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7、家教

　　阮时安顿好奶奶之后。把剩下的水果全部放在了言念面前，示意他吃点水果。
　　“你们学习成绩很好？”言念拿了块西瓜。
　　“还行吧。”
　　“那你想过大学去哪了吗？”
　　阮时想了想“现在说太早了，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呢。”
　　“嗯？”言念觉得不应该啊。
　　“我英语最高分36，偏科很严重。”
　　言念懂了，还想问什么对方又开口了。
　　“他更惨，只算理科，我和他不相上下。可是他的文科那是离谱的没话说。”
　　阮时指着还在吵的周昱。
　　“你们够了，能不讨论学习了吗？挺揪心的。”叶晓打断了他们三的话题。
　　“那让你说，看你挺能说。”周昱笑着打趣他。对方没理他只好奇道“我发现，你们这儿的人普遍没有很高，你俩倒是高的不像这儿的人。”
　　“我们吃的好，爱运动。你努力努力还能长。”
　　“还用你说？”
　　阮时觉得他们没有硝烟的战争又要开始了，问了一句打断他们。
　　“他一直都这样吗？”阮时问的言念，故意的。
　　“是的，气氛组。”
　　“我这样不好吗？像你这样斯文我也没觉得不好，就是需要我这样有耐心的人主动。”
　　阮时觉得他说的也没错。指了指周昱，说话语气淡淡的。
　　“你这样的早遇到他这种容易打起来。”
　　“怎么可能！闹着玩呢？”
　　“他以前的时候和你挺像，沉不住气。”
　　“十元！！你干嘛突然说这种，你够了。”周昱声嘶力竭之后也平静了下来。
　　“阿昱？什么意思！快快快，让我听听你传奇的故事。”
　　“激动什么，你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靠？？还能打听？这是家喻户晓的意思？”
　　“行吧，和你们说说也没关系。”
　　周昱战略性清了清嗓子。一旁的言念已经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不动声色的想听八卦。他旁边的阮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不经意笑了笑。
　　其实言念只是觉得，听周昱讲故事，说不定可以听到不少关于阮时成年之前的故事，所以想听的认真。
　　“我之前就是一个刺头，从小没有家里人管束，干了不少坏事，到处和别的小孩儿打架，打不赢我就会再找他们约架。为了打赢他们，我还特意去报了个班，之后同龄人都干不过我。我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
　　“我靠！那群煞笔玩意，我打他们也是有原因的好吧。因为我没人管，他们就说我什么的，各种难听的都有，还总是以多欺少，逼着我帮他们偷东西还有一些恶作剧，我不想他们就拳打脚踢。他们被发现了，就摔锅说是我让做的。”
　　周昱没有一点负面的情绪，完全是笑着说出来，讲的绘声绘色。
　　“他妈，那群大人也是煞笔，信他们就是不信我，我说话就没人听。就因为我没人管。我看着那群煞笔不爽，我一气之下气不过就小孩儿和大人一起揍了一顿。那时候我练过，而且也是小孩儿，对付他们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情。实在干不过就跑，下次再来。”
　　周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指了一下阮时。
　　“他也和我打了一架，我那时候以为他和那群煞笔是一伙儿的。谁知道他是看我被欺负过来帮我的，我直接杀疯了，不管是谁一起打。他当时都被打蒙逼了。”
　　“然后我才发现他和我一个班，还他妈就坐我前面，我平时抄作业就是抄他的，我都没认出来，我都被自己气笑了。”
　　周昱越说越激动，叶晓也生气，一拍桌子开始喊。
　　“你们他妈都有病吧，不是说人性本善吗？那些小孩儿有人管也没见他们多有家教啊。你就该让那些小孩儿叫爸爸。煞笔玩意。”
　　“那些大人是没带脑子吗？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他妈也有病，你一开始不会找人吗，你还单打独斗。”
　　周昱不知道他激动什么，不过情绪是调动起来了。
　　“卧槽，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他妈哪来的朋友，坐我前面的阮时我都没认出来。”
　　“你就这点出息。”
　　“后面十元他大爷一个人找到我，想看看是谁欺负他。”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鬼知道我有多羡慕，十元有人给他撑腰，他大爷直接就找到我，我以为又要被骂了。”
　　“你们知道吧，他大爷不但没骂我，还蹲下来和我说话，我人都傻了，没有过大人弯腰低头和我说话的，既然还有蹲下来和我说话的。”
