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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生日 ...

  •   搭乘电梯下来的时候,两人就看到远处有个小三轮摇摇晃晃地朝这里开来,让人感觉随时都会中道崩殂。
      秦寻:“……”怪不得保安会这么迟疑。盛和烈,你好样的。
      下了电梯,小三轮刚好也到喷泉旁。两个大汉将一个足足有冰柜那么大的木箱搬了下来。
      萧奕和盛和烈下来得早,没见过这阵仗,这会儿都不由沉默了。
      只有盛和烈一个人神色正常。
      “盛啊,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萧奕很难想象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碰到什么地方了,取下最上面的木板后,四边木板随之倒下,露出里面巨大的紫色礼物盒。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里面竟然还有个盒子。
      两个大汉将木板拖到三轮车后,又摇摇晃晃地走了,一如来时那般。
      盛和烈示意秦寻去拆礼物盒,后者对此很是好奇,话不多说便上前动手。
      萧奕:“为什么要这么包装?”这颜色有点骚啊。
      盛和烈:“怕脏,但黑色不吉利,就用紫色。后来怕坏,又加了木箱。”
      贺之恒:“为什么是小三轮?”再不济也得是辆小货车吧。
      盛和烈:“因为便宜。”
      林淮:“……”他总觉得秦寻朋友的脑子不正常,却又说不出哪不正常。
      绸带被拉开,同刚才的木箱一般,拿开上面的纸盖后一辆机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辆机车白色为底色,蓝色和黑色点缀勾勒其间,线条优美,造型酷炫。
      萧奕直接“哇”了出来,盛和烈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就连林淮和贺之恒眼底都浮现出一抹惊艳。
      别说男生,就连女生也很难拒绝机车。
      秦寻更是直接问道:“里面有油吗?”
      “有。”盛和烈挑眉,“你要试试?”
      “嗯,验验货。”不得不说,这辆机车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了。
      他抬手扯下围巾抛给萧奕,拎过头盔跨坐在机车上:“你别把围巾给弄脏了,那可是我同桌送我的生日礼物。”
      “啧,要求真多。”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规矩地将围巾挂在胳膊上。
      “秦寻哥,这么晚天已经黑了……”贺之恒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两排路灯“唰”得亮起,恍若白昼,灯光甚至刺激得他睁不开眼。
      “将心收回去。”秦寻扯下护目镜,唇边勾出满是意气与自信的笑,他俯下身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林淮,记得给我拍照。”
      话音刚落,不等那人回答,他便冲了出去,如脱弓之箭,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只留下刚才掀起的尘土和划开的气流。
      “他这么猛啊……”萧奕惊讶,他以为秦寻顶多开出小电驴的速度,没想到他能玩成闪电。怪不得要把围巾给他,这不得半路飞走。
      “秦寻哥他什么时候学的?”贺之恒难以置信。要知道秦寻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沉稳温和,刚才简直是将其颠了一遍。
      “鬼知道。”盛和烈耸肩。他上次把秦寻约出来玩机车想秀一手,没想到反被秀了。那动作和熟捻程度的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的。现在看来大家都不知道他私底下玩这么疯,像匹脱缰的野马。
      林淮回过神,站在路边准备抓拍。
      人都是两面的,可他没想到秦寻的另一面会如此肆意飞扬。
      虽然反差很大,却同样耀眼。
      盛和烈瞧了眼林淮,转身对贺之恒附耳道:“他话是真少啊。”
      贺之恒下意识地想反驳,突然发现林淮只是对秦寻话多,对其他人多是冷冷淡淡地应一下,就如盛和烈所说的那样。
      他含糊地“嗯”了声,算是赞同。
      目光扫过那条围巾,他眼中情绪翻涌,看向路边的林淮。他就说秦寻哥怎么突然带起围巾,原来是他送的。
      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对……
      当他正在思考哪里不对劲的时候,萧奕突然道:“不得不说,这围巾还挺暖和的。林淮,你买的是哪个牌子?”
      闻言林淮将目光投过来,贺之恒匆忙看向别处。
      看到贺之恒,林淮报了个品牌名。
      果然,一看到贺之恒心里就不爽。
      “这个我记得得快一千了吧,你这次算破费了。”
      “还好。”就是觉得那条围巾很适合他。
      林淮手上的钱与同龄人相较算是宽裕的。各种生活费,奖学金,家教费凑到一块儿,再加上他平时花费不多,如今也存了一两万。
      几分钟后,一道白色的身影朝这里疾驰而来,林淮开始抓拍。
      肉眼可见的,机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横停在他们面前。
      不等其他人说话,秦寻便兀自下车脱了头盔,朝他们身后道:“你怎么下来了?”
