身形并不高大的青年男子被五花大绑着押到了赵信之身前。

　　看着面脸愤恨的男子，赵信之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愤怒，庆幸的是此事当真与昭惠无关，愤怒的是前眼的男人就是想要自己命的凶徒。

　　“你意图行刺本王，究竟是何人？”赵信之并不十分善长刑讯逼供，本该将人交于他人审问，但一急之下竟脱口而说。

　　“狗贼，你早该去死了。今夜没有毒死你，真是苍天无眼啊……”被绑着的男人激动的挣扎着身子，恶毒的辱骂着赵信之，可顿时被身旁的侍卫踹倒在地。

　　在侍卫们的拳脚相加之下，口鼻间不停流出鲜血，额头脸颊都红肿得可怕。可就算是这样那个男人口中依旧咒骂不止，双目赤红青筋直暴，那副恨不得将赵信之生吞活剥了的样子，着实骇人。
　　“都住手，让他说。本王到是要听听看他还能说些什么东西。”赵信之这时也冷静下来，这个被众侍卫打了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也许身后另有隐情。

　　“若有什么遗言现在就可以交代了，等到了阎王殿可千万别怨本王没让你说完最后的话。”这话是赵信之对下毒之人说的。那人一听，或许是回忆起了心底最痛苦的往事，竟意外的停下了咒骂不停的话语，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这时，墨青从殿外悄然而来，途径下毒者身边时暗皱了皱眉，但也未曾停下脚步，径直来到赵信之身边，在其耳畔轻轻数语后，重新站于赵信之身后。

　　“你是李名海的儿子？”赵信之听完墨青的话后，便已然知晓下毒人的身份，更加明白他为何而做出此事。

　　“狗贼，当年你以谋反之罪冤杀我父李名海，诛我全家一百余口人的性命，幸得当日我远游他乡不曾回家，逃过一劫。你没想到吧，李氏家族居然还有人活着，我苟且偷生这么久，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了你，为全族人报仇血恨。只可惜苍天无眼，眼看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你逃过一劫！狗贼，你还我亲人命来……”李名海之子李尚习已然被仇恨蒙昏了头脑，全然不顾赵信之身边的虎贲、黑衣侍卫，挣扎着就想往赵信之身边冲去。可还没等他靠近赵信之三步之内，便被墨青一掌反震于地，被众人拿下，狠狠地被按在冷冰的地上。

　　“李名海举兵谋反，他是罪有应得，不过当年逃了你这漏网之鱼，到是让我觉得挺诧异。不过，本王没想到你竟愚笨至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若是今日本王不成全你与家人团聚的话，那岂不真是一恶人。”赵信之此时全然不把被打得满身伤痕的李尚习放在眼中，语气中极尽恶毒。

　　“不过，你也算机关算尽，费尽心机混入宫中，还能将毒下在食物中，能够知晓本王的去处，到也聪明。不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本王更加不能留你性命，就像你那个死去的父亲，自作聪明！”赵信之杀人无数，其中不少都为赵国权臣，这些人自以为聪明过人，结果还不是轻意被自己斩落马下，不得善终。

　　刚想将下毒之人李尚习拉出殿外处死，这时却又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

　　李尚习在侍卫压制下，趴在地上抽搐一阵之后，居然死了。

　　事有蹊跷，赵信之忙令人查看，没想到验尸的医官仔细验查一番后，说是与之前的奴婢一样，皆属中毒而死，并且死于同一种毒。有可能是李尚习在下毒之时就已经将毒药藏入口中，以防杀人不成反被擒，宁可自杀而亡，也不愿意死在仇人的手中。

　　事已至此，刺杀者都已毙命，据墨青报李尚习也只是独身一人，并无同伙合谋之人。于是，紧张了半宿的赵信之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命人将李尚习的尸体弃于荒野之后，便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孝灵殿，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只留下扶着昭惠回殿的墨青。

　　夜，清冷。

　　却杀机重重。

　　在墨青搀扶下回到孝灵殿内的昭惠终于有所反映，抬头看着灯火下的墨青，眼神凌厉。

　　“杀了李尚习的人是你。”也许墨青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但偏偏就让昭惠看到了他本不该知晓的事实。在墨青第一次经过李尚习身边时，在他皱眉的刹那趁众人不觉察时，将一粒碗豆大小的药丸扔于李尚习身旁，由于那时李尚习被一干侍卫按在地上，而天色暗淡视线并不十分清晰，没有人知道此刻那粒要人性命的毒药被咒骂赵信之的李尚习一口吞下。也许当时的他心中另有想法，并没有立刻想毒药了下，而是在不久之后被赵信之激怒之后奋力冲向仇敌。于是，墨青正是趁着这个机会一掌劈下，将那粒药丸真正送入李尚习的腹中，于是李尚习立刻身亡。

　　墨青所做的一切或许瞒过了所有信任他的人，而偏偏这一切被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一眼看破。

　　“我为何要杀他。”墨青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向昭惠的目光极其不善。

　　“或许你杀他只是个意料之外的事，但谋害赵信之一定有你的份，如果不是你，李尚习没有可能做到现在这一步。”昭惠并不是不畏惧死亡，看着墨青冰冷的表情他只是在赌，赌那个一直跟在赵信之身后扮演着心腹忠狗的墨青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果不其然，一直冷着脸的墨青突然笑了，那笑容如此邪魅，让人无法正视，就像散发着剧毒的花，明知触之即死，可触碰之人依旧不绝。

　　轻轻抚摸着昭惠略微红肿的脸颊，墨青的手掌有些粗糙，但却一点一点的触碰着昭惠冻结的心弦，就像是被施了巫术般，让人舍不得离开这种诱惑的抚摸。

　　“这游戏好玩吗？”墨青笑着说道。

　　昭惠明白墨青话里的意思，他说的游戏并不是指自己，而是赵信之。

　　说完这句令人震惊的话后，墨青再次收起笑容，就像从未展现其邪魅一面般，无声无息的离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昭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