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烈酒》yionee

10、2016

　　二零一六年。

　　作文竞赛结果一出，政治兼培优班班主任何老师立马通过监控把邓利利唤到办公室。

　　他举着手机，在办公室溜了一圈，引来办公室其他老师的“仇恨”。

　　“诶哟，知道你要涨工资啦，别炫啦，等上了二中拿工资条来炫吧，不然你现在再逛一圈我就要去你班翘人啦。”有老师说道。

　　“报告。”邓利利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利利来啦？要不要转到我们班呀，我们班主修理科诶。”刚刚那个老师先说道。

　　“滚滚滚，中考又不止考理科，来来来利利，看看成绩。”邓利利开心地跳过来，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二等奖”，脸微微僵住。

　　“我当一等奖呢。”邓利利靠在办公桌边，故作悲伤的模样。

　　“别装啦，正好给你申保提供材料了。你要申吗？下周一可就截止了哟。”何老师又翻了下身边的文件，摇头，“不对，是这周五。”

　　邓利利答：“我尽量吧，资料不全呢。”

　　“我是相信你考上二中没问题的，但是我们能申就申啊，也有个保障是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帮。”邓利利家里的情况他也清楚，不好说得太多，她能听懂就行。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邓利利慢慢退出办公室，在离开前说道：“知道啦，谢谢何妈妈。”

　　重高申保的材料比较杂，名额就这么几个，同校的竞争者不少，而且就算在本校拔尖了，有些高中也不一定要。

　　很多证件都不在邓利利手里，哥哥周四才回国，能先准备的都就绪了，就差哥哥手里那几份了。

　　周四邓利利特地请了假，去机场见许久没见的邓嘉善。回家放下行李兄妹俩就去市中心吃饭。

　　在地下车库所有资料整理好转成文档，给老何发了电子版。车库没信号，邓利利发了两遍，没有发出去，就打算晚点再发。

　　晚点就晚到了第二天。

　　一早上邓利利就把信息重新发送，收到老何一个“欣慰”的表情包。

　　踩点到班里，老何还没到，一问才知道早上老何请了假，下午才来上班。

　　大课间邓利利跟体委串通后偷摸逃了课间操，把材料压在老何键盘下，然后蹲厕所玩手机。她蹲在最后一间，半掩着门，要是有老师巡查，锁了门一定会来推，掩着看一眼就走了。

　　一直蹲到解散，邓利利腿都麻了，揉着腿走回班正好撞见隔壁班的杨梦从办公室走出来。

　　邓利利坐在座位上，已经在幻想提前拿到二中录取通知书的喜悦。一只暗乐到下午，老何急吼吼地来班里问她要纸质版材料。

　　邓利利一脸疑惑，说自己已经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但老何却说没看见。

　　“我桌上只有齐轩的材料，你的连名字我都没看见。”

　　邓利利还想解释，被老何打断：“算了我拿电子版打印，你就庆幸我问你们要电子版存档吧。”

　　“你最好了何妈妈。”

　　没有她的材料，不是风吹掉了就是被偷了。老何去查办公室监控，好巧不巧那天监控被走廊玩球的一堆人砸歪了。

　　通过办公室外的监控抓到了砸歪监控的几个人，几个人被按在办公室里写了检讨，但没人注意到桌面上是否有东西。

　　材料不会莫名其妙消失，不是被风吹跑了就是被偷了。这天哪来那么大的风把这么厚的材料吹得一毛不剩。老何这间小办公室都是培优班的任课老师，没有不希望邓利利上二中的，进出的同学中嫌疑最大的无疑是那个“只有”。

　　但也不能就说是人家呀，邓利利纠结了一会，还是打算去问问。初中没有串班自由，把齐轩叫出来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别想啦花花，人家有女朋友啦。”

　　邓利利没理，还是叫了齐轩出来。齐轩一口否认了这件事，同时杨梦已经走到他两身旁。

　　“没事我就问问。”邓利利说完走了。

　　奇怪的是，当天晚上那份材料出现在了邓利利桌斗里，附近的人说看见隔壁班有个女生来过她位置。

　　那个女生是谁，邓利利没去追究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申保已经截止。最后市区公布名单，邓利利踩着最后的名额入选，而齐轩的名字没有出现。

