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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潮湿 ...

  •   最近阴雨连绵,鞋袜常被雨水浸湿,加之天气天气进来转热,空气中都透着闷重的压抑,搅得人心生烦闷。
      进入五月后,学校就分发了空调遥控器。
      冷气“呼呼”的从空调冒出,有人热的将袖子抡至肩膀,有人默默套起外套。
      第一节课是枯燥无聊的物理课,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强撑着精神。
      “物理老登的地中海又变大了。”蔡梓闻看了一节课的黑板,得出这么个结论。
      他口中的物理老登实际上才刚40岁,兼任教务处主任这一职位。
      窗外天色昏暗,雨水哗哗,屋内不得不开灯。
      “你那题算出来了吗?”旁边的傅闻聪问他,“我算的是73N。”
      “我估计算错了,42.5N。”
      林淮道:“53.8N。”
      三个人答案都不一样,秦寻凑过去看了一眼,不过片刻便断言道:“老傅的对了,你们自己看一下他的步骤,我这还有点要算。”
      傅闻聪扫了眼,问:“自己打印的?”
      “对。”秦寻头也不抬,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几乎写满了这一面。
      “步骤这么多,我还是一个也看不懂。”蔡梓闻真心实意地感叹道,“你写什么?题目还是英文的。”
      “《如何炸掉学校》的计划书。”秦寻随口开了个玩笑。事实上,这是国际上的一些竞赛题。国内刷的差不多了且难度也就那样。
      虽知道他在胡扯,但蔡梓闻还是提起劲。
      “秦哥,你中午要吃什么啊?”蔡梓闻八成又饿了,直接遥想到三节课后的午饭去了。
      “中午我就不出去了,我打算在午休之前把这些写完。”他捏着一沓不厚不薄的纸在他们面前晃。老师现在已经放任能力较强的学生自行复习,只要不干扰到别人。更何况是秦寻,“如果可以,我想吃阿芳私房菜的宫保鸡丁。”
      实际上,他自上次带他们去之后就再没去阿芳私房菜了。
      一旁的林淮将题用胶带粘到错题本上,闻言也只是道了句“好”。
      前面同桌俩神色怪异,倒不是因为他俩的对话。
      蔡梓闻道:“那家最近都不怎么开,门口经常有破损的家具。”说着他用手很夸张的比划着,“桌子从中间硬生生的断开!”
      傅闻聪跟着点头。虽然夸张了些,但大差不差。
      秦寻支着下颌若有所思:“哦……那给我带香记的吧。”
      到中午午休的时候,人就自己主动上来给他解惑。
      在秦大学神刷完竞赛题,刚要拿出枕头午休时就看到一条瘦挑的身影在外面踱步,犹豫不决。见此模样,秦寻心中的猜测落实了些。
      他将枕头搁置在桌上,步伐轻缓的走了出去。
      见秦寻出来,许清樾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半天说不出一句。他本不想来找秦寻,可这次实在无可奈何。
      他在别人面前是算不得什么光鲜亮丽的人物,但基本的面子还是有的。可那天的巷子里,像狗一样蜷缩在墙角,任人辱骂殴打,仅有的自尊在秦寻面前碎得一塌糊涂。好在秦寻没往外说。许清樾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他有的东西不多,母亲,成绩和自尊。母亲体弱且经营着一家利润不高的小饭馆,他常为此不自卑。成绩在外人面前还够看,能上个一本甚至211院校,但在学校只算中等偏上,和那些重点班相比完全不够看。
      如今他的自尊也把握在另一人手里,他无法忍受那些流言蜚语,即便是同情。
      秦寻问他:“那群混混又来找你麻烦了?”
      许清樾登时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怎么会知道?
      明明自己没和任何人说。难道……
      荒诞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之前,秦寻及时道:“他们说你们家的店最近没怎么开,我猜的。”
      “哦……”许清樾松了口气,同时有些后怕。
      “所以是他们吗?”
      “是混混。”许清樾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但不是上次那群。”
      “你继续说。”混混这类人很在乎自己的地盘划分。上门欺负他们的那群,要么和上次那群的关系就好,要么把他们地盘抢了。而他昨天放学时还在路口瞧见他们,所以情况应该属于前者。
      他上次暗中警告过他们不要再找许清樾麻烦,他们不敢得罪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干脆就叫了隔壁区的兄弟来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小子。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
      “他们最近屡次来找我们家麻烦,一开始说我们家的菜里有苍蝇,我妈要给他们免单,他们不肯,摔碗砸碟,后来查监控发现是他们自己把苍蝇扔进去的。”许清樾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语速缓慢,语调里甚至还有些许恐惧。
      “原本我妈也不想和他们计较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第二天他们又说有兄弟吃了我们的饭进医院去,直接把桌子掀了,叫着说要让我们在这里开不下去。之后每天都来找我们麻烦,维护我们的人也被赶出去了,我妈说要报警,可他们说尽管报,他们老大局子里有人。”
      “所以我妈妥协了,想着给他们交保护费,破财消灾,可他们不同意,看到什么砸什么,昨天还砸到我妈的头,见血了才走。”
      人在害怕的时候根本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而是会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将事情叙述完整,苍白无力的语言下,是恐怖的阴影。
      “秦,秦寻。”许清樾鼓足气抬头看他,手指用力搅着洗的发白的衣角,“他们是不是张继辉叫来砸店的?”
