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相思烬》花灼烁

27、该杀

　　小兰识趣地说，“我去帮般若了，你忙完记得来吃饭！”

　　封阳回过神，微微轻咳，“听说你回来了，酒肆还开门吗？”

　　三戒红着脸把头发挽个发髻，犹豫一下答道，“开啊！我要不开，岂不是太便宜某人了？”

　　“你能便宜谁啊？”封阳干笑，“看样子，你的伤都好了？”

　　“你知道我受伤？”

　　“月初告诉我了。”

　　“月初，他还好吗？他为了保护我，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也好了，现在各国形势都不太好，马上要打仗了，你不离开吗？”

　　“我离开能去哪儿？这不还有许多店铺开着呢？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能赚钱，我要趁机捞一把，实现我大荒首富的梦想。”

　　“掉进钱眼里了，命都不要了吗？”

　　“谁说我不要命了，这不有你吗？我捞点财分你一半怎么样？”三戒满怀期待地看看封阳。

　　好半天，封阳唇角上扬，笑道，“你都把命交给我了，我能不答应吗？”

　　俩人缠了会儿嘴，三戒拉着封阳一起去吃饭，小兰手艺又精进了不少，三戒吃的每一道菜，都做了点评，三戒把每道菜都给封阳夹了些让他品尝，他一一吃过后，来了一句，“恩，还不错，跟你做的比，差了点味道。”

　　三戒听后，看了看小兰，赶忙给小兰夹菜，“我觉得还不错，你做菜辛苦，多吃一些！”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般若身上，“般若，听小兰说你预订船票，这是准备去哪儿？”

　　般若从吃饭就一直低着头，直到三戒问话，这才抬起头，看着三戒道歉，却不知应该喊她三哥，还是三姐，结巴道，“三，我，朝阳镇上的许多人为了逃难，都去了极乐城，船票都被抢空了，我好不容易从一个贩子手中高价抢了两张。”

　　“现在都弄不清谁和谁打，都逃到极乐城就安全了吗？万一东极和北齐合兵攻打极乐城，岂不是羊入虎口？”三戒皱起眉头，拽拽封阳袖子，讨好地问，“你应该最清楚现在的形势，到底谁打谁啊？你们龙炎军会不会参战？”

　　封阳冷冷地斜睨了三戒一眼，并未作答，三戒立刻解释道，“我知道，打仗属于军事机密，我不是探听机密，只是好奇，想提前有个应对，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逢蒙游说了北蛮少数部族，山戎、猃（xian）狁（yun）、荤（xun）粥（yu）这些野蛮部落，跟他联合攻打孟涂海将军，只要解决了他，就解决了东极国的海上军事，到时候，他再直去极乐城。”

　　“山戎、猃（xian）狁（yun）、荤（xun）粥（yu）这三个部落靠畜牧为生，人肉都吃，骁勇善战，善于骑射，若在北荒蛮境作战，东极都是一些中原部落联盟，跟他们硬打要吃亏啊！”

　　“我还听说，轩辕太钟被他叔叔召回，封了上将军，主要负责阻断北蛮三部族跟逢蒙合兵！”封阳淡淡说完，仔细观察三戒的神情变化。

　　三戒端着碗刚喝下一口酒，听到这里就喷了出来，轩辕太钟的叔叔轩辕圭坐上东极帝君的位置，把这么棘手的军事任务交给他，明显想借此机会除掉他，排除异己，怪不得前段时间，太钟说有事要离开，原来是这事。

　　三戒擦了擦嘴，犯起愁来，想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捋一遍，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先从什么地方开始捋，所有事都好像一团糟，哥哥被缠在鬼方氏的盐场，无法脱手帮助太钟，看似都是巧合，实则有人在后面操控，包括鲛人订货，海市假盐银事件等等，都是一场预谋，而背后设计的人，就是逢蒙，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她根本认识他呀！

　　“你在想什么？很担心他吗？”封阳轻蔑地笑着，脸上是不动声色的不悦。

　　“我肯定担心了，他跟我哥哥是结拜义兄，他若出事，我哥哥会伤心死，我得想办法帮帮他！”

　　封阳鄙夷：“就凭你？一个灵力尽失的女子？你去别把命搭里就不错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我没了灵力，但我可以给他出出主意，两个脑袋总比一个脑袋想到的办法要多嘛！”

　　“哼，如果你肯哀求我，说不定我会大发善心帮帮他。”封阳放下筷子，站起身子，叹了口气。

　　三戒忙拉住他袖子，哀求道，“大鹏鱼，你看我这么哀求你可以吗？他可是将魁隗氏、龙炎军驱赶到白头山的轩辕氏，你真的愿意帮他？”

　　“这就看你如何跟他沟通了！龙炎军不是叛军，他若愿意与我联手查出陷害魁隗氏的幕后真凶，愿意帮龙炎军平反，我帮他摆平北蛮三族也不是不可以！”