　　年级大会上，大家都在恭喜入选的学生。一起在一栋楼呆了三年，掌声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真心。

　　如愿拿到二中的录取通知书，培优班又额外腾出一节自习课来庆祝，给高压环境下的学生们一点放松口。

　　没过几天就到了百日誓师。跟往年一样，跑龙门，写愿望放气球。邓利利在气球上一笔一划写下：

　　熊瑞怡
　　陈月
　　白悦
　　邓利利
　　二中见

　　陈月和白悦举着气球越过人海，四个人的气球绑在一起，一松手就飞了天，要是有气球想单飞，都会被另外三个拉回来。

　　那段回忆太过美好，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能觉到幸福。思绪随着记忆里的气球一起放飞，邓利利感觉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阳光洒在身上，跟挚友一起憧憬着未来。

　　“不是我。”杨梦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一看钟才发现，她已经神游了太久，而杨梦坐在那正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出声把她拉了回来。

　　“不是我。”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发现的时候，离截止还有一个多小时吧，我以为是齐轩的没交，一抽出来发现不是。我那时候挺惊讶的，正巧你来找他，应该是你吧，我不太记得了。我以为是你让她代交，问齐轩他却支支吾吾地，我那时还以为他怕我吃醋呢。”

　　杨梦冷笑了一声，继续说。

　　“可直到放学，那份材料仍然在他桌里，我才发现不对劲，把他打发走后偷出材料还给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原本想问的是那个人是不是齐轩，可杨梦一道歉，她就脑乱了，最后问口的是“你”。

　　见邓利利没回复，杨梦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邓利利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手搭在杨梦肩上：“早点睡吧。”

　　“现在才七点半。”

　　邓利利：……

　　“你真住我这啊？”邓利利问。

　　“来都来了，你不是说要收留我一晚吗？”杨梦又恢复原来的样子，耍赖倒在沙发上。

　　邓利利默许了她的做法，回到房间拿了一套新睡衣丢给她。

　　“其实……”

　　杨梦安静呆着，等着她的话，她却不说了。

　　“什么?”

　　好像就是在等这个回应，一问她就继续说。

　　“其实这跟你没关系，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杨梦陷在沙发里冲她眨眨眼，没有回复。邓利利却觉得莫名懂得了她的意思。

　　“洗完澡来房间睡，特批你睡一个角落。”

　　“好嘞领导，我去洗澡了。”

　　以往邓利利都会在床上滚来滚去，今天却拘谨地平躺在一侧。

　　区别太大了，她想。以前躺在身边的都是那三人，搂着滚圈都行，哦陈月不想，只能搂不能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至少她可以放肆把床霸占了。

　　而现在，她旁边躺着一个半生不熟的女孩子，有点联系但不深，话题也找不开，何况那个女孩子也没有要聊天的意思。

　　“你那个对象……”脑子都要翻出来了，也找不出什么好聊的，想来想去还是绕回了齐轩身上，“挺坏的啊。”

　　“谈不久，估计要分手了。”杨梦也僵住躺着，双手放在小腹上，拘谨得很。

　　“我感觉你就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谈呢？”

　　“不知道，为了寻找一种感觉吧。”

　　听她的语气是不太想聊这个，邓利利识相闭了嘴没追问下去，估摸着今夜她两是不会再说话了。

　　“利利。”
　　打脸了。

　　“说。”

　　“你难道不觉得，九点都没到就睡觉怪怪的吗？平时这个点都还没放学呢。”

　　是哦，现在两个人都挣着眼睛瞪天花板，实在没有困意。

　　“你要是没事想刷题你就自己去刷，这我可不陪。
　　”
　　余光中杨梦侧过身，直直盯着她，搞得她浑身不自在。

　　“说话。”

　　杨梦问：“吃夜宵吗？我请客。”

　　我们还没到一起吃夜宵的关系吧？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