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Another World Line》竹星子

42、入局

　　乘坐 4 便士的马车回到公寓后，我跟克莱恩提出了尝试上灰雾占卜的建议，理由则是很简单粗暴的“或许灰雾这个仪式产物可以增强非凡能力。”。

　　简单，粗暴，直白，但是很有用，克莱恩对此表示了同意。

　　其实我想也是，毕竟这类尝试也没什么坏处，如果真的能增强，那就是赚到了。

　　回到自己的客房后，我清点了现在有的金钱，一共 3 镑 6 苏勒 6 便士。主要的花费在于昂贵的手杖和正装，这真是有点让人肉疼，我对此深深叹气，拿出 2 苏勒后，将其他的钱都藏在了房间内不同的地方。

　　等一切都做完，才打开房门，跟莫雷蒂们共享了今天的晚餐，并支付了我这次的餐费，一共 3 便士。

　　在确认班森和梅丽莎已经陷入睡眠后，克莱恩跟我前往书房，锁门后，确定好占卜语句，双双登上灰雾进行了简单的占卜，并回归现实再次占卜，将两次的结果进行对比。考虑到参照物，我询问了类似于女神教会高层，比如廷根市的中央教堂的主教的信息。因为对比过于强烈，克莱恩和我很快发现了灰雾在这方面的特殊。对于我来说，额外的信息是，灰雾同样能增强我在占卜家途径的能力，但是跟克莱恩不同的是，我在占卜的同时会伴随着受到一定的痛感。

　　等试验结束，克莱恩没有急着回房，而是询问我为何知道这么多信息。

　　在我表示之前提到的神秘学极其权威的著作有提过类似的存在后，他则是点了点头，没有追根究底那本著作到底是什么，却表示灰雾或许是一本名为《秦汉秘传方术纪要》的书的仪式产物。这说明他默认我们在联盟的同时，哪怕他透露出了更多信息，我却依旧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保留一些自己的秘密。

　　跟克莱恩道别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小床上看向窗外的夜景。今晚相当的安静，一切都沐浴在绯红光晕之中。

　　……

　　第二天清晨，我和克莱恩照常到达黑荆棘安保公司，如实地将昨晚得知的案件的消息告诉了值夜者们和相关的文职人员们。

　　而老尼尔的事情则已经通过教会最快的审批途径做出了处理，就在第二天的上午，老尼尔就拿到了通知。

　　处理结果是对老尼尔的工作内容做出了限制，且他每周需要在工作日里抽出 1 天去中央教堂做礼拜，并在那里接受每周一次的检查，至于检查内容，并没有告诉弗莱等值夜者或者说罗珊等文职人员，我和克莱恩自然也无从得知，只有邓恩队长是唯一的知情者。而我清楚，哪怕老尼尔去中央教堂什么都不做，隐匿贤者也很难在中央教堂里影响老尼尔的精神，毕竟那里不是有着查尼斯门后封印物，能量微妙的地下，而是老尼尔信仰的神明会更加注视的地方。

　　老尼尔接到通知后罕见地冲邓恩发了一大通脾气，在他看来，出卖他的人是跟他长期工作，最有可能发现端倪的队长。这让我和克莱恩都有些哽咽，并试图跟老尼尔解释，只是我们的行为被队长打断，他用带血丝的眼睛警告我们不许透露。

　　我闭着嘴唇，紧紧地扯住了克莱恩的风衣，克莱恩也沉默着让我扯着衣服，在老尼尔的指责声，骂声中，克莱恩转过头来，我注意到他的眼眶同样一片泛红。

　　我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又笑了笑，感觉眼眶一热，敢忙低下头去，用手紧紧攥着克莱恩的风衣口袋。

　　这场风波停息后，队长跟老尼尔的关系看起来疏远了不少，而没有太多时间给其他成员消化这个事实，当天傍晚，教会的“专家们”就到达了廷根市，他们统一戴着兜帽穿着巫师袍，遮蔽了大半的面容，以十分神秘的姿态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早在邓恩汇报时，就经过审批，与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值夜者们一起登记在了特殊部门，不仅如此，教会上层还专门下发经费，让值夜者小队租了一套公寓给他们使用，这期间邓恩上报的 7、8、9 月的经费也顺势拨了下来，让我和克莱恩提前得到了加入占卜家俱乐部的经费。

　　“专家们”出勤的时间安排在上午，下午他们似乎有别的任务。我有好几次都见到戴黑斗篷兜帽的专家急匆匆地赶往车站，似乎还要前往其他地方为事件奔波。

　　我和克莱恩的外出需要跟专家们的出勤错开，于是上午时间，我们跟随老尼尔学习神秘学知识，克莱恩额外需要研读历史资料，整理知识，研究未知的文字符号等，我则是需要帮助老尼尔将武器库和资料库里面的物品一一收录。

　　上午十点半，老维尔餐厅的服务人员会来清点便当份数，中午我们就可以在公司用餐，午休后前往武器库领取子弹，并在伦纳德陪同下，去射击俱乐部练习枪法，伦纳德本人则负责在训练场旁看诗集，等我们练完枪法又做完体能训练后，我们得前往铁十字街，在那附近的韦尔奇住所外遛圈，等遛圈结束，才能与伦纳德分别，走回位于水仙花街的家。

　　按这个巡视路线行动是我们核对完彼此剩下的钱之后，克莱恩神情凝重地思索出来的办法，毕竟这样行动，确实比直接坐马车回到家要节省一些金钱。除去黑斗篷们的参入，除去围绕在头顶的韦尔奇家命案的阴霾，我和克莱恩的生活可以说相当的规律而朴实。

