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歧途[校园]》枝酒酒

30、第 30 章

　　“喂…”
　　手机突然想起来电铃声，姜也心里颤了一下，躲着乐琪和古俞，偷偷跑到楼下。
　　又怕沈砚时等太久，在楼道里她就慌乱地将手机绿色按键向右滑动，而后将听筒靠近耳边。

　　女孩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等她平复呼吸，环境音更嘈杂，叽叽喳喳的尖叫声随电流一道传来。
　　沈砚时抬头望着夜空，流星如烟花般在眸底升腾，他缓缓问道：“刚在下楼吗？”

　　姜也“嗯”了声，双手握着手机，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
　　大家都在对着流星许愿、拍照、聊天，没人注意她，但姜也莫名地觉得不自在。
　　眼神环顾四周，她找了个人稍微少点的地儿：“你去了阳台看见流星雨了吗？怎么突然打电话。”

　　“看见了，看到消息我就出来了。”
　　沈砚时顿了顿，他想起看见流星的第一秒，不是许愿，而是迫切地想听见姜也的声音，没多想，便拨通了电话。
　　“没什么，就是想打了。”

　　“哦…”姜也盯着流星，又好像在看同在看流星的那个人，此时流星无法再在心里停留。
　　她问道：“那你许愿了吗？”

　　“许愿了。”他说，“刚许的。你呢？”

　　“我也是刚刚许的。”
　　姜也好奇道：“你许的什么愿望？”

　　沈砚时笑了声，落在姜也耳边，低沉温柔，她挨着手机的那半边脸都变得发烫。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姜也扣着边缘的手机壳，轻哼一声：“那我也不告诉你我许了什么愿望。”

　　“你可以告诉我。”
　　意料之外的答案。

　　姜也顺着问：“为什么？”
　　又想起刚刚沈砚时说不告诉她，她闷闷地接着说：“你都没告诉我，我当然不要告诉你，我才不想我的愿望不灵。”

　　“跟流星许愿本来就不灵。”

　　听见沈砚时一点都不浪漫地戳破，姜也更不开心了：“那你还许愿，我不要跟你说了。”

　　见姜也似乎被逗急了，怕她挂电话，沈砚时一边往屋内走，一边补充刚没说完的话：“你告诉我了，我帮你实现，我不比流星好用吗？”

　　夜里将近十一点，宿舍楼里每个房间都亮着白织灯。
　　门口站满了人，还有小情侣在树荫底下拥抱接吻，姜也再见这幅场景已不再慌慌张张躲开。
　　可沈砚时的声音不急不躁地传来，仿佛在耳鬓厮磨，令她羞红了脸。

　　对面一直没有声音，沈砚时边摸大橘，边喊了声：“姜也。”

　　明明只是普通的名字，可从沈砚时口中出来总和别人喊的不一样。
　　不知怎么突然大胆，她近乎直白地说：“我想你了。”

　　沈砚时垂了垂眼，又想逗她：“这是你许的愿望吗？”

　　“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说完，心里悸动更甚。

　　没多想，沈砚时脱口而出：“那我——”
　　他想说“那我去找你吧”，那一刻他已经抬腿走向沙发，去拿搭着的外套。

　　可姜也打断：“我要回去了。”

　　此时夜空只零星的闪过几个白点，楼下聚集的人陆陆续续变少，宿舍门口又恢复夜里的寂静空荡。
　　心跳像絮乱的机器，她直觉，沈砚时想说的是，他要来找她。

　　这场景莫名让她想到以前看过的电影，男孩因为心爱的女孩一个电话，就跑到楼下。
　　电影里往往是下雨天，而此刻头顶是浪漫的银河。
　　但她却不想沈砚时只是因为一句话就来找她。
　　他为她走过来时的路，又孤零零一个人回去，而她却只在原地等待。

　　在风里站久了，裸露在外的手臂覆了一层寒意。
　　姜也沿着小路边缘慢吞吞往回走：“我明天要早起。”

　　沈砚时停在沙发边，此时他感觉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一点都不知疲惫，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去找她”。
　　听见姜也这样讲，沈砚时拿着外套的手顿了顿，他叮嘱：“那你早点回宿舍，小心着凉。”

　　“嗯，”姜也想起早上沈砚时问她的话，“我想听什么歌都可以吗？”

　　话题跳脱得有点远，沈砚时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姜也是在说下周他在校园歌手比赛上唱歌的事。
　　这种娱乐性质的比赛对歌曲类型没要求，他点头：“什么都可以。”

　　“我想听，你想给我唱的。”姜也捏紧手机，缓缓说，每个字又像是黏着在一起。
　　她不想听歌，她只是想听他把想说的话，唱出来。

　　心尖被重重地拨动，被勾起千言万语。
　　沈砚时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句话，无数首歌曲、节奏、旋律。
　　最后，他无声地笑了笑：“好。”

