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之噬：云梯之上》格洛家的猫

15、开学礼物

　　十月份的一二号，恰好是周末，新课程表的排课标准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比较友好——五天满满当当的魔法课程之外，另有两天可以自由活动。

　　就在星期六，“达达鸟”们送来了家长们祝福他们的孩子留在凰骛的正式开学礼物。

　　为月棂送信的达达鸟一大早——在1706的女孩们沉浸在柔软的被窝里尚未清醒的时候，用它的茶壶嘴巴“砰砰”拍打窗扇。

　　冰岚第一个被吵醒，认出了它的邮差身份，披上晨衣外套，麻利地打开窗户。

　　“达达，达达！”

　　这只全身白皙、尾巴带着几撮月黄的达达鸟在月棂的床头徘徊不止，直到女孩睡意朦胧地起身，鸟儿张开比身体还大的嘴巴，“吐”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绸布袋子。

　　“这是什么？”

　　月棂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晚——伊娅至少讲述了三遍她是如何摸到哈平背后，给他按上了小丑人面具，哈平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顶着一张抠鼻子的胡子拉碴老娘们烈焰红唇脸如何的气急败坏；格沛妮尤其喜欢织趣藤条和吉祥鸽子，她把它们带回了宿舍，命令藤条变成鸽子的模样，在宿舍飞来飞去——处理真正的吉祥鸽子散落的鲜花彩带耗费了临睡前的不少时间；冰岚悠哉地半靠在她的单人床上，拿着一本《灵兽启蒙》做睡前阅读，她恰好翻到关于达达鸟的信息，大声地念了出来：“达达鸟有着麻雀一样娇小的身躯，鸟嘴却像茶壶一样硕大，羽毛是白色的，有的含黄色，隶属于风系灵兽。训练有素的达达鸟们在固定隐秘的魔力运输轨道间游走飞翔，为人们传递书信或者物件。”

　　当另外三个女孩懵懂地看向冰岚，她接着解释：“虽然明天没有课，但理论上是我们的正式开学日——因为我们留在了凰骛。学校今天肯定通知了我们的家长，那么明天，作为凰骛的传统，我们将收到达达鸟们替家长捎来的开学礼物。”

　　想起废弃围墙外，招呼不打一声溜得贼快的爸爸妈妈，月棂当下撇了撇嘴——他们懒得与自己的女儿交流，她也不在乎是否会收到所谓的开学礼。反正她已经长出了魔力触角，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值得欢欣鼓舞。

　　格沛妮听完冰岚的话，脸色一刹那变得古怪，好似嘴巴里甜滋滋的草莓糖突然换成了灵龟的深灰指甲盖。至于伊娅，已经无视地上令人头疼的彩色花瓣，开始幻想起来自己即将收到的礼品。“我亲爱的老妈最懂我，不知道会给我怎样的惊喜……”

　　“你老爸呢？”冰岚问。

　　“他？工作那么忙，负责出钱就好了呀。”

　　达达鸟从窗户口飞了出去，像一阵疾风，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打开看看，是什么？”伊娅和格沛妮也被吵醒了，她们穿着衣柜里的鸽子云朵图案的白色睡袍，趴到月棂的床边。

　　月棂把暗紫色的布袋倾倒——里面居然装满了好几种颜色的钱币，一看就知道与人类世界的硬币毫无关系。

　　“你的家人挺直接。”冰岚凑了过来，“用人民币兑换了光明币给你当礼物，看上去有不少……这下子你想买多少‘奶油兔子伞’都没问题。”

　　月棂的心口顿时被一股温暖的热流轻轻包裹，但她不想承认：“两个偷懒的……马马虎虎吧，昨天拿了李响那么多的道具，有了这些钱，以后有机会也给他买一些，还能请你们。”

　　“达达，达达！”

　　第二只达达鸟闯进了宿舍——用“闯”这个字眼一点儿也不夸张，它的“茶壶”里好像装满了负载它重量的东西，扇着秀气的小翅膀，忽上忽下地飞舞，拼尽全力载倒在冰岚的书桌上。

　　“达……呕！”

　　它做了一个活似人类呕吐的动作，一只有半张床之大的棕色皮箱横在了冰岚床前。

　　“谢谢你，亲爱的。”冰岚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黄灿灿的糖果，剥去糖衣，“辛苦你了，这是奖励，你们的最爱——莎草果。如果你愿意，喝点水休息一下再走……”看她的眼神，似乎知道巨型皮箱里装着什么，也没有让三个室友好奇太久，当即解开了铁扣——

