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歧途[校园]》枝酒酒

36、第 36 章

　　沈砚时长这么大没想到第一次被猫不着痕迹地给骗了。
　　他心里暗骂一声：“小骗子。”

　　女孩自然地蹲在一边给大橘顺毛，她朝他笑了笑，像是在跟他聊天，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条路平时没什么人来，我也是前几天偶然路过才发现的大橘，它长得…”女孩思考了几秒，想着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大橘的自尊心，“就像小孩子还没长开，脸还有些皱巴巴的，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好看了。对了，我叫姜也，你叫什么？你也是专门来喂它的吗？”

　　按理说他应该没有心情听这种长篇大论，随便找个借口及时打断就走开，但他没有。

　　“沈砚时。”
　　他低低地说了声自己的名字，有些含糊，也不知道姜也听没听清。

　　沉默了几秒，他有些没话找话：“你每天这个点都来吗？”

　　“对呀，早自习前和晚饭后。”姜也雀跃地问他，“你也要来吗？我们可以一起，或者一个人早上来，一个人晚上来。”

　　被女生盯着，沈砚时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好。
　　“没我就问问，先走了。”

　　他微微错开眼神，起身，冷冰冰扔下一句话，也没看姜也表情径直离开。

　　走到教学楼前的小广场，他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刚才竟然有些紧张。
　　姜也。
　　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他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又念了一遍。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他也没想着姜也，只是走着走着又到了这个地方。
　　这次他晚了点，姜也先到。
　　他没上前就在后面看着，反正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姜也跟大橘叽叽喳喳地讲着碎语，笑得很开心，像个小太阳，而他过去，只会带来一团乌云遮挡住她的光芒。

　　后来沈砚时无数次在心里想，若是那时候他勇敢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偏偏在他最脆弱无助阴暗消沉的时候，遇见了她。
　　可幸运的也是，他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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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说完，电话那头响起几道杂音，屏幕“嘟”的一声亮起视频通话请求。

　　沈砚时愣了一下，看清楚是姜也拨打的，点了接受。

　　那边有些暗，只看得清轮廓。

　　姜也的声音糯糯的，比刚才还要委屈：“你别这样说自己。”
　　听沈砚时这样讲，比知道那些女生在背后议论她更让人难受。

　　舍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去阳台，朝她揶揄地笑了几声。

　　姜也举着手机，学着狠声狠气的样子，只是一点威胁力都没：“我就刚开始有点不舒服，现在都想通了，我们都不许再提这件事，你更不许这样讲，听见没。”

　　“这么凶？”沈砚时勾唇笑了下，慢悠悠说，“听见了，乖乖。”

　　“……”

　　姜也回头看了眼宿舍，怕她们听见，还有点不好意思。
　　看见窗户上的倒影，才想起来自己戴了耳机。

　　“那什么，”姜也问，“我妈刚跟我说要我现在买票。我最后一门课考完的那个周末考四级，等四级考完我就准备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沈砚时想歪了，认真思索了一阵才回复：“我现在回你家不太好吧？会不会太快了？”
　　怕姜也以为他不乐意，他又补充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当然没意见。”

　　姜也听得面红心跳，感觉太阳穴直突突，她低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你回你自己家，你不也是景市的吗？”

　　“哦…”
　　沈砚时应了声，听不出情绪。
　　几秒后，他微微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姜也顿了下，肯定道：“你跟我说的。”

　　“我说了吗？”
　　沈砚时歪着头，语调上扬，每个字都透着疑惑。

　　姜也越是心虚越是强迫自己盯着沈砚时眼睛，不准躲闪，她继续肯定：“你说了。”

　　行吧。
　　女朋友说他说了，那他就是说了。

　　沈砚时算了下时间，点头：“好那我们一起回去吧，待会儿我买票。”

　　“嗯。”

　　风沙沙作响，姜也出来得匆忙，还穿着睡裙，打了个寒颤。

　　沈砚时催促她：“快进去吧，外面冷。”

　　“我还有件事想问。”

　　“什么？”

　　姜也支支吾吾开口：“乐琪跟我讲了，你帮瞿浩，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
　　沈砚时表情镇定，看不出破绽：“又是舍友又是朋友，帮个忙，我又没那么不近人情。”

　　姜也不信，但也懒得去探究其中真假。

　　“沈砚时。”
　　她认真地喊他的名字，因为愧疚垂眸：“其实我之前说要去陪乐琪是骗你的，以后你有空我都陪你。”

　　“我知道。”沈砚时的声音吹散在风中，轻飘飘的，又直击鼓膜。

　　“但你不准在我学习的时候老亲我。”想起这事儿，姜也还是有些气鼓鼓。
　　“外面那么多人，被看见了影响不好。”

　　沈砚时挑了挑眉，跟她玩文字漏洞：“没人的地方就可以吗？”

