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停雾里》躲云

12、阴天

　　过了一会见安水轩没说话，颜雨辰又给他发来消息。
　　哦：我猜你在骂我。
　　归：？为什么？
　　哦：你每天表情特别不丰富，但你的眼神特别丰富，我可以猜个七七八八。
　　归：哦。
　　哦：……你真没意思，给我摁墙上的时候你不挺厉害的吗？
　　安水轩想爆炸，或者拿着刀顺着网线过去宰了颜雨辰，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就会想起来紧接着的下一件事。
　　安水轩头都大了，晚上他根本睡不着，他看着和颜雨辰的聊天页面，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打好字了又删了，觉得不行的删了，看起来将就的删了，这时颜雨辰发过来了一条信息。
　　哦：？
　　安水轩手一滑，手机掉在床上，他再次拿起，也回了颜雨辰。
　　归：？
　　然后颜雨辰发来了一个图片，是他那边和安水轩的聊天页面，上方显示的是“对方正在输入…”
　　归：……没事。
　　哦：哦。
　　归：？你老哦什么？
　　哦：那你老发句号干什么？
　　归：……
　　哦：还有省略号。
　　归：你去死吧。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安水轩没再搭理他，颜雨辰起身转去厨房，打开冰箱找到几片药吃下。

　　早上起来天很阴，安水轩不想多穿衣服，主要是安水轩不想翻衣柜，打开柜门对安水轩来说都费劲，所以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半截袖。
　　刚一出门冷湿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安水轩后悔了，但又是在不想回头换衣服了。
　　来到学校安水轩就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颜雨辰今天来的挺早。
　　“哟，来了？”颜雨辰抱着膀看着安水轩，安水轩又打了一个喷嚏。
　　“你……还好吗？”安水轩坐下后颜雨辰先摸了摸安水轩的额头然后问。
　　“还行……”安水轩回答。
　　“哦，小狐狸还怕冷啊？原来如此。”颜雨辰逗他玩。
　　安水轩瞪着他，颜雨辰却无所谓，眼角带着笑意，安水轩伸手往他脸上捏了一把，他的手现在非常苍白，骨节分明，颜雨辰一把抓住了安水轩的手，安水轩不太舒服地叫了一声。
　　“你怎么动不动就动手？”颜雨辰看安水轩偏开脑袋，又用另一只手把安水轩的头掰了回来，“生气了？”
　　“没有……”安水轩今天把衣领拉到顶，低着头给人一种有点委屈的欺骗感，“你倒是松手啊你。”
　　“啊！”陈源刚到门口看见了两人，然后不小心喊了一声，两人立刻收回动作，一同看着他，陈源立马闭嘴了，悄悄跑过来，“不是……你俩……什么情况？”
　　“抄作业就闭嘴。”安水轩一句话制服想要八卦的陈源，然后把作业给他，陈源立马转头回去抄作业去了。
　　然后安水轩转头又盯着颜雨辰，颜雨辰笑了起来，安水轩想了想，问他：“我就是怕冷怎么的？”
　　“不怎么，”颜雨辰拿着卷子往他身上一指，“你里面穿的什么？”
　　“半截袖，懒得翻别的衣服了。”安水轩说完就把脸埋在衣领里了，他把衣领拉到顶的时候可以遮住下巴和嘴，无论正面看还是侧面看，安水轩都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颜雨辰没说话，后排没开窗户，也没开门，所以班里还是有一些温度的，但到走廊就不一样了，走廊就像冷冻库，雨还时不时往走廊里打，A班今天没上走廊里打闹。
　　深夏的大雨又急又猛，冷风带着雨刮在身上像刀一样，安水轩趴在桌子上，颜雨辰看着安水轩这么老实，他忽然想手欠了。
　　——然后伸手摸了摸安水轩的头，安水轩没说话，直接从桌子下面踹了颜雨辰一脚。外面黑云滚滚，颜雨辰望着窗外出神。

　　“孩子能不能活？”男人焦急地询问。
　　“能，我是全市顶尖医生，我说能就能。”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颜雨辰被推到了急救室。
　　当时外面同样黑云滚滚，女人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男人一直安慰她没有事的，大雨落下，冷风猛然袭来，护士连忙去关窗户，两人却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样。
　　半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十五分钟，一个半小时，颜雨辰仍然没有出来，两个小时之后，绿灯挂起，两人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样医生？”男人焦急地询问，医生摘下口罩，先是点了点头，女人抱着男人就开始哭，然后医生说让他们有个准备，女人立马问医生：“什么准备？”
　　“你家孩子这个情况……之前也见过，我们以最保险的方法治了大半，但是有一个症状会跟你家孩子很久，虽然得到了有效救治，但根是无法被治好的，”医生说的很快，“能保住命，但以后可能会咳嗽一辈子，吃药可能会治好。”
　　“多少时间？”女人抓住重点。
　　“有的五年，有的三十年，还有……一辈子治不好的，”女人刚要倒就被男人扶起，紧接着女人开始哭了起来，医生话没说完，“不过命是保住了不是吗？现在这时代还没有那么先进的医学技术，所以吃药就好了。”
　　颜雨辰被从急救室推了出来，生命特征正常，女人刚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孩子又忍不住落下眼泪。

　　颜雨辰抹去眼角湿润，闷声咳了两声，这教室的窗户密封性不是很好，有一些风慢慢悠悠透过窗户吹了进来，颜雨辰身体往前微倾，正好替安水轩挡住了风。
　　安水轩哼了一声没动，然后没有动静了，其实阴天大多数人都没有想玩的欲望，连陈源这种精力旺盛的人都不想多动，缩在座位上写卷子，偶尔和白禅说两句话。
　　安水轩……感觉自己感冒了，现在头昏脑胀的，马上上课班级终于有了点活跃度，无非就是“下节是什么课？”“下节讲什么？”“留没留卷子啊？”
　　安水轩慢慢抬起头，看向颜雨辰，颜雨辰左手拄着脑袋写着卷子，看见安水轩在看着自己然后他也看了回去，接着他愣住了。
　　安水轩眼睛很红，眼角还有眼泪，颜雨辰放下笔将安水轩眼角的眼泪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