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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酒店 ...

  •   七月初的时候,一中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补课。
      在这段时间内,秦寻请了一周的假飞去国外。
      天气愈发燥热,悬在上头的太阳越发毒辣,枝干上的绿叶更加繁盛,蝉鸣声一日比一日嘹亮。

      秦寻打着哈欠和林淮一同进了教室。
      “班长,你回来了啊。”然后补作业的男生抽空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是没睡好吗?眼下的乌青有点重啊。”
      秦寻的皮肤白,使眼下的那抹乌青更显浓重。
      “是有点没睡好。”秦寻笑笑。他昨天晚上才回到家,时差没倒过来,死活睡不着,凌晨4点多才睡,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真是要命了。他打了个哈欠,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
      几个刚转进一班的人偷偷打量着他。
      模样好成绩好脾气好,且刚补没几天课就请了一周假期的人,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之心,而且他和第二名的林淮挨得很近。
      接着,他们看着林淮把一瓶冰水贴在秦寻脸上。
      秦寻被这阵冰凉刺激到,下意识睁开眼看向林淮:“干嘛?”
      “清醒一下,走路看路。”
      “哦,谢谢。”秦寻接过冰水,用手背擦了擦刚才沾在脸上的水汽。
      他坐在位上,用冰水在眼睛处轻轻滚了一圈。
      果然,清醒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买的水?”他忍不住拿着冰水在也脸上滚了一圈。
      凉快。他内心不由感叹。
      林淮:“你犯困的时候。”
      “哦哦。”冰水在身上游走一圈,片刻的冰凉过后便是无尽的燥热。他扬声问道,“空调遥控器在谁那?”
      蔡梓闻说:“你同桌那。”
      秦寻立刻扭头看向林淮,有点眼巴巴的意味。
      “关窗。”林淮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开了空调。
      窗户边的人立刻关上窗户执行力可谓是一流。
      空调下立刻涌上一群男生扯着领口,让冷空气灌入衣服里。要不是有女生,他们估计恨不得把裤子也给拉开。
      “淮哥大气!”
      “啊啊啊哦哦啊,好爽啊……”
      “这才是老子该有的夏天,让风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
      这群男生一到空调下就跟脱缰的野马,野性是半分也压不住。
      南方的夏天很热,日均30℃+不成问题。
      教室里有两台空调,他们在前面吹,秦寻在后面靠着椅子吹,惬意极了。
      “淮哥!”蔡梓闻忍不住叫出了声:“不是九点半开吗?而且每个月就五百电费。”
      林淮:“够的,就上半个月。”言外之意就是可以往死里开,不用像上个月开得那么抠抠搜搜。
      蔡梓闻:“……”那你前几天为什么不开?
      秦寻从桌里掏出一沓卷子,都被方方正正地对折起来,甚至还有分类。
      蔡梓闻忍不住出声:“都是淮哥帮你整理的,这些天有女生送的礼物也被他一块送进失物招领处了。”
      “谢了。”他对林淮说。
      “嗯。”
      将一切尽收眼底后,他们只觉得第一和第二的关系可真好,好得不正常。

      到了七月下旬,他们已经放了几天假。
      贺之恒的中考成绩出来了。
      秦寻帮忙看过卷子,他的老师也估算过今年的分数线。以贺之恒的成绩很难上一中,但报个二中还是可以的。
      但贺之恒不知道是怎么了,对一中有很大的执念,坚持要把一中作为第一意愿。为此贺老爷子还骂了他一顿,却拗不过,只得随他去了。
      连秦寻和萧奕也劝过他,硬是没劝动。
      他们甚至怀疑贺之恒是不是有个一中的早恋对象,不想异地恋。
      一中和二中都是南陵市数一数二的高中,教学资源也都差不多的。他们也不知道贺之恒究竟在犟什么。
      劝不动也只能随他了,毕竟是他自己的决定。
      最后,贺之恒还是上了二中。
      虽说终归是有些遗憾,但也没什么后悔的,毕竟努力过了。
      贺之恒失落了几天,就出市散心去了。

      一日晚间散步,日照西山。
      秦寻突然拍了一下林淮:“快看。”