      众人齐齐往身后看去,是个老熟人。
      “秦叔好。” 他们的声音带上了恭敬。虽然秦延之是个好相与的,但毕竟是长辈,该有的态度要有。
      林淮也跟着他们叫了声。
      “就下来看看。”秦延之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林淮,“这次还请了他啊。”话尾带了些莫名的意味深长,听不出对方情绪。
      萧奕和贺之恒是常客,盛和烈小时候也常来,只有林淮是第一次来。
      “对,我特地请来的客人。他叫林淮,你之前见过的。”秦寻介绍道。
      “欢迎做客。”秦延之微笑颔首,做足了主人姿态。
      “谢谢。”
      “对了,我刚才看见顾爸的车了。”秦寻突然提到。
      秦延之:“我知道。”说着他就眺望远处行驶而来的黑色轿车。
      秦寻当即狐疑地看着对方。他现在很怀疑那句“我就下来看看”的真实性。接顾爸才是他的目的,打招呼只是顺带的。
      很快,车子在喷泉前停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下来,秦延之朝他迎面走去。
      顾晏舟直接伸手去揉秦延之的脑袋,惹得后者不快,眼神凉凉:“揉够了吗?”
      “没。”他如实说道。
      秦延之没忍住,直接给他腹部来了一下:“要是把我揉秃了,我弄死你。”
      “揉秃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带你去植发。”
      “你!”秦延之气急。
      “而且下次别打那里了。”顾晏舟语气暧昧。
      “嗯?”秦延之冷冷地掀起眼皮瞧他。
      顾晏舟俯身,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万一打坏了,你的夜生活谁来保障?”
      秦延之这些年听惯了某人的骚话,如今早已免疫,听到这话只是冷笑起来。这种人,就该让他天天在外面日晒雨淋,反正也死不了。
      虽是这么想,他到底还是没有再动手,冷哼一声,对后面几个少年道:“进去吧,要开饭了。”说着便朝屋内走去。
      顾晏舟勾起唇角,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秦延之想甩开他的手,却被顺势十指相扣,严丝合缝。
      秦寻:“……”这两个人还真是不分场合地秀恩爱。
      林淮面上表情变化可谓波澜不惊,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寻他爸……为什么会和一个男人举止这么亲密?
      似乎是察觉到林淮情绪的变化,秦寻轻声解释:“他不是我爸,他是我叔。”
      林淮惊讶,秦寻继续说道:“我父母在我出声没多久后就去世了。如你所见,他是个gay。”
      说这话的时候,秦寻语气轻松,好像只是再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林淮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有些复杂。有惊讶,有心疼,却没有半分嫌恶。
      秦寻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拉住了林淮的手腕。
      前面的盛和烈突然回头道:“别吃惊,这还正常。至少这两人真心相爱,比那种老婆死了的第二天就带小三登堂入室的渣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语气,说是冷嘲热讽都轻了。
      林淮不明所以。
      即便付汝月被赶走,盛亦荣被关,盛和烈对这件事的怨念也从未消减。
      秦寻轻叹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走到大门处的秦延之在这时候朝他们看过来。按理说,他听不见他们的聊天内容。
      秦寻露出一抹微笑。
      秦延之只是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便收回目光,跨进房门。

      用完饭后,几个人玩到十一点多才休息。因为时间很晚了,所以他们都留宿在这,好在佣人早就备好了客房。
      秦寻回房的时候,见秦延之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还亮着灯,便想顺手关掉,却听里面穿来声音:“进来坐坐。”
      他依言照做。
      桌前的男人一身睡衣,放下手中的方案看向他。
      “你怎么还在书房?”秦寻问。这个时候,顾爸竟然回放他来书房,稀奇。
      “处理一点事。”秦延之道,“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秦寻自顾自地点头,“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混子二世祖的味道。
      秦延之又和他扯了点别的,才切入正题:“你跟他……你们谈了?”
      他清楚自己的大侄子,很有分寸和距离感,关系再好也少有肢体接触。先前却以主动的姿态拉住林淮。这态度显然不一般。
      而且这还是他“特地请回来的客人”。
      秦寻早有预料:“没有,是我单恋他。”
      秦延之语噎。他这个大侄子,还真是直接啊。
      “我打算过年的时候和爷爷坦白一下顺便和他表白一下。”他说得无比坦诚。
      秦延之难得沉默。
      还没在一起,就已经在为以后打算了,这应该是很喜欢吧。毕竟他和顾晏舟当时都是地下恋了几年才向家里坦白出柜。
      “你——”他欲言又止,想提醒秦寻不要太陷进去了,免得受伤。可要不是喜欢,又怎么会陷进去?自相矛盾。
      他顿了顿,道:“现在就说这些,不会太早吗?”而且八字还没一撇。
      “不早。”
      “你知道你这属于什么吗?”
      “早恋?”
      “……你开心就好。”
      秦寻是真觉得不早。他的理想寿命是一百岁,从现在开始算也不过八十四年。宇宙起源悠久绵长,太阳发光发热四十六亿年,人类历史也有六百万年。这点时间与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转瞬即逝。
      所谓人生苦短,大抵便是如此。
      秦延之盯着他的脖子出声:“在室内就别戴围巾了。”之前怎么没见他戴围巾。
      秦寻的脖子上戴着下午林淮送他的那条围巾,也就吃饭的时候没戴。
      “有点冷,想戴着。”这话纯属胡扯。屋内虽然有些冷清,但也没有到要戴围巾的程度。
      秦延之的目光带上探究。这围巾怕不是林淮送的吧?
