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停雾里》躲云

1、你才哑巴

　　闹钟的声音不是太响，震了有一会儿安水轩才伸手关掉它，然后……继续躺在床上，在床上躺着是一件特别舒服的事情，直接导致了他不想起床，稍有些凌乱的头发懒散地瘫在他额头上，带有一些汗珠。
　　安水轩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天花板寂静的有些空洞，有什么事没做吗，他想。
　　看一眼时间，才七点半，啊……他还想接着在床上躺着，等等，哎不是……啊？七点半？
　　安水轩猛地睁开眼，刚放下手机没四五秒，他再一次拿起手机，7:28，他想起来自己什么事没做了——今天转学。
　　早上明明是睡觉的大好时光，安水轩现在扒拉着头发，现在……干什么？穿衣服？洗澡？还是接着坐着？
　　电话响起，是他妈妈韦萍打来的，他接起电话。
　　“别忘了今天去学校报到”韦萍非常了解她家大少爷什么脑子，所以特意打电话叮嘱安水轩。
　　“嗯”安水轩拖着刚睡醒的鼻音回答，然后下床先平了床，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让他家保姆张姨做的，但他已经习惯了。
　　“记得吃早饭，老实点……妈妈这边来了点工作，先挂了啊”韦萍说完挂了电话。
　　“嗯”安水轩回答完，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吹干头发，接着换好衣服后快步下楼去餐厅，看着锅里张姨做好的饭，安水轩简单吃了两口。
　　去玄关穿上鞋出了家门，院门外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是李叔在等着他。
　　上车后李叔很快发动汽车，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说太多话，无非就是问问早上吃的什么，到学校门口已经八点多了，李叔停在校门口。
　　“我去送送你吧”李叔说话的时候会稍微牵动眼角的皱纹，语调平稳低沉，有种老父亲在做最后告别一样的即视感……总觉得有点不舍。
　　“不用了李叔，”安水轩笑了笑，“晚上八点放学，别忘了接我。”听见“嗯，快去吧”回答后开门进了校园。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看起来很眼熟的人：标准蓝格衬衫，深蓝牛仔裤搭配经典裤腰带，还有一双皮鞋，头顶依稀可见几片头发，正随着小凤微微浮动，黑框眼镜显得他的脸有点大，肚子也挺大的。
　　“你迟到了？”这人眼神有些犀利，看得安水轩有些忐忑。
　　“没……今天刚转学来”安水轩回答。
　　“叫安水轩？”这人又问。
　　“嗯”
　　“行，跟我走吧”这人态度立马转变，语气之和蔼让安水轩有些不自在。说完这人转过身速度不快地走了。
　　安水轩跟上，其实原本也没差几步，所以安水轩也不是很着急，他发现这人走路喜欢背着手，他顿时明白为什么看他眼熟了——这人跟他上个学校的白主任的穿搭和气质方面简直如出一辙。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附中政教处主任陆华”陆华似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并不大，由于周围太安静，安水轩听到了。
　　“陆主任”安水轩附和了一声。
　　“我看了一下你的资料，转过两次学？”陆华随口一问，也有点缓和这氛围中的一些僵硬。
　　“嗯”
　　“每次大考和联考都是全市第一？”陆华真的有点尴尬了，但为了在新同学面前有个好印象，他还是和蔼地问。
　　“嗯”安水轩也觉得有点尴尬。
　　“你真要打算走理科吗？”陆华没打算放弃。
　　“嗯”安水轩思考了一下，良久蹦出来两个字“挚爱”
　　“……”陆华没说话，过了一会他说：“其实看你这样子，更适合走文科”
　　“为什么？”安水轩有点不解。
　　“你太沉稳了，挺文静的，感觉你很有内秀”陆华说。
　　其实陆华说的很委婉了，但安水轩心中立马翻译出来这句话：不爱说话，你跟个小哑巴似的。
　　陆华回过头去，看见安水轩正安静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无语和不屑都能缠绕他全身了，稍稍抬起的头还是让陆华觉得——这小子虽然长的有点花花公子的样子，但应该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陆华有点想笑——这和他当年那出太像了。
　　一路上陆华一直保持着“和蔼良夫”的状态，安水轩也一直保持着“乖巧少爷”的状态，两人走路速度也没有多快，可能是想让自己观赏一下校园环境吧，安水轩心想。
　　银杏树大概是整个附中最常见的植物了，树下各种花花草草，树上枝繁叶茂，蝉在树上长鸣，微风一吹，将声音带去远方。
　　校园中的各种声音好像从这一声蝉鸣开始，就被打开了开关，一瞬间变得嘈杂括噪，学生们陆续从教学楼蔓延到校园个个角落中。
　　这条路出了名的风景好，所以学生来来往往的也多，于是两人成了焦点——一个原因是陆华的威严，一个原因是来了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
　　陆华还好说，可这小男生什么来头，这些人都有些好奇，路过的学生成群结队的小声讨论着。
　　“哎不是，这人谁啊？”
　　“不知道，感觉之前没有见过诶”
　　“新转来的？看什么呢你，是不是又移情别恋了？”
　　“哎呀没有，你别瞎说”那个女生脸红了。
　　这帮女生嘻嘻哈哈的声音渐渐远去，安水轩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没说话。
　　陆华应该也听见了，脸黑到灶台灰抹在他脸上都不是最黑的。
　　走到办公楼二楼时，两个女生匆匆跑过来。
　　“陆主任……有……有人找您”两个人说完同时朝陆华……旁边的那位看去，其中一个本来就因为剧烈运动脸红，看见他之后脸更红了。
　　陆华不是没看见：“嗯行，看什么看？你们现在这帮小姑娘，天天不知道认真学习净想些有的没的”然后他转头看着安水轩，安水轩……脸色也不是很好，陆华对他说：“政教处在三楼左转第一个，进去之后坐会吧，我一会回来”
　　安水轩点点头，“嗯”了一声冷着脸上楼了。
　　陆华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直到刚才那两个人叫他陆华才回过神，笑了笑就跟着两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