      秦寻能在片刻内想到的,过了这么多天,许清樾早就想到了。
      “八成是了。”
      “你,你能……”
      求助他人这件事许清樾羞于出口,秦寻却道:“你让你妈先休息几天,等这件事处理好了再开门。”
      “谢谢。”许清樾垂着头,肩膀发颤。
      “你们家的饭很好吃。”秦寻这般说道。
      所以不用觉得亏欠。他是为了你们家的饭才帮你们的。
      许清樾没再说什么,心中思绪千变万化。
      “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望着他走进三班教室的身影,秦寻转身走进拐角,拨通电话:“喂……”

      下午又下了场雨,等到放学时天色依旧阴沉,大块大块的云聚在一起,团簇拥挤,空气中翻滚着潮湿的泥土味。
      因为秦寻有事,所以明天班会课上要用的东西由李靖瑶和林淮一起购买。
      担心时间不够,两个人分开去采购。
      等林淮提着一袋子东西出店后就看到一群骑着机车的混混堵在巷口。因为近视瞧得不真切,他眯着眼看去——是李靖瑶。
      一个发尾染着墨蓝的混混,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李靖瑶,唇角带着轻佻:“哎,要和哥一起喝一杯吗?小同学。”
      这是一个非常冒犯的行为。李靖瑶攥紧手里的袋子,眼睫一颤一颤的,明明怕极了却还是强装镇定道:“不了,我还要上晚自习。”
      她想让他们自己离开,即便她知道这个想法天真到不可能。
      不出意料,混混“哈哈”笑了几声:“还是个好学生啊。”笑完后眼中笑意一点点消散,声音冷了不少,“人吧,识时务为俊杰。你读了这么多书,该懂的吧。”
      旁边的小混混附和道:“就是,小妞,不怕告诉你,我成哥可是十里八乡著名的有魅力,每天都有女人哭着喊着要坐他的机车。叫你那是给你面子。”
      领头的混混闻言神色缓了不少,似是恩赐般睨着她:“现在上来,我说不定还能带着你在这个街道溜一圈。”
      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有莫名其妙的自信。
      周围的那群小混混吵吵闹闹地催促她。为首人面露餍足,很享受这种场面。没有人在乎李靖瑶是否愿意。
      李靖瑶面上的防备之色愈发浓重,一点点推入巷子里。忽的瞧见车上掉的漆和磨损的各处,竟不合时宜地想:再载一个人,真的不会塌么。
      只见对面有道人影朝这奔来,呼喊道:“学委!”
      众人目光皆被他吸引过去,少年骨相优越,踩过一片水洼,溅起片片水花,唰的挡在了李靖瑶身前。
      林淮谨慎地盯着围住他们的混混,朝向为首那人时呼吸倏地沉重,绷在蓝白校服里的脊背一节节挺直,手上突然泄了力。时隔多年,那股窒息感再次揪住他,缠着他不肯放开,好似要将他溺亡。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原本泄力的手缓缓握紧,发出“咯咯”的响声,似是警告,又像是在给身后人安全感。
      有人玩笑道:“英雄救美啊。”
      “不一定,没准英雄变狗熊哈哈。”
      他们在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林淮挺身而出的愚蠢。
      只有那个为首的、发尾墨蓝的混混盯着他。记忆中一道模糊的面容逐渐亮堂,逐渐变清晰。
      啧,真眼熟啊,是谁呢。
      他平生欺负过不少人,但能让他记住的屈指可数 。
      很显然,这个英雄救美的小子他是有印象的。
      林淮面对哄笑的混混,压低声音对身后的李靖瑶道:“等会打起来了,往外跑,越远越好,然后报警,懂吗?”