      他顺着秦寻的手指看去,最终目光落在一只白色的萨摩耶上。
      “怎么了?”他问。
      “是去年十一假期的那条,主人和狗绳都没变。”
      林淮了然。
      他这个人真的是选择性记忆,不想记得转头就忘,喜欢的、讨厌的东西哪怕过了快一年都忘不掉。
      秦寻平时心情好就会买点火腿肠去喂流浪的猫狗,他这个人很受动物的欢迎,他们都愿意和他亲近。而林淮可谓是狗见狗嫌,猫见猫憎。两个人一块去喂,它们也全缩在秦寻旁边,理都不理他,哪怕他手上拿着火腿肠和猫条。
      秦寻眼睛随意一转,却倏地停滞在街的另一头。
      不等林淮开口,他说:“我还有事要去办,你先回去吧。”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林淮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没说什么。
      秦寻一路进了座装潢华丽的三星级酒店,来到前台:“你好,我要看一下开房记录。”
      这段话实在突然,但前台的小姐还是极有礼貌地说道:“抱歉,这位……先生,记录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告诉你。”
      确实,这是她们的义务。秦寻也没有去为难她,而是说:“把总经理叫出来,就说有姓秦的人找他。”
      闻言,前台开始仔细打量身前的少年。眉眼青涩隽气,衣着干净大气,并无大牌的LOGO,但是周身气质却卓越出群。
      这家酒店是秦家旗下的,她自然知道自家有个太子爷,按年龄也该是他这般模样。犹豫间,她还是去找总经理了。
      十分钟后,监控室。
      “秦少,您要看哪个楼层的?”总经理毕恭毕敬地说道。
      面对自家太子爷,谁不得恭敬些。
      秦寻坐在椅子上,手在鼠标上滑动,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12楼,找1203附近的监控,从2:14开始放。”
      很快,总经理把监控调出来。
      “3倍数,把不同时间段的监控一块放,直到1203的房客出来为止。”
      “好。”
      没过多久,监控的画面暂停下来:“秦少,他们出来了。”
      14:14:03到16:58:32,两小时四十四分钟,一男一女来酒店开房,一路亲昵挽手,干了什么不言而喻。
      秦寻只觉得炸裂,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把他们接下来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3倍数。还有把房客付汝月的开房记录都调出来。”
      “是。”总经理虽然不太明白事情原委,但还是照做了。
      隐隐的,他心中还有一丝兴奋,从事这行二十年,终于让他看到豪门捉奸这场大戏了,有点热泪盈眶。
      监控还没看完,记录就已经出来了。上面显示付汝月已有半年的开房记录,每周三,周六下午都来。
      啧,盛和烈他爹头上一片青青草原呢。
      秦寻低头敲着手机。
      秦寻:周六出来玩吗?
      对面回复得很快。
      我有一颗扶桑树:去哪?
      这是盛和烈的昵称。
      秦寻:我家酒店。
      我有一颗扶桑树:你有病吧?酒店有什么好玩的?
      秦寻:除了赌场和温泉,这里什么都有。
      我有一颗扶桑树:我想想,要是不好玩儿怎么办?
      秦寻:我包你一个月的生活费。
      属于少爷的豪气在这一刻得以展现,盛和烈在对面都差点叫一句“少爷大气”。最后只是很矜持地说:“行吧。”
      然后他又补充问了一句:萧奕去吗?
      秦寻:你不想他去吗?
      我有一颗扶桑树:随便。
      秦寻放下手机,低笑了声。明明很想让萧奕来,还嘴硬。傲娇鬼,将来能找到老婆才怪。
      要是真找到老婆了,那也绝对是阎王和月老联名把老婆缠他脐带上。
      “秦少,他们出来后去餐厅吃饭,然后就走了。”不等秦寻说话,他又道,“需要我帮您拷进U盘里吗?”
      “嗯。”秦寻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过于殷勤了些。
      等拿到U盘后,秦寻起身要走。
      “秦少再见。”
      闻言,秦寻转身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服务态度不错,继续保持。”
      总经理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声“是”。
      这句话没什么意思,秦寻只是单纯地评价了一下,算是鼓励。
      等他走后,刚才的前台好奇地问:“所以他真是咱家太子爷?”