　　清一色比砖块还要厚实的羊皮书，看上去并不崭新，包装上多半留着不伤及书本本身的划痕和褶皱，甚至有几本沾满了灰尘和霉斑。月棂粗略数了一下，有三四十本之多，不怪那样一只麻雀般小巧的达达鸟几乎拖不动……

　　“这些都是——”月棂把钱袋子收进床头抽屉，咂了咂舌。

　　“书。”

　　“我知道，这不是显而易见么？我的意思是——”

　　“全都是我的开学礼物。”冰岚开心地说，素来淡定的眼神散发着小火龙尾巴般的火焰光亮，“他们之前认为我年纪太小，不让我看，我就和他们谈好条件，只要正式入学凰骛，他们就把这些家族里保管的藏书送给我，嘿嘿！”

　　“学院不是有图书馆？”月棂仍然不太理解，目光直直地盯着其中一页脏兮兮的写着“风系非常见魔法阵大全”字眼的封面。

　　“学院图书馆不是什么书都有——”冰岚在箱子侧边一阵摸索，“就是这——”她应该摸准了一道按钮或者机关，说话的功夫，皮箱开始解体重建，立在书桌空余的墙面充当加长版书架，并“抱着”所有的旧书分门别类，工工整整地排列到书架里。“光明界的每个家族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藏书，书中的内容就算是凰骛这般底蕴深厚的学府也不见得涵盖。”

　　尾音落地，皮箱的“手臂”部分收进了墙壁，任由谁仔细看去，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棕色架子，找不出一丝魔法的痕迹。

　　既然被吵醒，女孩们没了睡意，月棂、伊娅和格沛妮决定去餐厅享用热喷喷的早餐。

　　“不用管我。”冰岚朝她们直摆手，“我一会儿自己去餐厅，在那之前，我得找扫晴娘们借用一下不老香，这些书实在是……不怎么干净。”

　　月棂为自己点了一份三鲜豆皮，清煮鸡蛋，浓郁的现磨豆浆。当小翅膀托盘飞翔着送上美味菜品，伊娅和格沛妮的包裹由达达鸟们同时递到了餐桌上。

　　“哇——”

　　伊娅的包裹里装着一本书，比冰岚的那些薄且精美许多。月棂好奇地一看——是格洛去年的小说《镜面》，翻开封面，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下了格洛的大名，还额外写着“致伊娅小朋友，愿你阅读愉快”。

　　“今年暑假的签售会我有事耽搁了，没能赶上！我妈真厉害，居然搞到了专属签名！”她看上去比成功给哈平贴上小丑人面具还要高兴三倍，月棂也忍不住有些羡慕：暑假的签售会她和好朋友杨彩彩去过现场，而且顺利要到了签名，但不是“专属签”。

　　伊娅抱着《镜面》亲了又亲，随后看向餐桌对面没有动静的格沛妮：“这是你的开学礼物，不拆开看看？”

　　格沛妮正在吃着一碗牛肉炒面，视线在油滋滋的面条和面前的包裹之间来回逡巡，显得犹豫不决。

　　“哟，有人收到了礼物——”

　　一个阴阳怪气的尖细声音从格沛妮的身后响起——哈平一把抄起包裹，当着他的跟班卫荷、周放兴的面扯下包装布。

　　“让我们看看——啧，三瓶香菇牛肉酱！”哈平面上的鄙夷让格沛妮瞬间涨红了脸，“谁的开学礼物会是这种东西，超市几块钱的便宜玩意？别告诉我，你的爸妈喜欢恶作剧，还是说他们穷困潦倒只能送这种垃圾给你？”

　　“哈哈哈……”卫荷和周放兴嗤笑不已。

　　“哈平，你没有资格动别人的东西，还回来！”伊娅愤怒地站了起来。

　　“切——”

　　不等伊娅动作，哈平把肉酱罐头随意地扔了回去，冷冷看着它们在格沛妮眼前滚动，发出乓乓的脆响，“本少爷才不稀罕这种垃圾玩意，简直脏了我的手。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格沛妮同学，如果你愿意分享，你的好心的室友们一定会多吃几口的……”

　　“你少在这里得意！”

　　有泪水在格沛妮的眼眶打转，伊娅不甘示弱地回呛哈林：“上回林老师让你们去界鸟屋清扫粪便，臭气熏天的滋味不好受吧，嗯？别以为你是男生，我们就会怕你，趁老师们发现你多么卑劣无耻之前，带着你的乖狗狗们赶紧滚吧！”

　　哈平的呼吸变得沉重，大张着鼻孔像是随时准备发作，但最后还是阴沉沉地走开了——雷电学院的李响和他的一群男生朋友们正朝着这边走来，哈平心里门清，他们和1706宿舍女生们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等着瞧。”走之前，哈平狠狠瞪了伊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