　　“我就知道你最好！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三戒拍拍胸脯。

　　这顿饭吃的很草率，封阳略作品尝就离开了，他让月初安排般若和小兰上了最后一班船去了极乐城，他们拿着封阳写的推荐信找副城主青梵，会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和去处。

　　在码头上等船的人密密麻麻，还有一些买不到票的人，也随着人流挤上去，又被赶下来，还有一个盲人姑娘被一个莽壮的汉子推倒，三戒正在送小兰和般若，看到盲人姑娘跌倒，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她扶起。

　　盲人姑娘道了声谢，摸了摸三戒脸，便上了船，船上已经容纳不下人，甲板上的人也人满为患，还有一些被落水里的，船长没办法，只得下令开船。

　　这是开战前夕，通往极乐城的最后一班船只了，罗伽王怜悯世人凄苦，不忍他们颠沛流离，饱受战乱之苦，这才勉强开城门，收留了他们，但也怕混入奸细，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严查审核，若稍有一点身份不明的人，都会被送出城去。

　　安顿好小兰、般若，三戒回到忘忧酒肆，迫于形势，店没法继续开下去，她想赶紧到太钟身边，帮他退敌，把该变卖的东西卖了，房租清了，一些能用的东西，送给了没搬走的魁隗氏，然后，租了辆马车向少咸山的方向去了。

　　还没走到大咸山地界，就遇到山戎蛮族挡住去路，一把弯刀砍在车轮上，牢牢卡住轮子，三戒只得从车里下来，山戎人个个长得彪悍，脸上有黑色的刺青，刺着弓箭的图腾符号，发辫在头顶盘着，有的辫发落在肩膀两侧。

　　三戒男装打扮，拎着包袱跪下：“各位大爷，您行行好放我过去吧，我阿娘病的很厉害，我得回去照顾她，求求您了！”

　　一个魁梧的男人走到他跟前，捏起三戒下巴道，“你从哪儿来的？”

　　“小的从朝阳镇来，要去大咸山看望母亲。”三戒低声下气地说。

　　男人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子，瞪着大眼说，“你我正好顺路，当我们的向导，带我们去少咸山！”

　　三戒嘴里答应着好，心里犯了嘀咕，这一队山戎族人马比较少，个个马上弯弓佩刀，只怕是冲锋队轻骑兵，先去少咸山搞侦察或者搞突击，太钟的军队可能走到慢，到了少咸山只怕要吃他们跟头，她得耍个心眼子，多绕点路，走慢点，让太钟的人马先占据有利地势。

　　三戒走一会儿，就喊累喊饿喊渴，走一步歇两步，弄得山戎将军腓力很不耐烦，扬起鞭子抽她，她没灵力傍身，一鞭子被抽翻，第二鞭子下来，皮开肉绽，第三鞭子下来，脸上一道血痕，第四鞭子没落下，被一道白光从中截断，一个白衣银发的人杀气腾腾地落在三戒身旁，一把提起她，低声质问，“谁让你不辞而别？非要吃些苦头才能听话？”

　　“我，我不是着急嘛！”三戒应付。

　　腓力身子颀长，比封阳还要高出一头，他怒气汹汹地道，“你是何人？竟敢挡了老子的道？”

　　他手挥出一个弧度，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弯刀，封阳戴着面具，一手提着三戒，轻轻一闪，躲过第一刀，喝道，“挡的就是狗的道，明明是畜生，非要走人道，该杀！”

　　等封阳躲过第二刀，腓力身后多出一排弓箭手，对准了他们，腓力跳出去，弓箭手们配合默契地万箭齐发，空中下起一阵箭雨，三戒都要吓傻了，闭上眼睛，只等着自己被射成刺猬，可是封阳并不慌乱，他不知用了什么身法，将自己和三戒隐藏起来，空中飘下簌簌雪花，一阵极寒袭来，箭上冻了一层冰霜，走到半路，无力地被冰霜压下身子，落在地上，一只只利箭成了冰雕。

　　封阳扛着三戒窜上天空，冲破一层又一层的云层，他忽然张开一双硕大的羽翼，将周围聚拢的云层扇开，嘱咐道，“抓好了，我要变一下身，这样能逃的快些！”

　　三戒只觉两耳灌进来的风声呼呼作响，封阳的声音很低，他一个俯冲，变作一只大鹏金赤鸟，硕大的羽翼，硕大的身子，三戒骑在它背上，紧紧地抱着鸟脖子，等它飞的稳一些，才敢大喘粗气，认认真真地将大鹏鸟通身打量一番，羽毛的颜色艳丽多彩，浑身散发着雄性的阳刚魅力，如果再飞来一只母金赤鸟，估计要折服在它的羽翼之下。

　　飞过一座座高山，穿过朝阳镇，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她知道快要到白头山了，她顺手捏下一片云彩，云彩在她掌心很快化成水，感觉凉飕飕的，水顺着手掌流下，滴落在大鹏金翅鸟的身上，大鸟打了个颤，险些把三戒甩下去，三戒抱得更紧，再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这只鸟不但凶，脾气差，性子小气，她心里骂了句：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