      总经理瞥了她一眼:“不然呢?你该庆幸你的服务态度还算不错。”
      “可是他穿的也太朴素了吧?”那套衣服干净简单,没有任何的商标和LOGO,谁家少爷穿的这么亲民,不该奢侈品限量版一个劲的往身上套吗?
      总经理:“据我所知,不说国内,就说国外的奢侈品商每年都有七家给他送衣服。他家里更是有三位裁缝,每件衣服都是定制的,而且还是纯棉纯蚕丝的。”
      前台震惊地捂住嘴。
      顿了顿,他继续说:“非要说有什么奢侈品之类的,就他那双鞋,全球限量十双,价格十万,单位美金。”
      前台:“……”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她可以理解的。

      到了周六,盛和烈进门就看到有个服务员在等他。
      知道是秦寻安排的,盛和烈也就没说什么跟着她走了。
      路程不长,百米左右。他进了一间玻璃房,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进去之后,他看见秦寻和萧奕在沙发上有吃有喝地看着电影 。
      见他进来,秦寻按下暂停键。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他还没入座,萧奕就吐槽道。
      盛和烈朝他挥了挥手机:“刚好两点。”完美卡点。
      坐下来后他发现可以透过玻璃清楚地看到外面——这些镜子是特制的。
      “先去哪玩?”他问。
      秦寻:“先在这边坐会儿,看看窗外,欣赏风景。”
      “……”盛和烈,欣赏你妹的风景,你怕不是在炫富吧。
      “秦寻。”他的语气倏地危险起来,引来两人目光,“你怕不是在玩我吧?一个月生活费也是唬我的?”
      “童叟无欺,我不拿钱开玩笑。”见对方面无表情,他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窗外,“今天一定包你满意。”
      盛和烈顺着秦寻的目光看去,刚想说什么,却被外面的场景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窗外有什么啊?”萧奕也嘀咕了句看向窗外。
      下一刻,整个人顿在原地 。
      “那个,我是不是眼花了?”萧奕尬笑了几声,“那女的长得还挺眼熟的哈。”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盛和烈他后妈,会揽着小鲜肉的手,出现在酒店?
      盛和烈他爹被绿了?
      下意识地,萧奕看向盛和烈的头顶。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盛和烈很快就是感受到了,当即怒骂道:“看什么看?被绿的是我老子,又不是我!”
      “哈哈。”萧奕讪讪地将目光放回窗外。
      拿到房卡后,两个人便挽着手进了电梯。因为隔得远,所以只看了个大概的人影,但也足以看清两人之间的亲密与暧昧。
      直到电梯门合上,两个人的心仍没有缓过来。
      盛和烈没想到,自己的老爹不仅娶了个躁郁症患者,还被绿了,刺激。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讽刺。
      “怎样?满意吗?”秦寻语调悠悠,与他俩的状态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满意……”不等他把话说完,秦寻就拿出一份资料和一个U盘放在桌上,示意他去看。
      “这是什么?”说着他拿起资料,看到后面越翻越快。
      这份资料不长不短,五分钟后,盛和烈面色沉重地放了下来。
      妈的,好刺激。
      “里面是什么?”萧奕好奇地问。
      他看向秦寻,对方说:“讲讲呗,新鲜出炉的我还没看。”
      盛和烈叹气:“说来话长,过分曲折……”
      付汝月的父亲是个乡村教师,从小和她年幼的弟弟付驰起生活在乡下。她有个暗恋许久的竹马哥,眉清目秀身强力壮。后来付汝月到城里读大学,等她再回来,竹马哥已经结婚了,媳妇也怀孕了。
      后来她遇到盛业成被包养,前几年更是荣升为盛太太。
      等这时候付汝月仍对初恋念念不忘,回过头想包养他时却得知他前几年做工出意外死了。后来如他们所见,她包养了个与竹马哥有五分相像的小鲜肉。
      这就是传说中的替身文学,狗血却永不过时。
      一番话讲完后,就连秦寻也难得沉默了。
      萧奕:“还,还挺刺激的哈。” 也挺能玩儿的,够花。
      盛和烈心情复杂地点头,算是赞同了他的说辞。
      写小说都不一定能遇到这么狗血的事,偏偏让他在现实中遇到了。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这个是干什么的?”盛和烈拿起U盘。
      “开房记录和酒店监控。”看着两人怪异的表情,秦寻摆出一抹职业微笑,“我家诚信生意,房间里没有,都是公共地区的。”
      他们甚至可以从中听到几分咬牙切齿。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盛和烈打着哈欠制度蒙混过关:“知道知道,长这么大了谁还没看过点片子啊哈哈……”
      见秦寻诡异地陷入沉默中,他突然福至心灵,忍不住犯贱:“不是吧?秦小寻你没看过?你怎么这么纯,该不会不行吧……”
      说完他隐晦地朝秦寻的那处看去。
      秦寻:“我觉得你应该想想自己行不行,毕竟你后妈都有外遇了。”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在座的都明白——你爸是不是不行?
