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Another World Line》竹星子

22、心安

　　到达表层办公室后，我们跟罗珊礼貌地告别，准备回到莫雷蒂一家租用的公寓。不过我们并没有急着赶路，毕竟怀揣这么大额的金钱行路很容易被小偷当成行走的肥肉，我们打算用购买手杖的方式来花掉些钱，这样也可以用手杖防身，双重保险。

　　但毕竟要多去一趟衣帽店，要多走一段路，克莱恩征求了我的意见，如果我不愿意一起去，他可以先努力送我回公寓，尽量避开小偷和流氓。我则表示了同去衣帽店的意愿，毕竟我同样也需要一根质地坚硬，挥舞起来有力的手杖防身。

　　在去衣帽店的路上，我怕忘记之前的信息，于是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总结今天收获的知识。

　　首先是罗塞尔的日记书页，这些日记内容，具体的说，是日期计数的部分涉及到一个隐性的规律。在 1 月 1 日那天，罗塞尔将当年的年份写了下来，但是在 1 月 2 日的记录里，却是没有写上时间年份的，这意味着罗塞尔只有在每年第一天才记录年份的习惯，哪怕日记书写的日期相邻，也能对应着不同年份，导致内容上将无法对应，连贯。

　　而罗塞尔所提到的那位‘可怜的家伙’，哪怕只剩下模糊的印象，我都记得，这位‘可怜的家伙’足以用‘祂’来称呼，是位高序列强者。

　　我跟克莱恩在尼尔先生那里获取的知识，也就是关于非凡途径的序列知识，总结来看，黑夜女神教会所掌握的完整途径，序列 9 的魔药名称对应不眠者，序列 8 是午夜诗人，序列 7 则是梦魇。

　　梦魇极可能是邓恩所在的序列，伦纳德虽然表现出了一定梦魇特性，但是我同样清楚这一时期他确实只有序列 8，他之前的介绍也并不是谎言。我们接触的尼尔是贤者途径序列 9 窥秘人，为我们做通灵鉴定的值夜者戴莉是收尸人途径序列 7 通灵者。

　　但是，在这之上，有个最令人担心，且让我最有失控感的点。那就是我为什么会有周日学校相关的知识？作为一个无记忆碎片，只有常识的降临者，在没有其他信息的情况下，竟会无缘无故浮现周日学校这类高等知识学府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我记得的信息只有跟黑夜女神教会和烈阳教会有关系的周日学校，至于风暴教会，蒸汽与机械教会，它们的学校信息在我记忆里对应的地域只是一片空白。这实在是……甚至现在也没能力去求证。未知真是过多了，不过幸好回去可以跟克莱恩商量一下，实验上灰雾的流程，说不定能解开腰部那两个黑点的谜团。想到这里。我半是有些气恼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明确，那就是将周日学校相关的事告诉克莱恩，不仅会给我们双方带来压力，也很容易误导克莱恩的思维，或许会导致他因此做出错误的判断。我平复呼吸和心跳，打算对这件事闭口不谈，除非我们已经了解了足够多的神秘学知识，能够做出一定有效的分析。

　　思绪翻滚间，我们抵达了一家名为“维尔克尔衣帽店”，克莱恩走在前方开路，他将衣帽店的大门先一步推开，微微侧身，含着笑看向我。

　　我莫名心安，一瞬间放松下来，一边进门一边回望，见他也跟了上来，莫名有些按捺不住笑意。

　　难得的幸福……我心里闪过一句。

　　“先生小姐们，你们想要些什么？”

　　穿着红马甲，白衬衫，化着较为夸张妆容的男性店员围了上来。在他身后，一位身穿黑白制服的女性店员也瞥到了我，她眼前一亮，但依旧保持着谨慎，慢慢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或许你想来看看店里的正装或者礼服吗？”

　　她站在男性店员的身后，维持着体面的笑容。

　　这家店的服务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或许疲倦，没有及时观察，这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差点因讶异后退几步。

　　“不，我想不是那样的。这位小姐跟我只是希望能够给自己分别购入一根手杖。”

　　克莱恩微微颔首，在进店的同时也将帽子拿了下来，捧至胸前。无法获得服装订单无疑让身穿黑白制服的女性店员有些失落，但好在她很快振作了起来，并告诉了我们手杖的位置。

　　手杖摆放在衣帽店的角落里，排列得整整齐齐。

　　“先生女士们，所以你们想要怎么样的手杖呢？当然，你们可以分别提出要求。”

