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惊梦》山海散人

9、沈朝云被埋在里面

　　沈朝云又抽了一下手，孟千游还是没放，反而抓紧了，“本来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然后准备一个仪式，正式地说这件事。但是——”孟千游微微笑起来，“但是今晚我听到秦灵和你说话，突然不想等了。秦灵说的对，你那么好，我不想等了。”
　　孟千游把沈朝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卧室里没有开灯，但他们离得很近，可以看清彼此的眼。孟千游轻声说：“我努力追，你慢慢考虑，好不好。”
　　“我在做梦吗？”沈朝云轻声问，像怕打破这个梦境一般。他今晚喝了很多酒，有点晕。但此刻，他感受到了另一种晕眩，是眼前的这个人带给他的晕眩。
　　“你没有做梦。”孟千游把沈朝云挡住眉毛的一缕头发拨开，“如果明天早晨你忘了，我就再说一遍。我可以每天说一遍。”
　　时间滴答滴答流过，卧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缓的呼吸声。
　　等了好一会儿，孟千游听到沈朝云说“好”，沈朝云还是那么轻的声音，似乎仍在梦里。
　　“晚安，朝云。”
　　“晚安”。沈朝云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孟千游觉得沈朝云的手，一定感受到了他急速的心跳。
　　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有多怕被拒绝，听到沈朝云说“好”的时候就有多甜蜜。
　　一夜憨甜。
　　孟千游醒的时候，身旁没人，卫生间传来水声。
　　他拉开窗帘，大片的阳光洒进来，天晴了。
　　沈朝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孟千游在厨房煎蛋。
　　孟千游穿了沈朝云的T恤和运动裤，戴着围裙，一副居家的状态。
　　沈朝云在餐桌摆好面包片、果酱、果汁和牛奶。
　　“牛奶你要喝热的吗？”他问孟千游。
　　“好，你也喝热的吧，昨天喝了太多酒。”孟千游关了火，把鸡蛋盛在盘子里，关了油烟机。
　　“我看了看厨房和冰箱，想来你早餐应该是吃这个。”孟千游把鸡蛋放桌上，坐在沈朝云对面，看着他微微笑。
　　“嗯”，沈朝云把果酱打开，“有时候还会煮杯咖啡。”
　　“我也喜欢咖啡，下次我再煮个咖啡。”
　　两人安静吃着早餐，孟千游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昨晚，你……”
　　“我记得。”沈朝云没让他把话说完，说完就低下头用筷子戳自己盘子的鸡蛋，又重复一遍“记得”。
　　孟千游一颗心落地，行，记得就行。
　　沈朝云给一片面包涂一层果酱，又盖一片面包，递给孟千游。
　　孟千游接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沈朝云看着眼前穿着他的衣服的孟千游，有一股暖流潺潺流到了心里。
　　两人吃差不多了，孟千游才开口：“昨晚工厂那边来电话，云杉送来的包材和外盒，没有通过厂里的品质测试。”
　　沈朝云抬起头，等着他继续说。
　　“尤其是包材，气密性测试，抽了100个瓶子，合格率30%。昨天工厂那边已经对接了云杉，通知他们这批瓶子不合格，不能用。袁华希望你能去看看。”
　　“好”，沈朝云皱了皱眉，“胡成应该是把包材供应商换掉了，以前的包材不会这么差。气密性这么低，没法上市。”
　　“我现在就去。”沈朝云站起来，收拾碗碟。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孟千游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是孙岚来电。
　　孟千游去客厅接电话，沈朝云回去换衣服，准备去工厂。
　　“孙岚找我有事，有点急，我得回公司。”孟千游看着沈朝云已经准备出门，他觉得有点抱歉。
　　“你回公司吧，我自己去就行。”
　　“你开我车去，工厂太远了，我打车去公司。”孟千游把车钥匙放他手里。
　　“好吧”，沈朝云笑着说：“我也开开豪车。”
　　孟千游无奈地笑。
　　工厂在郊区，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半小时。
　　沈朝云和袁华直接去了仓库，沈朝云先看了送货单，果然换了供应商。这个厂家不怎么出名，沈朝云没接触过。
　　他看了看那些没通过测试的瓶子和外盒，瓶子肉眼看不出来什么，外盒很软，纸张太薄。
　　“纸盒不必抽查，肯定不行。”沈朝云抬头看着袁华，“包材再测100个，从不同的箱子里抽取。”
　　“好。”说完，袁华就叫了工人来开箱。
　　正在开箱，一个工人和袁华说胡成来了。
　　“叫他进来，正好让他亲自看着我们做测试。”沈朝云对袁华说。
　　昨天胡成听说他们瓶子不合格，坐了最早的航班飞过来。
　　一来就是面色不善，沈朝云不理他，袁华说：“胡总，正好你亲自看看测试。”
　　胡成哼一声。
　　气密测试的车间与隔壁车间，有一扇用作观测的玻璃窗口，他们在窗口看里面做测试。
　　半小时后，测试结束，合格率30%。
　　沈朝云看着测试报告，长叹一口气，“这种品质不能灌装，这批瓶子要报废。”
　　“凭什么你说报废就报废？”胡成立刻急眼了，“沈朝云你是不是忘了你离开云杉了？”
　　胡成说着就要扑到沈朝云身上，袁华拦住了他，“胡总，咱们有事说事，别动手。测试报告就是不过关。”
　　一个工人过来，拿了一份文件给袁华签字。两人走开了几步。
　　“胡成，气密性合格率这么低，如果灌装了内料，运输过程中，破损会很严重。”沈朝云尝试给这个文盲解释一下。
　　“我和包材厂问过了，破损率很低，没事，不用你管。”胡成满脸不耐烦，“我签放行，你们正常使用。”
　　“当初我们明确说过，不签放行。”
　　“你TM就是故意找茬是不是？！”胡成一下子冲过来，把沈朝云推得倒退好几步，恰好撞上那一排包材箱子。
　　箱子摞了四层，一下子滚落下来，把沈朝云埋在里面。
　　袁华听到工人惊叫，回来一看，工人说是胡成推得。
　　他反手给了胡成一拳，吼道：“这事没完！”
　　箱子很沉，周围几个工人赶紧上前搬箱子，把沈朝云捞出来。
　　袁华让人准备好车，他背着沈朝云匆匆走了。
　　孟千游和公司管理层开会，白禾帆正在讲线上平台的年中大促方案。
　　方回拿着手机，悄悄离了会议室。
　　片刻后，孟千游收到方回的微信：“孟总，朝云住院了，我去一下医院。”
　　孟千游皱了皱眉，早上两人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住院了？！
　　他给陶亦宁发微信：“让司机开车马上到楼下等我，我要出去。”
　　白禾帆说完了方案，下面是实体市场的配合方案，孟千游等不下去了，说道：“下面的方案，发我邮箱里。我有事先走。”
　　孟千游在电梯里给袁华打电话，他猜应该是工厂那边出事了。
　　孟千游在路上听袁华说了整件事情。
　　等他到的时候，袁华、方回和秦灵都在医院。沈朝云右脸颊上贴了一小块纱布，右边小臂带了脱臼固定器吊起来，左右手背都缠了纱布，左手正在输液。
　　“没事不严重，只是擦伤。”沈朝云看着孟千游。
　　“医生怎么说？”孟千游在床边问袁华。
　　“主要是擦伤，右手肘脱臼。万幸，没有骨折。”袁华把一叠检查报告递过来。
　　孟千游一张张看得仔细，边看边说：“袁华，你联系云杉金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