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烈酒》yionee

15、干嘛

　　“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高青青的错觉，她感觉说话的人声音有点抖，像是在紧张。

　　高青青答：“你睫毛好长哦。”

　　高青青还是保持着刚刚的距离，就这么跟陈月对视着，陈月也没有躲，直勾勾盯着她。盯了一会陈月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重，慢慢地开始变乱。

　　猛地眨了一下眼睛坐起来，用手捂住眼睛。高青青点了点头，扯出试卷准备开始做，还在读题，听见陈月闷闷的嗓音。

　　“这么喜欢摘了送你好了。”

　　高青青知道陈月这是没睡醒胡言乱语，装作认真思考后回答她：“可以吗？”

　　陈月放下手，看见高青青用笔支着左脸，脸被笔戳下去一块，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手戳了戳高青青的右脸。

　　肉眼可见高青青愣住了，随后高青青看见陈月的脖子耳朵通红，咽了下口水一本正经地开口说：“你有病啊？”

　　高青青：？

　　陈月感觉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站起来想走，忽然余光看见个朝向自己的脑袋，抬头望去。

　　白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撑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看陈月突然愣在那，高青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悦已经趴了回去，像是一直没醒过。

　　“你看什么呢？”高青青迷茫，问她。
　　“没事，发呆。”

　　从书房出来正好撞见熊瑞怡，用着与白悦同样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陈月。

　　“你两有病啊？”

　　熊瑞怡走上前压了压跟她一起起床的头发，让她看手机。

　　站在洗手台前，理了理头发才拿出手机，很久没用的四人小群带着一条未读消息冲上顶端。

　　她们四个之间有一堆群，同一批人不同的名字建了一个又一个，每次找不到了就重新建一个。

　　五分钟前，白悦在群里发了张照片，照片中陈月趴在桌上与坐着高青青对视着，两个人凑得很近，这个角度还能隐隐约约看见陈月发红的耳朵。

　　刚整理好的情绪又乱了，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手机嗡的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熊瑞怡：不敢回来了？顺便去叫老邓起床。

　　耳朵上的红还没褪下，陈月也不打算去房间叫，靠着洗手台给邓利利打电话。

　　电话通了那瞬间，陈月的思绪又回到刚刚对视的时候，内心竟然祈祷邓利利不要接电话，这样她就能在外面呆得久一些。

　　可惜邓利利不给她这个面子，响了两秒电话就接通了，手机里传来邓利利满是不耐烦的嗓音：“喂，哪位。”

　　“起床，学习。”陈月没好气地回复道。转身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在外面待了一会才回去。

　　等进门的时候，邓利利已经坐好在转笔准备讲题了。显然她也看到了那张照片，从陈月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陈月回望过去的时候看见对方抿着地嘴，明显在憋笑。

　　陈月：……

　　“好好好学习学习。”邓利利收了笑，恢复严厉的样子。

　　出于对知识的尊重，所以情绪情动都被抛之脑后，等完成所有作业太阳已经落山了。高青青手机开着静音不知道，一打开手机被十几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本来答应了熊瑞怡说吃完饭再走，看到这十几个未接来电就知道要完，拎了包就先离开了。路上给蒋雪莹回拨电话也没人接。

　　回到家蒋雪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安安静静坐在绣着她的新作品。高青青走到她身边，轻生叫她，她也没回话。

　　她又叫了几声，蒋雪莹只是放下手里的针线叹了口气，又重新拿起来继续绣。

　　她也叹了口气，话还没出口被郭姨先叫走了。

　　“你爸爸刚过来了。太太她心情不太好，你别跟她生气。”

　　“他们吵架了吗？”

　　“我不知道，我出去买菜了，回来正好撞见你爸爸出来。”

　　高青青给蒋雪莹接了杯热水，就上了楼。门没关，没一会楼下就传来小小的呜咽声。

　　高青青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蒋雪莹不会在她面前哭，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不知道怎么去解决，只能等蒋雪莹哭完，完后两人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

　　相比起来熊瑞怡这边就热闹许多，爸妈不参与小孩们的“聚会”。摆好菜就去楼上呆着了。

　　“杨梦能喝酒吗？”熊瑞怡问。

　　也没等她答，熊瑞怡已经从自家冰箱拎了一打啤酒出来。

　　“本来六个人一人一罐的，现在只能我帮青青喝了。”熊瑞怡装作苦恼的样子，还摇了摇头。

　　“去你的吧，要喝就是陈月喝吧，你凑什么热闹。”邓利利说完猛然想起桌上还有个杨梦，马上找补道。“她们最先认识的嘛，肯定她两更熟一点，是吧。”