      “林……好。”李靖瑶只犹豫了一秒便应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在这只会拖累林淮,还不如赶紧去报警去找外援。
      终于,记忆里的那道身影彻底清晰——是一个七八岁生的白净的男生。是抱着书包倔强的瞪着他们,是被堵在墙角围殴,是被按在水缸里逐渐扭曲的后脑勺……那一刻想起来的东西有太多,关于他的全是那些狼狈不堪的画面。
      原来是他啊。
      他嘴角的弧度愈发上翘:“林、淮。”他一字一句道。
      林淮的脊背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而后恢复正常。刚才那一声将他扯回十年前,像是再度体会到那些伤痛,连心脏都被狠狠的抓住,然后抛下。
      他面上不显,只是冷冷的瞪着对方。
      一如当年,不曾服软。
      那人却还是兴致盎然,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什么玩具似的。
      “喂,给老张打个电话,说这有老熟人。”他支着下巴,指挥起身边的小弟,“剩下的,好好招呼他。”

      咖啡店里。
      秦寻坐在位上吃蛋糕,旁边三人正在讨论,分别是许清樾和他家私人律师侦探。
      旁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颔首致歉,捞起手机到店门口接起:“喂,学委,怎么了?”这个时间她不该和林淮去采购吗?
      对面传来的是紊乱的呼吸声和急切的女声:“班,班长,出……出事了!”
      秦寻的眉头似蹙非蹙,他语调温和道:“你把气喘匀再说。”
      李靖瑶根本不听他讲,直接吼了出来:“林淮他被人围殴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给秦寻,但却会莫名安心。
      有那么一刻,秦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机险些从手中滑落,他强装镇定道:“他在哪?”
      “学校右走的第五条巷子,他们好像还要叫人过来……”不等李靖瑶说完,秦寻迅速挂掉,拨通另一个号。
      等三人谈得差不多时,一扭头,秦寻不见了。

      天色愈发浓重,黑的能滴出墨来。
      吵闹声中,林淮用力拽过一人手腕,将他扯至身后绊倒一人,而后迅速退开,给偷袭而来的人腰来上一脚,三个人叠罗汉的倒在一块儿,痛呼声不绝于耳。
      这里有八九个小混混,一开始他还勉强能够牵制住他们。想要去抓李靖瑶的人也被他一把扯住,扔至他们自己人身上。时间久了难免力不从心,毕竟都是发育正常的青年,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半大的小子才有鬼了。
      他们都是下了死手的,一拳一踢在他身上那是绝不含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臂腕上被刮出一道血痕,从伤口渗出血,汇落到指尖滴落。
      在场众人皆有些狼狈,毕竟刚才才下过雨,这会儿身上都是斑驳的泥泞,有的身上甚至还有大片的水渍。
      到最后林淮招架不住,被人一脚踹入泥坑,泥水糊了他的半张脸。
      接着,那些人发泄性地踹在他身上,卯足了劲。
      林淮趴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只觉口鼻无比酸涩,其他地方一片麻木。
      为首的那个成哥朝他走来,狠狠踹在他身上,冷哼道:“这么多年还是块硬骨头,就该好好的把你给碾一下。”
      远处有机车声传来,没过多久,林淮头皮一阵尖锐的疼痛,而后对上一道阴鸷的目光,被喷了一脸呛人的烟味,而后剧烈咳嗽起来。
      那人皱眉放手,任凭他砸到地上,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水泥地在他身上磨出擦伤,一片刺痛。
      “这就是你说的老熟人?”张继辉冷冷道。他们离这很近,所以才很能很快赶来。
      “你没认出来啊老张。”成右故作夸张道,“这可是林淮,好学生啊。”
      他身后再次响起哄笑声。
      张继辉像是来了兴味,扭过头来瞧他,吐掉嘴里的烟。
      “林、淮?”他不屑地俯视着地上的人,“哈,你怎么还是这么可怜?”
      “脏死了。”眼里不断闪过憎恶的光彩,他嘴里吐出这么几个字。
      地上的烟蒂燃出若有若无的白烟,林淮眼中映衬出微弱的火星。
      他的脸色无比苍白,只得死死咬住唇。
      “滴答——”一滴雨珠滚入他的眼中,然后顺着眼眶滚下山根,留下湿润的痕迹,最后混入泥水中。
      那年父亲因实验事故意外去世,此后母亲一个人带着他。七岁时,母亲因为工作繁忙将他送回住在南陵老家的祖母抚养。
      祖母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时代局限住她,让她无法读书识字,只会做些针线活,会说些基本的普通话,平时都是用方言与人交流的。早年丧夫,含辛茹苦将儿子带大,好不容易儿子成家立业又英年早逝,打击不可谓不大。
      所以回来之前,母亲就嘱咐他说少麻烦祖母。
      他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他遗传了他们,学习能力很强,常年第一。于是街坊训斥自家孩子时总会拿他做对比,久而久之,那群孩子对他生怨。
      要么怎么说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他们知道自己斗不过父母,于是联合其他孩子堵住他放学的路去欺负殴打他,说他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有些人生来就揣着一副坏心肠。