　　男性店员微低下身，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我们，似乎在打量我们的衣着。

　　这是默认我们是一起的了？还在分辨我们的阶层。我微微一愣，虽然我们也确实是一起的，不过打量衣着判断阶层总归有些…

　　不过男性店员身着艳丽，女性店员服饰单一，这是为了通过跟外面的绅士和淑女们不同的服装风格来突出客人的正装？毕竟女士们的礼服绚烂，而男士们的礼服大多黑白灰，我瞬间明白过来，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可真是会做生意。

　　“有比较硬的手杖吗？”

　　我想起了邓恩之前提到的手杖的防身用处。

　　“那么，请给这位女士拿一根质地坚硬的手杖，再给我拿一根质地同样比较厚实的手杖吧。”

　　说话的是克莱恩，他总结情况，回应了男性店员。

　　“请稍等。”

　　男性店员点头，转身给我们拿了一根镶着黄金的黑色手杖。

　　“这根是镶嵌黄金的铁心木手杖，11 苏勒 7 便士，非常的坚硬，也很有气势。”

　　说这话的同时，他将手杖递到了克莱恩手上，在稍稍打量了我的身高后，从另一排手杖中取出了一根较短，但是杖头镶嵌金属更多，看起来更厚重的手杖，将它递给了女性店员，由她转交给我。

　　倒也不用避嫌到这个份上。我嘴角一抽，接住了手杖，想小幅度挥舞几下，发现这根手杖太沉了完全拿不动。

　　“铁心木还是太沉了。”

　　我坦荡地发表了评论，注意到克莱恩似乎也遭遇了手杖太沉挥舞不过来的困境后，我们对视一眼，一时间双方都没有说话。

　　不过店员们没有受到氛围的影响，依旧十分敬业，跟我们热情地推荐了其他材质，嵌合着其他种类金属的手杖。最终克莱恩选择了水沉木镶银的手杖，7 苏勒 6 便士，我选择了白博利树树心制作的镶银手杖，因为比起克莱恩选择的手杖要短一截，价格便宜了一些，只用 7 苏勒 3 便士。

　　如果这根手杖跟克莱恩选择的那根一样长，价格会达到 7 苏勒 10 便士，价格就高昂了起来。不过，出于节省费用，我很想选择小克所选的水沉木镶银手杖，毕竟这两根质量差不多，水沉木还更便宜。但这样的话，我们的手杖乍一看就很容易弄混，不如选另一种材质，区分明显，不会出误会和乱子。不过这手杖实在是贵到我了，还得准备后续的正装和前一栋租房的结算租金，这钱花得真快啊。

　　做文明人可不能打劫店铺，呃，我现在还可能还打不过这几个店员，而且这里还有枪支。我瞄了一眼店面墙上的□□，别过了脸，正好撞见克莱恩望过来的视线。

　　他立刻将脸侧过去，将翘起的嘴角强行压下，用握拳状的右手遮挡住嘴，轻咳了一声，接着脸又转了过来，面容恢复了平和，似乎在跟我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

　　我努力把内心翻涌又柔和的情绪压下去，紧紧闭上眼了一瞬才睁开。嗯，我也当自己也什么都没看到，我内心默默说了一句。

　　这一插曲后，我们肉疼地付了钱，收好了找回的钞票和硬币，背着店员检查了钞票的防伪水印后，搭上了回程的马车。

　　车上已经陆续有了准备归家的劳动者们，他们疲惫地靠在背椅上，拿着工作需要的各色工具，然而他们已经是有稳定薪水的幸运儿们，付出更多劳力，获得微薄薪水乃至于不舍得坐马车的劳动工人，只能警惕着小偷和流氓，走路回家。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对此发表更多的想法，片刻的静默后，我首先打破了静寂。

　　“克莱恩，等到家之后，我有很多知识想跟你交流。关于这次的书页，还有。”

　　我打住了话头，因为我看见了夕阳，通过马车两边的边栏，映照进了克莱恩的眼瞳。

　　“嗯……嗯？”

　　克莱恩似乎是正在思考着，却被猛然打断，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面容就柔和了下来，眼角微弯，含笑看了过来。

　　“说起来，爱丽莎，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吧，跟梅丽莎一起。嗯，我想水仙花街的‘银冠餐馆’会是很好的选择。”

　　他嘴角翘起，神色于夕阳中浮动。

　　“就当庆祝我们都找到了工作。”

　　“好，好的。”我有些结巴地回应，又努力地缓了一阵。“在那之前我们还有这事情需要谈。但是。”

　　我深深吸了口晚上略有些冷冽的空气。

　　“但是，但是我很高兴能获得邀请，感觉今天的盼头都来了。”

　　我忍不住微笑，感觉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不自觉开始想象餐厅里可能会有的美食。而手旁外的晚风阵阵，宁静的时光伴着马蹄声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