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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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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仍旧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我,其实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当初,我流浪到朝阳镇,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是你把我捡回来,给我吃的,住的,让我跟你学厨艺,如今,已经三年了,你教的菜式和酿酒,我都学会了……”
“那不是很好吗?”
“嗯,是很好,可我,可我,不想一直呆在这里,人生短短几十年,我总要娶妻生子,想出去自己闯荡一番!”
三戒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些难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拍拍他的肩头:“你说的对!我也没打算把你留在这里一辈子,你准备去哪里?”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放我走?”般若有些惊喜。
“当然啦!你最好的青春,应该奉献给你爱的人,而不是我的小店,你想闯荡,我肯定要支持!你想去哪里?”
“我,不离开朝阳镇!我想自己开个店,像你一样!”般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生怕三戒生气自己跟他抢饭碗似的,他不敢看三戒的脸,心虚地等着拳头落下。
半晌,等来的却是三戒不咸不淡的一句,“很好,有志气!”
般若受宠若惊地抬起头,仔细看三戒的面容,这三年来,他一直对人都是温温和和,不打不骂,也从不苛责,即便他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也是像大哥哥那样教导一番,他从他这里学到的不只是如何做生意,还有如何跟人相处。
人的性子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在风平浪静的情况下,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遇到危险就会露出趋利避害的狼性,自保是人的本能。
这些天,他也打听过封阳是什么性子的人,三戒招惹上这只大恶鸟,那么忘忧酒肆之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好过,他承认自己怕死,怕惹麻烦,只想过那种安逸富贵的生活,他爱钱,更爱自己的命,所以,他想逃离这里了……
般若思索了许多天,三戒被抓回军营的日子,他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大魔头,大恶鸟再回来把他和小兰抓走,这些天,他也想的很明白:这三年,三戒给了他吃的、住的地方,也教会他生存的手艺,可他也无偿帮他酿酒、种菜,干了许多活,他没有要他工钱,这份恩情也算还够了吧!
其实,他想离开这里,还有个特别重要的原因,是有人朝他抛出橄榄枝,给出了诱人的条件,他对三戒隐瞒了这点。
“三哥,你真的不怪我吗?”般若问道。
三戒笑答,“怪你做什么?你能出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本来想这几日,但你刚回来,等你招来小二我再离开!”
“不必了!明日让小兰把这几年的工钱算一算,出去开店,没有本钱怎么行?”
般若有些意外,这三年,三戒每月只给他一些零用钱,从未给他付过报酬,辞行之时,却要给他算工钱,着实让他有些心酸,他竟无以回报。
般若跪在地上,狠狠给三戒磕了头,“谢谢三哥成全,今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好啦,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收拾东西吧,记得跟小兰也告个别!”
般若这天下午干了特别多的活,把酒肆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就连酒窖这样的死角,也被他清理的一尘不染。
最后一顿晚餐,大家都各怀心事的一起吃饭,彼此都沉默不言,三戒吃了几口,撂下筷子说,“我刚回来,那些天在军营没休息好,有些乏了,你们慢慢吃啊!”
三戒躲回屋子,躺在塌上想着心事,自我烦恼了一阵便睡着了,宝山来叫门,本想送些水果,看他真的睡着,便回了自己房内。
半夜,三戒的身体又开始疼痛,突然惊醒,一骨碌爬起,看到一个银发白衣的男子坐在桌边,正看着他。
三戒受到惊吓,“大半夜的,你突然来到我房间,想吓死人啊!”如果他敢弄个红瞳利爪出来,他不吓晕才怪。
封阳面沉如水,甚至显得有些虚弱,“我遭埋伏了!”
三戒顾不上身体疼痛,忙问,“什么意思?”
“我的人探查到银子所藏之地,我带人本想劫回,却突然遭遇一帮黑衣人袭击。”
“你的人靠谱吗?会不会出卖你了?”
“不是。”
“是璋吗?是不是他故意设的圈套,故意引你出现?”
“我不知道,我觉得更像是另一方势力!”
“哎!那批银子想必被转移了,再想找回,恐怕很难!你找我,是想我帮你做什么吗?”
“璋想跟你结交,可他为什么想跟你结交?我暂时想不明白,我想你去探探他!”
“我?不行不行!我不能见他!”三戒拒绝道。
封阳来到床边,瞪着三戒的眼睛,三戒不敢看他,头转向一侧,封阳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不知是故意试探,还是受了重伤,身子一沉,晕倒在三戒身上。
三戒面红耳赤地想要推开他,因为他的身体正迅速朝着女性化变化,他用力推了推,封阳没有任何反应。
三戒长舒一口气,幸好那家伙晕倒了,不然他隐藏的秘密就被发现!
三戒拍了拍封阳的脸,叫了几声:“封阳?封阳?醒醒啊!大恶鸟!听到我说话没有?”