      这般想着,他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所有礼物我都让人送回去了。”
      每年秦寻生日,亲朋好友、秦家旁支、商业伙伴都会送礼物过来。图喜气,秦延之对此向来来者不拒,除了一些过于贵重的礼物。
      秦寻应声,转身出去的时候看到他袖口的一抹红痕,似是错觉。他未作多想,径直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来到自己的小书房,桌子旁边果然堆满了礼物。
      虽然他们家不过圣诞节,但每年这阵仗都能给他过节的感觉。
      最大的礼物上面有一张便签,字是如他一般的风格:“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署名处是“秦世年”。
      是爷爷送的。
      秦寻打开,里面是一个最新款的机器人,有他腹部那么高。
      接下来拆的多是些金玉珠宝,还有的送钢笔腕表,都是几万起步的那种。送不了贵重的,但也不会送廉价的丢面子。
      其中最小的盒子里装着一个MP4。
      很普通的款式,没有任何奇特之处,看了署名,心里只道萧奕小气。
      点进音乐,里面只有一首歌——韩疏影的《望空》。
      是他早就不抱有希望的绝版歌曲。
      他没想到,萧奕竟然真找到还下进MP4里了。
      萧奕送给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分明是这首《望空》。
      他点开这首歌,传出空灵悠扬的女声。
      “风吹过三千里,扶摇而起,去眺望你。我紧紧拥抱你,咫尺距离……”

      元旦汇演那天,天气还算不错。
      后台里,有不少人都在侯台化妆,复盘自己的节目。
      秦寻此时正陪着林淮缩在角落里,扮演一个路人甲。因为林淮嫌这里太吵,到时再来几个人搭讪会更麻烦。
      “班长,你们要化妆吗?”王霏雨拎着一个黑色小包朝他们跑来。她是一班的文艺委员,在林淮的舞蹈上也有提供指导和帮助。
      不等他们开口,就见这姑娘在他们面前打开包,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
      秦寻难得噤声。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些东西用在他脸上的场景。
      他是班长,一个善解人意的好班长。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让她对自己的脸为所欲为。于是他吐字清晰地道:“不。”他拒绝地干脆果断,毫不留情。
      秦寻的态度都如此了,林淮更是抗拒,坚定地摇头。
      小姑娘难免失望,将钥匙给秦寻后就提着包走了。
      见林淮盯着那把钥匙,秦寻主动解释道:“这是琴房的钥匙,我让她帮我借的。”
      钢琴是秦寻最喜欢的乐器,没有之一。其他乐器在拿到一定等级证书后他就很少再碰,只有钢琴几乎是天天弹,甚至已经有了专业水准。
      “嗯。”对面的人颔首。
      “你要和我一块去吗?”秦寻将钥匙往上一抛,握在掌心。
      林淮看着他,秦寻继续说:“就当是一次排练,距离节目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时间是够的。去吗?”
      “走吧。”林淮应允下来。
      两人刚要出去,就见萧奕把他们拦住:“你们要去干嘛?”
      “排练。”秦寻晃了晃手中钥匙。
      “我也要去。”
      眼见萧奕要死皮赖脸地缠上他们,秦寻眼珠子一转,对林淮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学委在那边搬音响……”
      林淮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我好像也看到了……”
      萧奕果然上钩:“我去!学生会这群狗东西,没人就到处拉壮丁是吧……”说着他就跑开了,没再提要去看排练这件事。
      秦寻毫不心虚,毕竟他说的全是事实。
      高中的学生会人少事多。现在没人只能到处拉壮丁,有些人不好意思就被拐走了。李靖瑶就属于这一类。
      秦寻现在特别庆幸自己当初没被骗进去,不然就算自己有节目也逃不了。
      “走了。”
      几分钟后,琴房。
      秦寻随手按了几个键,音色不错便坐了下来。
      考虑到时间因素,所以他们上台只表演后半首歌。
      指尖在琴块上自由地跳动着,流泻出美妙的琴声。
      接着,琴房里响起少年低沉轻柔的歌声,算不得多好听,却像大提琴一样有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的距离……”
      “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得很甜蜜……”
      ……
      一个月的时间,使两人建立起默契。只要一个眼神,他们便能知道彼此下一步的想法。
      他们表演的曲目是《起风了》,林淮定下的。秦寻不清楚理由,但也由着他来,反正他可以教林淮。
      歌曲很快就要被他们推到高潮。
      秦寻沉沉按下琴键,完美地接过了过渡句。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林淮的舞姿并不娴熟,甚至带着初学者的青涩。
      可每个动作都像是坚韧的枝干,生机勃勃,像是迎春而生的树苗。
      纵使风吹雨淋,终成参天大树。
      他很认真,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都会尽量做到最好。
      包括这个表演。
      “不剩真假,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明明弹着钢琴唱着歌,可秦寻的眼中只有林淮。
      这里没有舞台,没有聚光灯,没有不绝于耳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是一场排练,也是独属于他们的表演。
      秦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他们的表演。但至少在此刻,他是他的伴乐,更是他唯一的观众。
      他曾属于他,哪怕片刻,便也足够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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