　　“开口就是说，小昱同学，你要和阮时道歉，因为你误伤到他了。”
　　“我那个时候傻傻的只知道点头。他大爷那个语气就很温柔，在教育自己的小孩儿一样。”
　　“我一直没说话，就他大爷一直在教育我，有一句话让我和阮时成了现在的兄弟。”
　　“大爷说，道歉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对方的好朋友，好朋友是不会怪你的。”
　　“然后我就总是主动找十元，每次上下学都会去找他，我就一直缠着他。”
　　“我也是服了，我后来就知道为什么他大爷要说那句话。”
　　言念和叶晓一直等待下文。阮时漫不经心的事不关己。
　　“我的天啊，十元那性格，太难搞了，他其实也没有朋友，他大爷为了他交朋友，真是绞尽脑汁”
　　“那是煞费苦心”叶晓适时打断。
　　“差不多，反正我就总是关心他，对他好，这些都是他大爷告诉我怎么做的，然后慢慢的十元也就接受我这个朋友了。”
　　“他小的时候比现在可爱，现在就比较有个性。”
　　“阿昱啊！”叶晓的语气突然开始不正经。
　　“他妈你有病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有事说事，你要是可怜我，我现在能给你抡起来。”
　　“你也配啊，我还不如可怜那些被你打的小孩儿，算了算了，是他们活该。”
　　“后面那些事怎么解决的。”言念一语道破，小的时候闯祸没人管，但总要大人给个说法，不可能每每都这样过去的。
　　“有次闯祸，我爸妈难得都回来给我善后，一般都是奶奶维护我，可是我奶奶也没有办法啊，年纪大了，而且我不懂事不服管啊。”
　　“后面爸妈工作越来越忙，也就彻底不管了。”
　　“上初中的时候无法无天。直到高二我才收敛，我就阮时一个交心朋友，同学不说了，其他人都看着我绕道走。”
　　“因为我把那些曾经得罪我的人全部找了出来算了算账。”
　　“学校也警告了我几次。前面职校的不知道哪听来的谣言，说我自称老大，他们来找我单挑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有认我做老大的。”
　　“太中二了。当时阮时也不知道拦着我点。”
　　“你没叫他帮你一起？？”叶晓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我肯定叫了啊，只是他每次就在旁边看着，如果有人眼瞎要和他动手，他也不会吃亏，他长的快，比一般人高。”
　　“为什么突然收敛了。”言念总是正中要害。
　　“我靠！！言念你一直都这么说话的吗？”
　　“他比较会找重点。”叶晓笑的没心没肺。
　　“我看出来了。”周昱认命了。
　　“成年了，懂事了呗。”
　　这话没人信。
　　“好吧，主要是我受不了我爸妈了，他们一直不管我，带着弟弟在外面生活。我小的时候和他们解释，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就是不相信我，还怪我奶奶，说教育出我这样的人。直到我前不久18岁的时候，突然想和我亲近。我不愿意。他们就怪我奶奶，说把我教育的怎么怎么样，就是看不起我又责怪我奶奶。”
　　“我也就懂事了，不想让我奶奶为我操心了，也就好好读书了。”
　　“所以你去打听一下。你会听到我是一个不服管教，白眼狼，偷东西，天天打架，进过局子，各种所谓不良少年的头衔都有的社会人。”
　　“人言可畏。”言念说的很认真，像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阮时也很赞同他的说法。
　　“真是憋屈，无法晓之以理还不能动之以武。”
　　“喂喂喂，有没有人解释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说你做的对，话是说给人听的，有的人听不明白就别废话直接动手”言念解释了一下，一旁的叶晓表示翻译很对。阮时把脑袋凑了过去，像是在说悄悄话“语文比数学好啊。”
　　言念不敢动也没说话。等他脑袋远了才揉了揉耳朵。
　　“这样啊。”周昱信了。
　　“下次有这种活动叫我，我直接让他们叫爸爸。”
　　“不了吧，我怕我还要救你。”
　　“靠！！我又不是你，我肯定会叫上言念一起啊。”
　　大家一听这话就看着言念。言念刚好塞了一口小番茄，看着人畜无害。
　　言念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截胡了。
　　“你能不能不要带坏小朋友啊，带人家干嘛不好，带人家打架？”
　　“等一下，你们俩等一下。什么小朋友？？我和他可是一个年纪。你这样说话有点恶心。”
　　“那你也是小朋友？？”
　　“卧槽，我要吐了。我是巨婴我还小朋友。”
　　“我说我帮你打架，你怎么不说带坏我。”
　　“你这气质一看就是和我一样，忍不了肯定是会动手的，那至于打不打的过就看不出来了。”