      盛和烈尽量保持心平气和:“他是他,我是我。”
      秦寻:“有其父必有其子。”
      盛和烈:“你!”外人面前翩翩君子,在他面前就这死出!
      萧奕:怎么开始讨论谁行不行了,好迷茫啊。
      “这玩意儿就当做你今年的生日礼物好了。”有了这个礼物他今年的生日应该会过的高兴些,往后的日子也会轻松些。
      “谢了。”盛和烈一时都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
      “如果盛业成问起,你就说是我给的。”在发妻身故的第二天就带着小三登堂不出的渣男,还不配被他尊称一声“伯父”。
      盛和烈笑了:“好。”秦寻这话无疑是把他拉入他的身后,是在变相地和盛业成说——这个人,我罩着,你不能动。
      可越是这样,盛和烈对秦寻的亏欠感就更加沉重。
      “你呢,你打算送我什么?”他笑嘻嘻地问萧奕。
      萧奕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你生日还有两个月急什么急?而且礼物这东西都是自愿的,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为什么不行?老子找儿子要礼物天经地义。”盛和烈摆出一副无赖架势,“秦小寻都这个态度了你还不给?”
      “给你妹!”萧奕骂道,梗着脖子喘着粗气,“老子一个月零花钱才一千,不像秦寻早早就财务自由了。”
      盛和烈看着他的目光带上几分同情。果然,少爷和少爷之间也是不同的。
      秦寻:“哦,礼物也不是白给的。”
      盛和烈缓缓回过头,语气染上不可思议,“你说什么?”这么有钱还这么抠。
      萧奕在一旁乐了,抱着抱枕鹅叫出了声。
      “就是让你帮我个忙。”秦寻这么说。
      盛和烈来了兴趣:“你说说,秦大少爷竟然有事要拜托我,稀奇。”
      “我有个世交家的弟弟,算是我俩的发小,是二中的高一新生。”秦寻顿了顿,继续道,“帮我看这些,免得出事。”
      房间里一片寂静。他突然问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奕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如实道:“九岁那年吧。”
      说完后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在那之后啊。盛和烈突然有点想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酸涩。
      秦寻看着他,眼中翻涌着不明的情绪,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盛和烈不以为然地笑笑,面上一派轻松:“哦,我还以为多大事啊。”
      秦寻还是没有说话,萧奕却像个傻狍子举着手机凑到盛和烈面前:“哦,就是这个,这可是贺老爷子的孙子,叫贺之恒,你可别欺负人家。”
      盛和烈看着手机上的照片——那是三个长得极好的少年,一身球衣抱着篮球冲镜头笑,汗水淋漓却难掩少年意气
      能让秦寻都笑得那么真诚,关系一定很好。
      先前的那股酸涩愈发浓烈。
      “喂,你有听我讲话吗?”
      盛和烈面上不显情绪,含糊地应了声。
      他抬头,看着秦寻:“太子爷,到了自家地盘不请我们玩玩?”
      他唇边又勾起了往日那肆意不羁的笑。
      秦寻也笑了:“行,想去哪儿玩就去哪,今天玩个够。 ”
      “去泳池吧,今天怪热的。”
      “我不去,换个地方。”萧奕表示抗议。
      他是个旱鸭子,小时候下水呛了两次,自次再也不敢去游泳。
      “抗议无效。”盛和烈推开门,笑得嚣张。
      “啊啊啊啊我打死你个盛死狗。”
      见两个人在那边打闹,秦寻不由舒眉一笑。

      晚上回到家后,秦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长到真实,让他深陷其中。
      或者说,那就是真实,是他近十六年人生的回照。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回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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