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时分去看海》午月游羊

12、第 12 章

　　今年春节假期从除夕开始放，陆与晗请了两天假提前回家，季洋礼开车送她去机场。
　　季洋礼放完行李箱后上了车，从后座拿了个纸袋递给陆与晗，“去机场需要些时间，你先吃个早饭吧。”
　　陆与晗欣喜接过，“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你个小懒猪，每天都起得那么晚，肯定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陆与晗心虚一笑，“嘿嘿，谢谢洋礼哥哥！”打开纸袋，里面装了一盒牛奶和一个三明治，摸上去还是热的。
　　吃着三明治，陆与晗随口问了句，“洋礼哥哥，你春节有什么安排吗？”
　　季洋礼回道：“没什么安排，应该就是在家休息吧，或者去蛋糕店研究一些新品。”
　　“蛋糕店？”陆与晗心想他的意思是春节也在云城过吗，好奇道：“你不回溪洲过年吗？”
　　陷入一阵安静之中，季洋礼眼神恍惚，看着前方，兀自感慨：“我回去的话，这年怕是又会过得不开心了。”
　　陆与晗不明白季洋礼为什么这样说，既然他不愿意解释，陆与晗也没继续追问，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陆与晗便聊起了自己的春节规划，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和高中同学一起去海边放烟花，他们说春节来找我玩。记忆里上一次放烟花好像还是初中，那时候还小，缠着爸妈给我买烟花，长大之后就对过年放烟花没那么执着了，春节的年味也一年比一年少，只想趁着这个假期在家好好躺着。”
　　季洋礼附和道：“在海边放烟花，听上去就是很浪漫的画面。”默默在心里记上了一笔，原来晗晗喜欢这种浪漫的活动，得想想还有没有类似的，下次可以一起去做。
　　继续聊了一会儿，就到了机场，季洋礼提着行李箱一直送到了检票口才离开。

　　除夕夜，陆家客栈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每年的春节期间，民宿的客房都会被订满，除夕夜当晚，陆与晗一家会邀请客人们一起过年，所以陆与晗对于春节的认知一直是一大桌子人一起吃饭聊天的热闹画面，饭后大人们围坐在一起看春晚唠家常，陆与晗则领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
　　此刻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孩子们折腾完精力已经都去睡下了，陆与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耳边传来屋内谈笑的声音，今晚的夜空比往日里亮堂，映照着千家万户的灯火，远处闪烁着点点亮光，谁家的孩子们正围在一起放烟火。
　　陆与晗想到了季洋礼，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孤单，一个人的年夜饭会吃些什么......
　　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还有5分钟就迎来新年。”
　　陆与晗点开手机通讯录，搜索了季洋礼的号码，在倒计时一分钟的时候，拨通了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后，就传来了季洋礼的声音，“喂，晗晗~”
　　“洋礼哥哥，新年快乐！”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一人一猫，手机里传来温暖明媚的声音，季洋礼弯起的唇角染上了不易觉察的温柔，“新年快乐！”
　　倒计时“...二...一”，远方的烟火瞬间升起，在天空绽开，此起彼伏的声响牵动着每一个观众的心跳跟着跳动。
　　陆与晗朝着天空伸直了握着手机的手，与屏幕那一头的人分享此刻的喧哗与热闹。季洋礼点开了免提键，烟花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仿佛就在眼前绽放一样，福福被声响惊动，窜到了季洋礼的怀里。

　　新年的第一天，陆与晗一觉睡到了中午，迷糊着眼摸到了床头的手机，打开一看99+的微信消息，除了一些新年快乐的祝福，就是群里抢红包的战况记录，放下翻看，高中同学的群里也聊得很热闹，点开群消息，连着几十个“鞠躬道歉”的表情包刷屏，继续往上爬楼，就看到他们说海边放烟花的计划取消了，一个个的临时都有事了。
　　“哎！又是一个无聊的假期。”关上手机，继续闷头睡觉了。

　　下午，民宿里的客人们都出去玩了，陆与晗在客厅里吃着水果刷手机，电视里回放着春晚的小品表演，朋友圈动态以及大半天没人更新了，微博上也没什么八卦可看，着实有些无聊了，陆与晗便发了条朋友圈摇人：【呼叫呼叫，有在蓝岛的朋友出来玩吗？】
　　玩伴没摇到，倒把季洋礼摇出来了。
　　季洋礼：【你不是说去海边放烟花吗？】
　　陆与晗：【临时被鸽了（哭）】
　　看到陆与晗的消息，季洋礼眉头皱起，想起了那天在车上陆与晗提到去海边放烟花时期待的模样，现在落了空她一定很沮丧吧。
　　看向一旁的福福，季洋礼抚摸着它的脑袋，哄问道：“小福福，这两天让另一个哥哥来照顾你，你同意吗？”
　　福福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虽然听不懂季洋礼在说什么，还是“喵”地回应了他。
　　“福福真乖，你也不想晗晗姐姐难过对嘛～”

　　因为不想被亲戚念叨催婚，沈淮过完年就回了云城，季洋礼给他打了电话嘱托这两天正好拜托他来照顾福福。
　　“你不能把我和猫都带去嘛，我也想去海边玩。”沈淮提出了异议。
　　提议无效，季洋礼一口回绝，“我有急事，不是去玩的。”
　　“好吧好吧，你欠我个人情啊。”
　　“谢了兄弟。”季洋礼正准备挂断电话，沈淮又急匆匆地问了句，“你今年还是不打算回家看看吗？”
　　季洋礼沉默了一会，回道：“不回去扫他们兴了。”说完便挂了电话，沈淮又说了句什么没来得及听清。
　　订了张两小时后的机票，收拾好了行李，季洋礼便打车去了机场，在路上找了好久终于订到了一家还有空房的蓝岛当地的民宿，搜了下导航，距离陆与晗家步行二十分钟，还挺近的。
　　起飞前，突然想到刚急匆匆的，还没回陆与晗消息，立马回复了一句：【等我两小时】
　　陆与晗回了个好奇的表情，季洋礼不打算现在揭秘，她又发了个乖乖等待的表情。
　　关上了手机，去往蓝岛的飞机即刻起飞，一个小时后就能到达，季洋礼回想起四年前也是孤身一人坐着飞机去蓝岛。

