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日》叛逃枸杞

7、首领

　　它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白荒，凝视着和自己有着一样发色的美丽猎物。她的右腹部出现了一个比拳头还大不少的血坑，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也足够她疼上好几天了，不，在自己面前，她没有明天了。
　　对方勉强撑起身体，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一把银色的手枪，瞄准了首领一侧的耳朵。
　　首领戏谑地偏开头，似乎嘲笑着她的无能，可就在下一秒，另一发子弹就从后方过来，击中了它的另一只耳朵。
　　首领愤怒地咆哮着，滴滴鲜血从头上顺着毛发滴下，它耳边的声音变得不再那么清晰明亮，它从一开始就被白荒激怒，根本没有注意到方寻烬。
　　方寻烬刚刚瞄准的本来是它的头，可谁知它的偏转幅度这么大，居然只打到了耳朵。她想补上一枪，可炽热的子弹从首领脸边划过，首领调转脑袋，巨大的爪子拍掉了方寻烬手里的枪，把她死死按在地上。
　　首领怒视着眼前的人类，就是这个家伙害自己失去了一只耳朵，就是她！
　　方寻烬皱着眉，表情有些狰狞。她双脚抵住首领的肚子，但首领的巨大体重让她无法移动半分。
　　在它呲着獠牙时，一阵杀意从背后袭来。
　　首领半转身体，白荒的身躯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Z0-3机械臂牢牢抓住它另一只耳朵边的皮毛。首领挥舞着锋利的钢爪，打掉了白荒的枪，在机械臂上磨出一片花火，然后硬生生在白荒的右手大臂上留下三道皮开肉绽的伤痕。
　　白荒紧咬牙关，没有放手，掺杂着愤怒的力道在这一拳得到了释放，狠狠把拳头送进首领的眼窝。
　　第一拳，首领还扭动着身体和爪牙。
　　第二拳，首领的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痛感和听觉的下降让他无法判断出白荒出拳的方向和位置。
　　第三拳，首领的面部骨骼碎裂开来，鲜红的血液迸发而出，溅了倒在地上的方寻烬一脸。
　　在她想出第四拳时，方寻烬摸到了那把掉在地上的银色手枪，给了这头白面虎真正的最后一击。
　　在这家伙直挺挺地倒下后，两人才确认，它死了，真的死了，终于死了。
　　白荒倒在地上，虚脱地喘着气。方寻烬站起身，定在原地好久才缓过神来，她抹掉脸上的血污，她想要提醒她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不能久留。这时她才看到白荒半边衬衫上开着赤色的血花，把原本就苍白的脸衬得没有一丝血色。
　　“白荒？”看着白荒一声不吭地躺倒在地面，她有点害怕了，她怕白荒死在这里了，自己可是答应张辛易把她带回去的。
　　觉醒者睁开眼微微点头表示回应，忍着疼痛坐起来，方寻烬把她的骑士袍捡了回来，撕开下摆，她们现在没有医药包，水甚至都喝完了，她只能帮白荒做了个最基础的包扎。
　　“能站起来吗？”方寻烬弯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反正不用你帮忙就对了。”白荒朝她笑了笑，左手撑地，站了起来，勉强向前挪动着步子。
　　嘴硬，方寻烬挑了挑眉，心里暗暗说道。明明都这样了，还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又或者，只是纯粹的不想被同情。
　　她自顾自地走到白荒面前，揽住她的腿弯，把她背了起来，然后还打趣道：“照你的速度，咱们明年都赶不回朝圣国。”
　　白荒没有力气挣扎，更不想接她无聊的话茬，只好无奈地笑笑。
　　两只冰冷的手臂贴在方寻烬的脖子边，让她打了个冷战，她想到一个疑惑了许久的问题：“你的手，有触觉吗？”这是她早就想向觉醒者问的问题，但平时的训练和任务太繁忙，她几乎没机会遇见觉醒者。
　　“有，”白荒好久才接着说下去，“Z0-3的触觉没有左手那么真实……反应也没有那么灵敏。”
　　“Z0-3？”方寻烬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哈，那个机械臂的代号？”
　　她偏着头，又看了看白荒的另一只手，除了没有温度以外，无论是触感，外形，都和正常人没有差别，最主要的是，它的力量不输Z0-3。
　　“你的左手又是什么黑科技啊？”
　　白荒闭上眼微微晃了晃左手，“神经元对接传输感应系统……听过吗？”
　　“老实说，”方寻烬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没有。”
　　白荒本以为她知道，谁知她来这么一句。白荒苦笑道：“它的具体工作流程太复杂了……我就不跟你解释了。总之，通过神经元的连接，我有触觉，痛觉，和对温度的感觉。”
　　方寻烬连脚步都慢了下来，再仔细看了看这只满是白面虎首领鲜血的手：“有痛觉，不像是军队会制造的东西，这样不适合战斗，是吧。”
　　“嗯，但这样更真实。”白荒闭上眼睛，伤口的撕裂感让她直冒冷汗，“两年前张辛易博士送的，你认识他吗？”
　　“嗯，是他让我来的。”方寻烬回到，但听到这句话，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双眼微眯：“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白荒道：“你指什么？”
　　“额，”方寻烬四处望了望，快速说道，“帮我弄一下头发，挡眼睛了。”
　　“放心吧，我不是他私生女，他连三十都没有。”白荒扯了下嘴角，用平静的语调开了个玩笑，把对方脑前的刘海拨过来，“我和他非亲非故，甚至，我只是一个研究对象……”
　　“是啊，”方寻烬马上打断她：“就算他有着超乎常人的人道主义精神，也不会花这么大价钱给一个，呃……”她想说“研究对象”，但总觉得怪怪的，还是没说出口。
　　白荒勾了勾嘴角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我得到这只手臂的方式和你想的不一样。再说，如果他想把我当成某些非人道实验对象什么的，我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把这个高科技还回去吧？”方寻烬不知道，白荒当初为了这两支机械臂花了多大功夫。
　　“那倒是。”她没有困惑于她听天由命的态度，她相信白荒是在开玩笑，“那你到了军队，他还能控制你的行踪之类的吗？”
　　“嗯哼，希望不行吧。”白荒用极其轻巧的语气回答，随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环住人脖子的双臂圈紧像是威胁，说出口的话很轻，语气暧昧，“记得，我的能力，谁都不能说，包括张辛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