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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心事外露无法掩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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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纯失眠了,她坐在阳台上看了一夜月光,第二天顶着浓重的鼻音走出房间。
“声音怎么变成这样,感冒了?昨天就说你不对劲,还嘴硬不承认。”王煦初伸手探她的额头。
“不是。”她沙哑着声否认,心虚躲过他的触碰,一夜没睡,此刻连说话也乏力。
为预防还是得吃药,王煦初出门帮她买药顺道到粥铺打包营养粥,她呆在房间无事可做,到处找李十三。
才发现猫儿子溜进了王煦初的房间。
王煦初的房间露台摆着一架秋千椅,李十三正躺在秋千椅上摇摇晃晃晒太阳。
“臭小子真会享受。”李曦纯嘴上吐槽猫儿子,转头自己也坐了下来。
早上九点的阳光晒在身上温暖舒适,风乘着湖面而来,无尽温柔,她抱着李十三躺靠在秋千藤椅上休憩。
王煦初回来时找不到李曦纯,正要唤人,才发现一人一猫窝在秋千椅里。
幸福瞬间盈满心间,王煦初不忍扰她,回房间抱来小薄毯。
春意盛浓,树影斑驳,远方翻腾的海浪与空气碰撞,溢出腥咸的潮意,王煦初定睛注视着沉睡中的人儿。
时间不声不响,一切宁静安谧。
不知睡了多久,李曦纯终于醒过来,她动了动脖子,身上的毯子险些滑落。
“醒了?”王煦初一直坐在旁边,见状连忙帮她抓住被角,“还难受吗?”
睡了一觉精神似乎好了些,李曦纯摇头,刚醒来,她的表情有些木讷,闷闷地吸了吸鼻子。
“先把粥吃了。”王煦初把保温壶里的粥倒出来,“等会儿还要吃药。”
“我好多了,不用吃药。”李曦纯打了个哈欠,泪花沾湿眼睫,起身的动作过大,怀里的李十三也被吵醒了,小猫跳到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溜出去了。
“李十三你去哪儿?”急忙追出去,才见菌菇娘子躺在客厅的猫架子上,李十三爬上猫架舔小母猫的毛。
“儿子大了,不认娘了。”老母亲心如刀割。
王煦初服气了她的戏精演技,把碗放在她跟前,“快吃吧孩子它娘,不然粥该凉了,药还是得吃,预防胜治疗。”
露台外是闪闪发光的蔚蓝海面,风迷了路,撩起头顶的乱发,睡了一觉精神多了,失眠的理由再次席卷脑海,李曦纯莫名有些不自在,抿着唇偷瞄王煦初。
猝不及防对上王煦初的视线。
目光交汇的一瞬明显藏着心虚,吓得她赶紧低头喝粥。
“李曦纯,你真的很不对劲。”王煦初探究她的反应,“到底是生病还是怎么了?实在难受我们去一趟医院。”
“我不难受,我身体好得很。”李曦纯连连否认,“我只是饿了。”
“你猜我信不信。”
别说你不信,她自己也不信,李曦纯支吾着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弹吉他,高中那会儿怎么没见你弹过。”
王煦初单手支着下巴,“李曦纯,这个问题你昨晚问过了。”
“啊?是吗?”好像是,昨晚她听完王煦初唱歌,脑子神志不清,乱七八糟问了许多问题,唱的什么歌,什么时候学会弹吉他,还会弹什么曲子诸如此类的。
“我忘了嘛。”李曦纯理直气壮为自己找借口,“年纪大记性不好。”
“行吧。”王煦初无奈失笑,“那我再回答一遍,在大学社团学的,只会弹简单的曲谱,难度高的学不会。”
“吉他社团?”
“嗯,大二的时候被学长拉去凑人数,你呢,大学有加入什么社团吗?”
“没有。”
“动漫社之类的呢?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漫画吗?”
李曦纯摇头。
她的大学生活过得浑噩,那段时间压力大,情绪极不稳定,根本无法分神兼顾学习以外的事。
见她不愿多提,王煦初也不再追问,“明天就回去了,下午想去哪里玩?”
倒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李曦纯想了想,“去特产店吧,我给家里人买点礼物手信。”
民宿附近也有集市和特产店,王煦初执意租小车带她到古城去。
“不开电瓶车了?”
“你感冒了,不能再吹风。”王煦初让她上车,“古城那边你没有去过,逛完回来可以顺道开车环洱海,黄昏时分最美了。”
有人形导航领路,李曦纯满心期待,把李十三留在民宿,高高兴兴上车了。
沿路风光秀丽动人,李曦纯半开车窗,风从缝隙钻进,心旷神怡。
“今天天气真好。”春和景明,温暖的日光落在眉梢,李曦纯打开电台听广播。
“哎王煦初,你还记得我们高二野炊的事吗?”