　　“昂是是是。”
　　“是啊陈月喝啊等什么呢。”

　　熊瑞怡马上反应过来把两听啤酒放在陈月面前，并找了个其他话题盖了过去。

　　其实一般人想不到那方面去，但杨梦毕竟是谈过恋爱的，也不知道谈恋爱的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在这类人面前小心点总是好的。

　　“我看出来了。”杨梦说。

　　桌上四人都跟石化了一样，陈月夹菜的手悬在半空，这一刻像是在播放的视频按了暂停键。

　　“陈月骗酒呢。”杨梦继续说。

　　“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呢你。”熊瑞怡不住抱怨了一句。

　　明显感觉到桌上四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杨梦觉得莫名其妙，又找不到点。

　　吃完这顿“危险”的饭，等杨梦打车回家了，四个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吓死我了。”邓利利说。“我再也不说话了。”

　　“我靠我以为陈月要埋这了。”

　　还在回味刚刚的有惊无险，陈月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大家都默契的闭嘴不说话了。

　　“怎么了。”陈月接起电话。
　　“你想喝酒么？”

　　听见高青青这么说，陈月整个愣住了，抬头看了剩下三人一眼，在三人疑惑的眼神中提起包就走了。

　　晚上八点半，高青青第一次约人这么早，陈月几乎是跑着回便利店的。

　　高青青坐在便利店前，见她过来，伸手倒了杯酒递给她。

　　桌上已经摆了几瓶空啤酒瓶，高青青手边还有两瓶白的没开封，她带着点埋怨给了自家舅舅一记眼刀。

　　“怎么喝白的？”陈月接过酒喝了一口，才说。

　　听到她这么说，高青青把头撇过一边，猛地眨了眨眼睛，在确定不会流泪的时候转回来。陈月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开口还没说出话眼泪就憋不住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这是陈月第一次见高青青哭，第一次就撞了个大的，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愣了好一会冲进便利店里拿了包纸出来。

　　“你怎么了你先别哭，”陈月看她一直哭，说话断断续续地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你冷静一下，深呼吸来。”

　　“呼。”
　　“吸。”

　　高青青跟着陈月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果断放弃，哇地一声继续哭。

　　没一会放下纸巾，揽过陈月的脖子趴在她肩窝哭。

　　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的陈月，这会儿什么情感都反应不过来，双手悬在空中感到迷茫，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一刻，陈月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对这个“朋友”一点都不了解，对她的迷茫，成长，家庭，经历分毫不值。平时一起吃饭聊的都是成绩，学习，学校里那点事。

　　换另一个人还能试着猜猜原因，换高青青是真没辙。

　　什么喜欢，感情，爱意都像是一团浮云，落不到地，甚至可能会散去。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陈月收拾丢了一地的纸巾，半哄半骗地把高青青抬回了家。这人不让背不让抱，走两步就蹲下抱头哭，废了好大劲才到家，就窝在沙发里不走了。

　　“去床上睡。”陈月拽着她，她就像一摊泥一样粘着死活不走，说什么都抱着沙发不愿动了。

　　陈月这会也有点醉意上头，打横抱起把高青青抱到床上。高青青不重，但陈月也没比她强到哪去，何况高青青还闹着脾气，扑腾个没完。陈月也不理她，关了门去泡了两杯蜂蜜水。

　　八成是没人可闹了，陈月端着蜂蜜水进来的时候高青青已经睡着了。陈月叫了她两声，没应，再推她两下，听见她小声呜咽了一下。

　　继续推。

　　高青青皱起眉头微微张开眼，整个人上半身就被抬了起来，试着推了推陈月，一点没推动，还被陈月灌着喝下蜂蜜水，然后放了回去。

　　等高青青终于能安稳睡觉了，陈月已经被闹清醒了，她喝了被蜂蜜水，站在窗台边吹风，夜晚的风不如白天那么燥热，反而带着一丝丝的温和，那点温和一点点勾起人内心柔软的部分，难怪说夜色下出文豪呢。

　　陈月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清醒，但也没有写诗的欲望，思来想去，从桌上随意扯了本练习看。

　　学习的魅力还是那么大，陈月提干还没读完，人就倒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