　　两个小时过后，陆与晗正准备提醒季洋礼时间到了，就收到他的消息：【现在出门来海边上次看日出的地方】
　　“现在？”一个让人期待又难以相信的想法浮现在陆与晗脑中，拿了外套，穿着一双毛绒拖鞋就往海边跑去。
　　陆与晗家面朝大海，之前和季洋礼一起看日出的海滩就在出门往右六百米的地方。
　　现在是傍晚五点多，太阳已经落下了海平面，跑到海滩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游客都趁着饭点去排队吃晚饭了，陆与晗一眼便看到了前面的季洋礼，他正拾掇着一箱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洋礼哥哥！”季洋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陆与晗正穿着那双粉色毛绒拖鞋跑来，生怕她摔倒，季洋礼张开手环住了像兔子似的小姑娘。
　　“你这么急着见我吗？头发都跑乱了。”帮陆与晗理了理面前的乱发，因为怕了几步路，陆与晗的额头渗出了一些汗，季洋礼用衣袖帮她擦干，陆与晗今天没化妆，但皮肤底子本身就很好，此刻脸颊和鼻头因为被冷风吹过，挂着淡淡的红晕，显得更加可爱。
　　“这是什么？”陆与晗凑到一旁的箱子里看了看，惊喜地叫道：“好多烟花啊！”
　　“这些都是你的，今天你想放多久就放多久，不够的话我再去买。”季洋礼拿起一把仙女棒递给陆与晗，又从箱子里拿了几个大件的烟花放在了稍远的海滩上。
　　回来拿上打火机，季洋礼问道：“我先去把那两个大的放了？”
　　陆与晗点着头关心道：“注意安全哦！”
　　凑近了刚刚放下的烟花，把两个引线凑在一起点燃，引线燃烧的瞬间，季洋礼跑了回来，身后立刻噼里啪啦地响起，陆与晗眼前看到的一幕便是季洋礼满脸笑容地从灿烂的烟火中奔向自己，小时候在梦里好像无数次梦到过类似的画面，未曾想今日竟然在现实中见到了。
　　“看烟花，盯着我看什么呢！”季洋礼捏了一下发呆中的陆与晗的脸，又点燃了她手中的仙女棒。
　　陆与晗拿着仙女棒在空气中比划着，她笑起来总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此时的酒窝格外明显，在烟火的映照下更加温暖亲切。
　　烟花渐渐熄灭，周围恢复了安静，只留下陆与晗的阵阵笑声。
　　“洋礼哥哥，我还要玩仙女棒！”就像是问家长要玩具一样，陆与晗的眨着水灵灵的眼睛。
　　季洋礼扬起嘴角，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陆与晗问道。
　　季洋礼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正经地问道：“可以答应...让我追求你吗？”
　　听到季洋礼的问题，陆与晗瞪大了眼睛，手里拿着的燃尽的仙女棒掉到了地上，脑子里琢磨着这个问题的意思，“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季洋礼脱口而出。
　　听到对自己猜想的证实，陆与晗的心跳动得更厉害。
　　季洋礼看向面前的大海，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四年前，我们在这里看了场日出吗？”
　　陆与晗回道：“记得！前一天是我的生日，你还给我做了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倒是记得清楚，”季洋礼笑了笑，“我来蓝岛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迷茫的时刻，我和爸妈大吵了一架，想要逃离我生活的环境，所以一个人来到了这海边。别人总说，不开心的时候来看海，一切烦恼都会消散，但我却越看越迷茫，当时我觉得这无边的茫茫大海就像我的人生一样分不清方向，随风飘荡，漫无目的。”
　　季洋礼停下来看向一旁的小姑娘，被陆与晗此刻满眼写着心疼的表情逗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自己没事后，看着陆与晗又道：“直到离开的那天，你带我看了那场日出，看到太阳一点一点升起，阳光驱散走黑暗和雾气，然后散落在海面上，那个场景是我见到过大海最美的时刻。不再是单调的散发着忧郁的蓝色，而是温暖的让人想拥入怀抱的金色。当时，你就是在那个美丽的场景下，为我许下了心愿。”
　　“缘分总是如此神奇，没想到我们又在云城相遇，你的出现，再一次照亮了我，让我感受到了生活里原来可以有这么多快乐和温暖。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陆与晗第一次听到季洋礼的表白，第一次知晓原来自己对他有过这么重要的影响，她很开心能听到这些，感觉此刻彼此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她还想再走近些，近到能够抱住他，为他驱散身边的所有雾气和黑暗。
　　“那...这些烟花也算是你在追求我吗？”陆与晗问道。
　　突然被提问，季洋礼愣了一下，回道：“当然算。”
　　陆与晗挑了挑眉，道：“那我同意了，你可以帮我点烟花了吗？”
　　季洋礼低头笑着，“好！我们家晗晗想放多少烟花都可以！”从箱子里又拿出一把仙女棒，点燃了递给陆与晗，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陆与晗的心情也随着绽放的烟花跳跃着，幸福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