高二寒假最后一天,那时的天气和此刻一样,同学们趁着阳光正好自发组织了一场爬山野炊活动,班上体委的姐姐是正规导游,光荣接下领路与监管的任务,带领二十多号猴崽子浩浩荡荡出发。
班主任柏哥担心学生出意外,也跟来了。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纪,一群猴崽子兴奋地背着锅碗瓢盆爬山涉水,轻松拿下小小山岭。
大伙儿在山上露营野炊,玩到太阳快落山才离开,下山前清点人数,发现柏哥竟然不见了。
一行人都慌了,其中要数导游姐姐最紧张,这趟出游她小心谨慎,没想到学生没丢,丢了老师。
边回程边找人,终于在半山腰发现下山买饮料但嫌搬水折返上山太累,索性留在原地等学生们来找的柏哥。
最逗的是歇息中的柏哥被一群爬山大妈逮住,可守着一箱子饮料无法离开,不得不耐着性子配合大妈们的相亲介绍。
“我还记得柏哥当时生无可恋的表情,好像在说‘救救我救救我’。”李曦纯笑得欢,“最后他是怎么脱身的?”
王煦初开车目视路况,“是老高姐姐解救了他,说这是她的男朋友,不用介绍。”
“真的?还有这事呢,我都忘了。”
“你记得才怪,那时候你忙着挑饮料,在蜜桃味和青柚味之间无法取舍。”
“好像是有这事,你记性真好。”李曦纯竖起大拇指夸,“学霸!”
能不好吗,毕竟李曦纯两瓶都选了,用水杯尝了一口蜜桃味后,硬是换走他手上的青柚子味。
就知道欺负他。
来到目的地,王煦初把车开进停车场,李曦纯先下车到路边等,没走两步就被几位本地婶姨拦住了去路。
“小姑娘,辫头绳吗?什么颜色都有。”
“买花环吗,纯手工做的,花环戴在头上很好看,拍照最上镜。”
“气球气球,十元一个。”
“……”
夹杂着本地口音的婶姨们在她耳边一个劲地说不停,李曦纯被眼前的阵仗吓到,谁曾料到她也经历了一波柏哥的生无可恋。
“不用了,我不要,不买,我不需要。”李曦纯连连摆手,往边上站远些,不料几位婶姨亦步亦趋跟上来,硬是围着她不停推销。
“我真的不需要……”敌军锲而不舍,李曦纯难以脱身,正为难之际,眼尖瞄见王煦初出现在停车场另一侧出口,迈腿狂奔,“王!煦!初!”
呼喊声大,不等王煦初有所反应,李曦纯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就跑。
“怎么了?”无端端被拉走,王煦初满脸茫然,反握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来。
“那几位阿姨缠着让我买东西。”李曦纯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追上来才松一口气,“太可怕了,她们的架势像要吞了我。”
王煦初笑,“你刚才飞扑过来的架势,也像是要把我吞了。”
李曦纯窘着脸没好气瞪他。
古城游客多,两人迎着苍山雪景,踩着古朴的石砖路边逛边买,最后李曦纯还是买了一个花环。
原因无它,推销的老奶奶太热情了,硬是追着他俩走了半条街。
“王老板,这算是强买强卖吗?”李曦纯盯着手里的花环,请教同为商人的王老板。
王老板倒不觉得有什么,仔细帮她戴上,“花是无辜的。”
商人的浪漫因子有限,李曦纯嫌文艺,听见他又说,“你戴上很好看。”
二人靠得近,身高有了对比,李曦纯微仰起头,与王煦初低垂的眸光一霎碰撞,她看得清楚,那双棕色瞳孔里,倒影着她在花环下的羞赧表情。
脸颊骤热,无数细胞攀附着滚烫的神经末梢膨胀成一团,晕出两酡羞涩的绯粉,少女外露的心事无法掩藏,从耳根延漫至颈侧。
她挪开视线,生怕王煦初发现自己的异样。
偏偏王煦初不放过她,拨开她发鬓旁的碎发,手贴上她的耳垂,“你的脸怎么红了?”
嗓音沉哑,仿佛察觉到什么,压抑着声试探。
脸更红了,蜻蜓点水的触碰在皮肤上游走,荡漾着阵阵酥麻,四周人声吵杂,扰得大脑越发混乱,李曦纯猜不透他是无心还是有意,别过脸躲开他的手。
“是太阳晒的……”
呢喃浅含心虚,每一个声调都过滤着答案。
王煦初凝目注视着她良久,最后轻笑着发出一个几可不闻的鼻音。
阳光下。
一切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