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深至浅清溪》清亭

2、二、我们结婚吧

　　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还有一些请柬没发出去，趁着周末把剩下的发了。
　　每送出一张，总会收到笑脸和祝福：“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恩爱到白头”。洛雨从不怀疑他跟秦松将白头偕老，就这样平凡淡然地过一生，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吧，然后再平凡淡然地一起老去。至于恩爱嘛，好像算吧，但又谈不上。交往近一年，似乎不曾有过太亲昵的动作，秦松常常会吻她，不过只是额头、眼角，几乎不曾接吻过。
　　记忆里唯一的一次称得上接吻的，是在秦松出差一个月回来那天。记得那天洗衣机坏了，她正埋头对付一大盆衣服。秦松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把脸埋进她脖子里。她受到惊吓，回过头，秦松将唇贴上她的，辗转吮吸，轻柔地，好像软软的棉花抚过。当那个吻结束，秦松的西装上已经沾满了肥皂泡。明明那么浅一个吻，她却记得很深，那软绵温暖的感觉仿佛现在还留在唇畔。
　　那也是唯一一次她看到他脸红的样子。想到这，洛雨扬起嘴角。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每次与秦松面对面总忍不住盯着他的唇看，待自己意识到已是满脸通红。都快结婚了，连这样都会脸红，洛雨真是对自己又好气又好笑。
　　而她，似乎也未曾有过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喜欢在晴朗的晚上把他拖到阳台的藤椅上，轻轻抱着他，看着夜空，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最后一张请柬送到叶青手里，她是洛雨的伴娘，也是最要好的死党铁哥们儿。接过请柬，叶青扯了个夸张的笑：“我们小雨真的要把自己嫁出去了！我还以为你铁定会是我的伴娘呢！哎，到时候你让我上哪儿找伴娘去？”
　　洛雨不答，只是微微歪过头浅笑。
　　“咱俩好久没碰面了，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旧？”
　　“好啊，去哪儿？”
　　“先申明我不去茶楼，咱喝咖啡去！”

　　咖啡厅很安静，不似茶馆热闹。洛雨总是想不通，她跟秦松都是安静的人，怎么都对熙熙攘攘的茶馆情有独钟？
　　“我说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的吗，怎么还点了个最苦的？”
　　“啊，这口味的没喝过，想试试。”洛雨看着叶青皱着的眉头觉得好笑，其实也不是很苦。
　　“没想到你会比我早结婚，我以前还跟林凡打赌说我们婚礼上你会形单影只呢。是不是招架不住爹妈的强烈攻势啊？”
　　“我自己也想早点定下来了。”
　　“是啊，太晚了真要担心嫁不掉了。”
　　“原来你以前是这么看我的呀，亏我还把你当成铁打的哥们儿！”
　　“被你看出来啦！哈哈！”叶青又摆出她那夸张的笑，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的她们总是抓着忙碌的学业间隙打打闹闹，虽然辛苦却也充实快乐。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都谈了三年了。”
　　“快了，就今年吧。”说起她跟林凡，叶青脸上泛着幸福的光。
　　真为他们高兴，洛雨这么想着，心头却划过莫名的失落。
　　“小雨，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啊？”
　　“你还没谈过恋爱就要结婚了。难道一点都没觉得不甘心？”
　　洛雨低头不语。
　　“你一直喜欢他的对吗？”
　　“嗯？”
　　“那个时候你就喜欢秦松的，对不对？”
　　“青青，我……”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怎么会察觉不到。”
　　洛雨不说话，只是侧过脸，摩挲着左手掌心。那年，还穿着校服的他们。记得那一次要替大家发新书，他从她手中接过一堆课本，右手轻轻擦过她的左手心。那温度，仿佛还留在手心里。
　　“你跟他结婚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嗯。”洛雨默默点头。
　　“可是小雨，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叶青的语气突然严肃。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小雨，我知道你的个性，有什么事老爱自己一个人想，嘴上不说全埋在心里。你确定你不介意吗？你喜欢他，他也许只是把你当成单纯的结婚对象。”
　　“青青，”洛雨不及她说完，急急打断，“他是这个世上我最渴望的另一半。”
　　两人不说话，各自捧着咖啡。咖啡厅里真的好安静，安静得她不喜欢。
　　“小雨，你要幸福。”
　　“嗯。”

　　回到公寓，洛雨放下手中的菜准备洗手做饭，秦松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揽过抱到沙发上。虽然最近他们的关系比以往亲密了许多，秦松却不曾这样抱过她。洛雨红着脸把头埋在他胸前。
　　这是她帮他挑的毛衣，褐色的，她知道他穿了会很好看，“阿松，你穿这件衣服好像一只小松鼠。”她知道这个笑话不太好笑，可是气氛太暧昧，她会乱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迷失。而且，小松鼠，好可爱的称呼啊，她笑着，又叫了一遍：“小松鼠。”
　　秦松的胸膛因为笑而起伏。他松开她的发髻，用手慢慢梳理她的长发：“今天累吗？我的小雨点。”
　　他叫她，小雨点！我的小雨点！洛雨的脸又红了，在他怀里埋了又埋，惹得他又是一阵笑。
　　“小雨点，我们要结婚了。”
　　“嗯！”
　　“后悔吗？”怀里的人一僵，抱着她的人感受到她的异常，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你呢，会后悔吗？娶一个相亲来的老婆。”故作镇定地问，其实她好怕，好想问他：“你不要我了吗？”
　　“小雨点这么乖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后悔？”秦松摸摸她的头，凝视着怀里的小脑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后悔了一定要跟我说。”
　　“嫁给你，很好，”想了想，还是补充，“可是，如果你不想娶我了要告诉我。”
　　“傻瓜，我怎么会不想娶你。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秦松俯首亲吻她的鬓角。
　　一辈子在一起，就这么淡淡的。不要多想了，在一起就够了，不是吗？头顶的人和怀里的人这样想着，脸上荡开浅浅的笑。
　　突然，秦松放开她，她不解地抬头。秦松笑笑，抚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无比认真地对她说：“小雨，我们结婚吧！”
　　这是在，求婚吗？
　　洛雨弯弯的眉眼对上他清澈眼眸里的深沉，笑靥如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