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六个月 ...
-
要抓紧时间了。
“所以，到时候黑死牟先生会来帮忙？”里昂不确定的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光。
“并不是帮忙……只是要做我应该要做的事。”黑死牟说。
——这是那六个月中的某一天，黑死牟和双子城城主会谈时的一小段话。
要抓紧时间了。
一定要万无一失才行。
——关于救缘一这件事。
六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够黑死牟准备了。
————
“黑子木，威廉要成为反抗军的一员了。”
这是黑死牟最后一次前往双子城讨论计划时，闷闷不乐的亚伯告诉他的。
“他要去送死了……这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威廉队长了。”亚伯抛出了骰子，点数是3。
“他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作为战士，死在战场上。”黑死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小孩子，只好这样说。
“我知道的，等我的年龄和资质到了，我也会这么选择。这是荣耀，是纯粹的牺牲。”亚伯推动棋子。“但我还是很伤心。死了，就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人间五十年
下天のうちを比ぶれば梦幻の如くなり
一度生を享け
灭せぬもののあるべきか。
是を菩提の种と思ひ定めざらんは
口惜しかりし次第ぞと思ひ定め”
（人生五十年
同下天而比不过南柯一梦
曾有为生者岂有不为灭之
此即为菩提之种，常法所定
虽为所惜亦不得改变）
黑死牟轻声吟诵着，眯着六眸。也许他最不适合说这些话了。
“黑子木。”亚伯突然开口。他笑着说：“谢谢你陪我下棋，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所以，真的很谢谢你。”
“之后我就是副队长了，队里也会来新人，要担好长辈的责任呢。”
亚伯正襟危坐，这是他从黑死牟身上学来的。“黑死牟，如果可以的话，能快一点吗？”
“快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了。”
“拜托了。”
“我会的。”黑死牟掷出骰子，点数是1。
所有的孩子都会长大，但是生活在战争中的，成长会更快一点。
天真的模样是回不去的，就像是他和缘一。
如果可以的话，时间啊，请停一停吧，停在最美好的时刻。
——————
最后的三个月里，魔王清醒的时间远多于沉睡的时间。
“我到时候也会出手，所以要先做好准备。”在黑死牟询问的时候，魔王平静的说。
“重要的是，你得先准备好，莫纳特。如果你的联系值没有达到“1”，就算我准备的再充分，也无法帮到你。”
黑死牟没有接话，他从魔王身上感受到了当初与自己对决的鬼杀队的成员身上的气息。
视死如归。
“请您指导我。”
“呵……那是当然。”
“……意识空间……这是联系的产物，诞生于一个生命与自己存在本身的联系。意识空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改变，这是因为每一个生命，每一刻都在经历着不同的事情。”
“在意识空间中，生命体对于与自身存在的认知越紧密的事物越是坚固而不可摧……在认知里最安全的地方，体现在意识空间中便是绝对的庇护所，除非这个“最安全”的认知被打破……”
————————
四个月前。
“罗亚塔特。”
“在。”
“我留下的书籍应该是足够了，之后你来继续指导莫纳特。在最后的时刻到来时，你以我的身份去命令剩下的魔族，听从他的指令。”
“……是。”
“这些年来，各族准备得如何？”
“奥斯布兰登一族的数量已经足够庞大，即使他再以当初的力量攻击，也能支撑许久……”
——————————
五个月前。
黑死牟在估算时间确实足够之后，向魔王告辞，又一次飞奔到了双子城。
“啾啾——”
也许是跑的次数已经足够多了，大部分时候，黑死牟已经不需要三小只来带路，闷头往前冲。
“啾啾，没事，以后他会更需要我们的。”拓真安慰着追猎了，停在树上歇息的夜取。
“啾、哼！”夜取抱着翅膀，并不理会。
在靠近结界之后，极乐转了个圈，离开了。黑死牟又一次径直闯入了地下洞穴。
“通知下去吧，差不多可以开始了。”里昂的声音由远及近。
“赫拉，西奥，队伍的重分配……”
“知道。新来的那些家伙我也会处理好的，城主大人放心……”
“那么现在，斯图，阿玛娜……”
“POOON！”
黑死牟一脚将他们会议室的门踹成了粉末。
他们下意识间似乎使用了几道魔法攻击……以及飞过来了几把长枪长剑。
不过，这些对黑死牟都没用。
“我听说……再过五个多月……教会军会再一次与反抗军开战……”黑死牟慢条斯理的说。
“到时候……我会去……”
“所以……现在……你们……可以重新讨论作战计划了……”
————————————
黑死牟刚回魔王城一周时。
“莫纳特，别动。”魔王突然喊住了黑死牟，然后，从他的背上摘下了一朵花。
黑死牟：……
时间久了，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生长了。
整个鬼被一丛花当做养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黑死牟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要那么害怕，感情也是一种联系，就是因为曾经有太多的人类害怕蒂梅奥了，它才会拥有这么奇怪的能力。”魔王看着黑死牟的反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并不知晓……它还有……别的用处……”
“蒂梅奥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万能的花。它可以消除诅咒，解除控制，恢复记忆——仅限于被自己遗忘的那种……啊，不过上述都功能都仅限于魔族。”
“……”
“只要联系足够，它应该也是可以作用在你身上的……至于我的话，我可以使用蒂梅奥进行传送，直接从一个地方到达遥远的另一个地方，只要蒂梅奥在那里开放……”
“哈……我又有点困了，先睡了……”
“……！等等，魔王大人，这是否意味着您可以？……”
“呼……”
——————————————
现在。时间快要到了。
黑死牟跟随着反抗军的队伍从双子城出发。
守城的将士们站在高处，目送着他们离去。
亚伯也在其中。他和朱莉、凯特站在一起，为一个人献上生离与死别的注目。
他并没有站在最前面，最后面，而是中间。
为什么亚伯一开始会说魔兽谷非常、非常的危险？
现在，黑死牟凝望着不时变换方向的队伍，感受着空气中长期以来与他都不存在的事物。
原来如此。
整个魔兽谷，都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迷阵中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六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