　　上午的时候，一些黑斗篷专家会来值夜者小队，不过他们的目的通常是地下的查尼斯门，个别审批过的封印物将被他们领走使用。

　　因为那些物品的特殊性，有时候专家们也不得不以狼狈的形态走出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这就让我有机会观察到他们的面容，并有些疑惑地思索，哪怕头发的颜色各异，他们的眼睛却都是黑色的。

　　至于被给予了更多监视我跟克莱恩的工作的伦纳德，似乎跟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在普通地履行着监视的责任，不过，有些时候他会自己一个人消失不见，直到很久后才再次登场。

　　两天后，专家们被调走了绝大部分，游荡在韦尔奇家附近的黑斗篷也不再是这期间周遭市民常见到的风景。

　　在风雨交加的周五晚上，邓恩跟我们宣布，那次事件导致的影响已经被专家们彻底封印，影响已降至可以接受的程度，剩下的专家们将会在今晚从廷根市全部撤离，这意味着原值夜者小队的生活将恢复到之前的宁静。

　　我，克莱恩和留守的其他原值夜者小队成员都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在胸前划起了绯红之月，以礼节表示喜悦。

　　第二天上午 10 点 40 分，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雨水轰压，很快就如周五傍晚那样，潮湿的气息蔓延开来，街上的行人惊怒着散开，找寻着躲雨的地方。

　　我坐在黑荆棘安保大厅的客厅沙发上，正准备去拿放在大厅的杂志，听到窗外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失了神，又紧闭了下双眼，靠着默念和冥想交替进行的方式安抚剧烈跳动的心脏。

　　来清点便当份数的老维尔餐厅服务人员正跟罗珊对接完，拿着清单走出门外，我的视线不禁转移到他身上，连杂志都忘了拿。

　　“他身上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吗？爱丽莎。”

　　身旁的克莱恩轻咳一声，小声询问。这声响让我转瞬间回魂，但同时我也在内心叹息了一声。

　　“不，只是怕他没有带伞，毕竟我们都忘带了。”

　　我苦涩笑笑，虽然也可以在雨天离开，但坐马车回家买菜做饭消耗的时间与金钱都不会让克莱恩做出类似性质的决定。而且……后续有很重要的东西，能够入局的能力，也必须要在这次的事件中获取，但如果只有我回家，留克莱恩在这里，在风雨欲来的现在，情况只会更糟糕。

　　我望向窗外的狂风暴雨，静静地看了一会，最终掐紧了手心，直到那里被掐的泛白，几近让那里的皮肤被掐破，血液快滴出才放弃。

　　另一侧的手掌缠绕着一根银链，银链的尽头是呈银色水滴状的固体，它微微晃动着，似乎在告诉我它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决心跟克莱恩一起留守在黑荆棘安保公司。

　　12 点，便当被服务员送了过来，我和克莱恩从地下回到了接待大厅，领取到了自己的那份。

　　那是一份有半磅燕麦面包，芜青与蔬菜混制浓汤，一小块鱼肉的便当，还有指头大小的奶油，用以配合燕麦面包一起吃。

　　我努力吞咽着口中的食物，但在高度紧张地情况下，那些食物在嘴巴里几近毫无味道。

　　而在我强行吞下一块不用肉汁浓汤泡软，十分粗糙的燕麦面包后，克莱恩终于出声打断了我的行为。

　　“……你这样的行为让人很担心，发生什么事了吗？爱丽莎，一个人承担痛苦可不是最好的选择，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跟罗珊，跟其他人说。”

　　他皱起眉头，面色沉静，手已经伸了过来，挡住了我的餐盘不让我继续拿面包。

　　“我……”

　　我一瞬间抓紧手心，想说些什么，这时却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没有注意到我和克莱恩对峙的罗珊咦了一声，放下报纸，说了一声请进。

　　进门的是一位头戴半高礼帽的老绅士，他的半边衣服已经被外面的雨水淋湿，哪怕他打着伞。进入接待大厅后，他将伞收起，露出一张上了年纪的脸，但是体格高大又精瘦，很好地弥补了气质。

　　“佣兵小队？不，不是，黑荆棘安保公司？你们现在接任务吗？你们——”

　　他似乎有点喘不气起来，强行缓和了一阵，才摸着脑袋摇了摇头。

　　“抱歉，抱歉。所以你们现在是还在接任务吗？”

　　老绅士进门后，我就放下了餐具，克莱恩见状也收回了阻拦的手，但也盯着我 3、4 秒后才收回视线。我知道自己表现得很过火，但也只能悲伤地叹了口气。

　　其实冥冥中就有预感，今日留守的值夜者只有一位，金梧桐区出了案件，疑似有非凡因素请走了两位值夜者，一位在轮休，一位出去巡视了，邓恩队长被中央教堂叫去谈事情，整个值夜者小队只有伦纳德在替邓恩值守查尼斯门。

　　这熟悉的配置，证明着那只以 0-08 为代号的羽毛笔已经入场，考虑到未来错综复杂的场景，克莱恩只能入局，而我无法阻止。

　　而我也只能做出选择，陪他再入一次局。

　　只是这次，有些事情需要改变，需要被我改变。

　　想到这里，我在克莱恩惊讶的眼神中，侧身面对着他，并叹息道：

　　“抱歉，克莱恩。还有，谢谢。或许是今天的天气让我有些心烦意乱。而且突然下这么大的雨，也很可能会耽搁下午的行程，还有……总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

　　接着，我努力说服自己，死死地摁住自己，为了让自己无视克莱恩依旧充斥着怀疑的神色，并在那之后，转向半边淋雨的老绅士，用较为平静，音量足以被对方清晰听到的声音说：

　　“我们还在接任务，只是目前留守成员少，您等段时间后再来吧，等人多了我们就能签合约，并在那之后完成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