封阳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三戒只好侧身,让他身体轻轻滑在自己塌上,他摸了摸封阳额头,有点滚烫,知道他伤的不轻,他取来一个箱子,箱子上上着一把锁,打开后把里面珍藏多年的灵丹妙药翻出来,这瓶看看,又看看那瓶,最后喂他吃下回生丹。
借着月光,三戒端详了封阳好一阵子,他白皙的脸蛋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更加惨白,封阳的五官很好看,在这四海八荒中,他见过的俊俏男人也有百十八千,可像他这样如月光一样清俊,又如雪花一样柔美的,恐怕只此一人!
三戒一边傻笑,一边端详,想起那些天在龙炎军营的日子,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撒进窗户,床上的那个人似乎好了一大半,也精神了,却没着急起来,他静静看着趴在床边梦乡中的三戒,莫名笑了笑,他是女子,从见他第一眼,他就一直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装男人,还装的如此辛苦?
他也不想戳穿他,想起昨夜的事情,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一下三戒的脸颊。
三戒惊醒,封阳慌忙把手抽回,三戒看到身上披着的衣服,笑了笑,“你醒了?感觉可好一些?”
封阳温和地说,“基本好了!”
“这么快?看来我那药不错!”三戒得意的笑笑,“既然好了,我也就不挽留你了!”
封阳冷哼一声,坐起身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这么着急赶我走?”
“我店里的般若今日要离开,他走了,小兰和宝山根本忙不过来,我还要处理家务呢,把你留下招待不周怎么办?一会儿,宝山会准备一些粥饭,你用完就自行离开吧!”
“不必了,正好我还有些要事处理!告辞!”说完,封阳走出屋外的时候,已经变作风消失不见。
三戒伸了个懒腰,走到小院里,宝山已经把粥熬好,盛在桌子上,小兰也忙着上菜,见到他,热情地招呼起来:“三哥快来吃饭吧!”
三戒笑嘻嘻地道,“好,怎么没看到般若?他走了吗?”
小兰有些难过,“三哥,般若打水去了。”
正说着,般若挑着一担水回来,倒入缸中,正好倒满。
大家忙完后,像平常一样坐下来吃饭,三戒喝了一碗粥,宝山要给他再盛一碗,被拒绝了,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时,三戒这才开口说,“大家都知道了吧,般若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除了宝山有些意外,小兰显然是知道的,她低着头有些难过地看着般若,听三戒继续说道,“般若想自己出去发展,我绝不反对,如果你们谁也想离开这里,可以跟我说一下,我不会挽留的,该算的工钱一分也不会给你们少。大家相处了这么久,都会有些不舍,吃了这顿饭,都跟般若道个别吧!”
宝山放下筷子,皱起眉头说,“不管你们谁走,我绝不会离开这里!”
小兰用不舍的眼神看看般若,般若离开的决心很坚定,他起身给大家作了一揖:“我虽然离开忘忧酒铺,但我不会离开朝阳镇,如果大家有事,可以去东街找我。”
“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一会你们送送他,我不喜欢告别,就不送了!今日,酒肆正常营业!”三戒说完,就去店里忙了。
宝山追了过去,“你心情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不就走个人嘛!你要哪天想走了,跟我说一声,我也会愿意的。”
“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1”
三戒回过头,笑了笑,“人与人的交往,都为了利益,没有利益,就没有长久的往来,好啦,今天,很可能会有麻烦,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
宝山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去厨房准备菜蔬。
封阳约公子璋在三戒的酒肆里喝酒,不会有什么好事,况且三戒已经知道璋的真实身份是轩辕王孙,跟封阳正好处在对立面,一言不合就会开打,遭殃的便是他的小店,想到这里,三戒忍不住想骂封阳,他们之间的恩怨,干嘛要把我也扯进来?
不过,军饷丢失的事情,跟他有些关系,在银子没有追回之前,他确实良心有些过意不去,可他也确实不愿意见到璋,这可如何是好?
等了整整一天,公子璋没有踏进他的店门,封阳也没有,三戒又开始琢磨起来,难道他们去了别处?还是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和进展?
一连几日,封阳都没有来找他麻烦,酒肆跟平日一样,只是少了般若,他们三个跟陀螺似的变的更加忙碌。
三戒喜欢忙碌,不喜欢这样忙碌,屁股难得沾在凳子上,宝山从不抱怨,小兰忙不过来会有些抱怨,还经常心不在焉地上错菜和酒,被三戒说了几次,三戒暂时找了个短工,大家依然很累。
没多久,小兰终于憋不住,找三戒扭扭捏捏地不肯开口,三戒早猜出来了,说,“我知道,自从般若走后,许多活都要你和宝山干,实在太累,这边我也找了牙人招募小二,过几天就来了长工。你是不是也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