      林淮那时候就知道,少等于最好不要,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每天下午都是偷偷摸摸溜回浴室去洗澡,偶尔脸上有伤,他就说是撞的。多年操劳导致祖母眼神不好,总是用方言说,让他下次小心点过来吃饭。
      这场霸凌持续了将近半年。
      张继辉和成右都是当年的霸凌者之一。他们以伤害他人为乐,不顾他人意愿与喜怒。他们从根子上就是烂的。
      后来他们做过头了。一条街的邻居都知道了,包括林淮的祖母。
      那一天也是灰蒙蒙的,下着细雨,水缸里积满水。不知道是谁提的,总之一群人欣然同意。为首那人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按进水缸,一分钟后拉起。不过十秒钟就欣赏完他窒息的神情,再次按入水中。
      他们对这种行为乐此不彼,到后来林淮已神志不清,口鼻在无意间呛进不少水,随时有可能晕厥。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却全被这群比他大的孩子们压制住。
      这一幕被一个男人瞧见,当即喝止了他们的行为,这群孩子一哄而散。
      冰凉的触感打在他脸上,他晕倒前最后的意识是——下雨了。
      等再次醒来后,是在医院,母亲红着眼望他。
      那些孩子的家长自知理亏,压着孩子带着赔偿登门道歉,两个长辈气急却又无可奈何——那群孩子没有一个达到肇事年龄。
      怕他再受欺负,母亲要带他去外地上学。
      走的那天,老人浑浊的眼中氤起水雾,枯燥的手一遍遍顺着他的脊背,怕他听不懂,她的普通话说的很缓慢,甚至有些不标准:“小淮要好好的。”
      林淮是老人在世上最后的慰藉了。
      翌年,祖母因劳郁成疾去世。
      其他人也意识到下雨了,成右道:“刚才跑了一小妮子,赶紧走吧,省的把条子给叫来了。”
      张继辉淡淡应了声“嗯”,抬腿便要离开。
      巷子里没有监控,出了这儿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哎呦!”
      “我靠!”
      “操!谁打老子!”
      巷口不断传来痛呼声,几个身高腿长的大汉把这群花里胡哨的混混撂倒,一人抵五毫不为过。
      张继辉和成右两人朝一个大汉打去,撑不到几个回合便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淮被其中一个大汉扶起,靠在墙边喘气。
      这些大汉人高马大,眉目端正又不失威压,厚厚的肌肉上甚至有伤疤。
      很快附近有警笛声响起,越来越近,混混们奋力挣扎,却被压制的更加用力。
      林淮整个人都很狼狈,全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擦伤,原本干净的校服被泥水浸透。连购买的物品都泡在水坑里,不能再用。
      总算,巷口停了好几辆警车。
      “喂!你们几个全部站起来!把手举起来!”几个警察气势汹汹的朝巷子里走来,厉声喝道。
      这就是一个大型的群殴场面!
      闻言,那些大汉起身,乖乖照做。
      染着五花八门的发色的混混一起身,警员们只觉得眼睛快被晃瞎了。
      “是谁报的警?”一个中年警官问道。
      “我!”李靖瑶要朝这里奔来。刚才她看到警车就一路跑了回来。待她喘匀了气继续道,”他们围殴我们,我朋友把他们拦下就让我跑出去报警。”
      随后她转头,目光投向巷子,就看到了狼狈的林淮,当即扑了回去,眼眶都红了一圈:“你没事吧林淮?”
      林淮轻咳一声,全身上下隐隐作痛,他抿嘴,摇了摇头。
      等秦寻赶来时,那个巷子已经被警察围住,周边都是围观的路人,好不容易拨开人群闯了进去,瞧见林淮的那一刻,心脏隐隐胀痛。
      “林淮!”他喊道。一群人目光望向他,神色各异。
      林淮张了张嘴,咽喉疼的厉害,半天只堪堪叫道:“秦寻。”
      秦寻大致的检查了一番,对旁边的警官道:“我要先带他去医院检查,稍后再去警察局做笔录。”话里没给人商量的余地,他难得强势而坚定。
      女警道:“我们警局旁有个小诊所,比去医院快多了。”
      她话里的意思太明白了,秦寻当即应下:“好。”
      眼看着那些人被押入警车,秦寻也要和林淮一块坐上去,却被拦了下来。刚才那个女警问他:“你是他什么人?”
      这个“他”无疑是林淮。
      秦寻瞳孔微睁,声音略低了些:“同桌。”
      车里的林淮瞧着他,即便半张脸糊了泥水,那双眼睛还是乌黑发亮的。
      “那和你没什么关系,快回去吧。”
      向来淌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绷着,他指了指那些大汉说:“他们是我叫来的。”
      女警和旁边的警察相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去。
      他们这辆警车驶去的时候,秦寻看到张继辉和成右因为反抗正在被压上车。
      成右恶狠狠的瞪着他们那辆车怒吼道:“林淮,你他妈就是个没爹没妈的畜生!”
      望着秦寻淡漠的神情,张继辉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们完了。
      从他们再次招惹上林淮的那一刻,这件事就不得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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