　　挂了电话，沈砚时套上外套，换双鞋子就下楼朝学校走去。
　　他只是想这么做。
　　哪怕这段路只有他一个人也无妨。

　　手机里突然收到顾珩发来的照片。
　　酒吧，桌上只有一杯酒，旁边放着打火机和烟。

　　【顾珩：真不来？】
　　【顾珩：就在你学校附近，不远。】
　　【顾珩：这个点你应该没和女朋友在一起吧。】

　　沈砚时微微皱眉：【有事。】
　　想起顾珩有时喝起酒来不要命的样子，沈砚时叹了口气，叮嘱：【你少喝点。】

　　顾珩歪歪地倒在沙发上，旁边有女生来搭讪，俯下身朝他勾唇：“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
　　他今晚没兴致，挥了挥手，人家女孩等了几秒，见没意思就走了。

　　【顾珩：地址发你了。】
　　【顾珩：万一待会儿你改变主意了呢。】

　　沈砚时抿了抿唇，暗灭手机，没管。
　　等走到姜也楼下的时候，整栋楼还亮着灯的也没几扇窗。
　　他这才想起来，姜也的宿舍对着另一边。
　　他绕路走到大楼背面，按宿舍号数了数，不出意料地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有点失落，但内心又被填满。
　　他想起高三那会儿，教学楼像是个中间镂空的长发体框架，他和姜也的教室正对着。
　　他的位置靠窗，偶然一次扭头，看见对面低楼层上的姜也，此后有事没事他都习惯性地看一眼。
　　运气好的话，一眼就能看见姜也和朋友挽着手说说笑笑，灵动地闯进他每一个梦里。

　　后来姜也到上面的空教室自习，他不用找，也知道她在那儿。
　　看得多了，要不然顾珩也发现不了。

　　想起顾珩，沈砚时又掏出手机看了眼，他没再发消息。

　　以前顾珩喝酒喝到胃穿孔，他还是放心不下，点开酒吧地址，不远，走过去就二十多分钟。

　　等沈砚时到的时候，顾珩正在低着头抽烟，面前的酒还剩一半，看起来没喝多少。

　　他穿过人群，忽略舞池里似有若无的暧昧眼神，在旁边坐下，才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不过看起来神智还算清醒。

　　“你喝了多少？”沈砚时冷冷地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珩抬了抬眸：“真来了。”

　　“送你回酒店？”沈砚时拿过顾珩放在一旁的外套。

　　顾珩吐了口烟圈：“她今天也在江城。”
　　他抬头问：“我要不要去见她。”
　　不等沈砚时回答，他又摆摆头：“算了。”

　　沈砚时看不得顾珩这样子：“她是你妈妈，不是仇人。”

　　以前顾珩这样子，大家都以为他为情所困，估计是被哪个前女友甩了。
　　谁想到他天天泡吧，撩起妹来一套一套，其实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只是不想回家，家里就他一个人。

　　顾珩知道沈砚时不喜烟味，把烟摁灭：“谁叫我爸当初骗了她，她不要我爸，也不要我。”

　　听到“骗”这个字，沈砚时垂了垂眼。

　　“你瞿叔叔…”顾珩瞥了眼沈砚时神情，看他没有特别反应，接着说，“对你不错，对你妈妈也不错。”
　　他拍了拍沈砚时肩膀：“兄弟我就放心了。”

　　心里有些烦躁，沈砚时拿起酒杯，把最后那点酒喝完：“今晚住我那儿吧，明早去拿行李，送你回去。”

　　沈砚时左手拿着外套，右手抓着顾珩肩膀，把他提起来。
　　顾珩没力气挣脱，私心也不想一个人，跟在沈砚时后面走。

　　旁边的女生见状后退一步，“哼”了一声，跟小姐妹吐槽：“我说怎么刚刚我主动邀约，他理都不理，原来是gay。”
　　下一句，她没压声：“不过他男朋友长得不错，更帅。”
　　见沈砚时看过来，还吹了声口哨。

　　沈砚时：“……”

　　等出了酒吧，顾珩笑弯了腰，眼泪都出来。
　　“哈哈哈哈，男朋友，现在小姑娘想象力真丰富。”

　　沈砚时有些后悔来找他了，手松开，也没管他差点倒下去。

　　等到家，散了点的酒味在密闭空间内重新聚集。
　　沈砚时把他衣服随手往沙发一扔，窗户开大点，又去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
　　“干净的，要是冷你就把窗户关上，卫生间有新的毛巾。”

　　沈砚时不想跟酒鬼多说，抬脚准备去房间。

　　“沈砚时。”
　　顾珩把他喊住，虽然不耐烦，他还是回头：“干什么？”

　　顾珩挑了挑眉，表情很耐人寻味。
　　他指了指被吵醒在伸懒腰的大橘：“尾巴断了一截，看来这是你高三和那个小学妹一起喂的猫吧。你带来这儿养，你女朋友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吧？”

　　顾珩意味深长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渣男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