　　“沈砚时！”她是认真的沟通问题，他却插科打诨。

　　“可我只是亲我女朋友，这都不行啊。”沈砚时整个人委屈巴巴的。

　　姜也讲条件：“你亲之前得先问我，我同意了才能亲。”

　　“好吧。”
　　沈砚时以退为进妥协道：“那不亲，你先叫我声哥哥？好久没听你这么叫了。”

　　“……”

　　沈砚时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讲话。

　　姜也羞红着脸，叫不出口。

　　风灌进睡裙，凉飕飕的。可脸在发烫，有种调情的感觉。

　　“哥——”才发出一个不成调的音节，姜也忙紧闭双唇。

　　她感觉对面的人在偷笑。

　　“进去吧，别着凉了。”
　　沈砚时往屋内走，摁亮卧室灯，把摄像头对准床中央的大橘：“我们也要睡了。”

　　见姜也是真的不在乎，沈砚时才放心，他没再没为难。

　　姜也抓着一团裙子，捏得皱巴巴的，手掌黏黏腻腻。

　　沈砚时没坚持，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其他的小情侣都有专属称呼，她总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时间长了，连她都自觉无趣。

　　“卡了？”
　　她一直没动也没说话，沈砚时皱眉点了下屏幕。

　　她手下将裙子抓得更紧，心里再演练一遍，轻轻道：“哥哥，晚安。”

　　-

　　四级周末上午考完，提前一天姜也就把行李收拾好，下午两人动身去江城。

　　大学都差不多时间放假，地铁上人挤人，沈砚时让公司的司机开车送的。商务车，司机还穿着西装，一路上姜也都不怎么敢讲话。

　　等下了车，进了航站楼，姜也想起之前在论坛看到的传闻，扯了下沈砚时袖子，问道：“司机伯伯会告诉你爸爸我们谈恋爱的事吗？”

　　他爸爸知道了就等于他妈妈知道了。
　　那他妈妈会不会在全餐厅人的注视下，甩张支票到她脸上，高贵又优雅地说：“这是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或者当她是小虾米，余光一瞥，轻描淡写：“谈恋爱玩玩可以，别想进我们老沈家的门。”

　　沈砚时敲了下姜也后脑勺：“瞎想什么呢。”

　　他斟酌着开口解释：“我父亲之前出意外，后面我妈再婚。不过你放心，这种桥段不会在我家发生。”

　　原来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是真的。
　　姜也抓紧沈砚时手，抬头安慰道：“别难过。”

　　“这都过去多久了。”

　　“那你妈妈和…叔叔知道我们谈恋爱吗？”

　　沈砚时理所当然地说：“知道啊。”

　　之前他回家吃饭，包上的挂件忘了取下来。
　　瞿承平瞅了眼，淡淡评价：“这小挂件不错。”

　　他妈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被他看到，还调侃：“这是追到了？”
　　姜也紧巴巴地问：“他们有没有说我什么？”

　　“他们说——”
　　买足了关子，沈砚时笑着把姜也的头发揉乱，凑到耳边说：“我看上的肯定是最好的。”

　　-

　　一起买的票，两人的座位连着。
　　因为四级考试，姜也起了个大早，正好在飞机上补觉，沈砚时随便选了部电影看。

　　“糟了！”

　　下了飞机出了安检口，姜也才有空看一眼手机。

　　她这一惊呼，沈砚时以为出了什么事，声音都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爸妈说要来接我。”

　　沈砚时松了口气，多大的事。
　　“你跟叔叔阿姨说不用了，我送你回去。”

　　“但是他们说已经到了。”姜也尴尬道。

　　沈砚时不悦道：“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他们也答应过我不来接我的。”姜也有些无奈，“但他们自作主张，我也没办法。”

　　沈砚时没说话，半晌，叹了口气，接过姜也的箱子，说：“在哪个停车场？”

　　“他们就让我在这里等。”
　　姜也手伸进沈砚时外套里，还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身上：“待会儿你得一个人回去了。”

　　沈砚时“哼”了声：“小没良心。”

　　“我也不想的。”

　　姜也把箱子推到一边靠墙，又压着沈砚时肩膀让他坐到箱子上。
　　她把他的外套领口稍稍立起来，凑到嘴边啄了一下。

　　沈砚时不满意：“哄得未免也太不走心了吧。”

　　姜也又亲了下：“那这样？”

　　“别生气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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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腻歪一会儿，姜也看了眼时间，开始催促：“我爸妈应该快到了，你快走吧。”

　　沈砚时起身拿过自己的行李箱，不紧不慢：“这两个月，我就是你的地下小男友。”

　　姜也用手挥了挥空气中的酸味：“我回去就跟你打电话。”

　　沈砚时不逗她了：“那我走了。”

　　终于把人哄好了，姜也松了口气：“拜——”

　　“——乖乖！”
　　气还没完全松下去，陈桂芬女士的大嗓门就先到了。

　　在姜也惊诧的目光中，陈桂芬一路小跑过来，看看姜也，看看沈砚时，又看看姜也，兴奋又疑惑：“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