　　“你要是和他一样乖巧，我也不会教你这些。”
　　“够了够了，阿念你快解释解释。”叶晓已经不能再惊讶了，言念在他们学校那边，就是老师口中的困难学生，打架层出不穷，一人单挑多人都不是少数情况。一副不好惹生人勿近的模样，看不出半点乖的样子，怎么可能不会打架。人家不说话就单纯不感兴趣而已。
　　“解释什么？？”言念吃自己的不想多说。
　　“解释一下什么叫我带坏你。”
　　“哦，你们误会了，他没有带坏我。”言念说话语气总是淡淡的。
　　“阿念，你这样非常的苍白无力，你就告诉他们，你在学校是什么样的。”
　　“你别说，我还挺好奇，你们在学校是怎么样的。”
　　“每节课都不缺席，但每节课都不在。”
　　“哈哈哈！！总结的挺到位啊”周昱笑的很大声“叶晓，你也一样吧”
　　“你这样真的很像我们隔壁三班那个孙子一样，很欠揍。”
　　“阿念这不是重点，你就说我们在学校是个怎样的风云人物。”
　　言念不太想说，毕竟打架很厉害也不是值得炫耀的东西。如果不是别人动手他都懒得理他们。
　　“会认真听课吗？”阮时问。
　　“当然！”言念不知道为什么和他总是紧张，明明一开始并不会这样的。
　　“那你下课都干嘛？”
　　“睡觉。”
　　“会做笔记吗？”周昱好奇问了句。
　　“文科不用记，老师讲一遍我就记住了，理科不需要记。”
　　“啊！厉害啊，那你高二选文不就好了。”
　　“我比较稳定，除了语数英一般般。其他都没眼看。”
　　“哈哈，好一个稳定。那你选科难搞啊。”
　　“不急，都选好了。”
　　“补课吗？我帮你们数学，你们帮我补英语。”阮时问。
　　“好！”言念第一个答应。
　　“可以是可以，就是你有耐心吗？”叶晓有点担心“我学起来有点吃力。”
　　“那还是我帮你补吧，十元只对小朋友有耐心，对其他人包括我都没啥耐心，没忍住容易被打。”
　　“那他为什么能帮阿念补？”
　　“因为言念是他的小朋友。”
　　“什么！！！”叶晓大喊了一声。看了言念想知道他俩什么关系。言念习惯了周昱的说话方式，没有表态，但是这话对他受用。
　　“你突然喊什么？你不是知道吗？他们找了对方那么多年，而且小时候十元还承诺会照顾他。”
　　“哦哦！”叶晓反应了过来“你说话总是暧昧不清，要不我先帮你补语文吧。”
　　“行行行，那你补什么？”
　　“补数学吧。”
　　“十元小的时候和现在为什么变化那么大？”叶晓随周昱叫他十元。
　　“小的时候话都很多吧。”阮时回答他。
　　“不会啊，阿念小时候就不怎么说话。长大好一点了。”
　　“阿念好多事儿，他还不喜欢别人碰他。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也不能动他东西。”
　　“对我还好，我和他从小认识，他对其他人很高冷的。”
　　“这有什么，十元也差不多啊，对陌生人也很冷淡。”
　　“十元也还好，现在也聊起来了。如果是阿念他直接就走了。”
　　“是吗？那为什么和我熟的那么快。”周昱不解。
　　“我天啊，你这脑子还理科好。参了水的吧。”
　　“阿念想了解十元，你又是十元那么好的兄弟，那阿念肯定会主动认识你啊。如果阿念不想，你能说得上话？”
　　“那言念和十元是有点像的，在这方面，阮时也很难搞。”
　　“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聊我们？”言念不理解。
　　阮时踢了一下周昱，让他不要聊自己了。
　　“这不是聊起来了吗。”
　　“话说，上次他抱你回房间睡觉，你没意识？”
　　“如果很敏感别人的触碰，那你应该能有点意识。”
　　“没有，睡过去了。”
　　“等一下，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什么情况？”叶晓打断。
　　“情况就是，现在十一点了，该回家了。要回去就回去，如果不回去就留下来。一起睡。”
　　“哦。”叶晓明白过来了。
　　“我们现在回去。”叶晓说完就打车。
　　“那到时候，补习来我家？”
　　“我房间比较大。”言念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了。
　　因为一开始他遇到阮时的时候，阮时说话和反应都透露着距离感，他比较主动占着主导地位，后面了解几天之后，发现阮时并不是一开始的冷淡，也很会聊天，也许是印象还在小时候，所以他觉得阮时把他当年纪小的朋友看待。所以阮时就化被动为主动，很照顾他。而他对阮时怀揣着小心思，自然对他的主动感到紧张。
　　“可以。”
　　“阿念走啦，车来了。”
　　他们打的车载着他们扬长而去。
　　“挺有意思的他们。”
　　“嗯，烧烤的钱转我微信。”
　　“我靠！！服了。”
　　“下次让他们请回来。”
　　“我觉得可以。”
　　“我是说让叶晓。”
　　“言念不行吗？”
　　“你不是说言念是我的小朋友？你宰他不就相当于宰我？？”
　　“不至于吧？叶晓也才16岁，你也可以当他是小朋友。”
　　“小我两岁不到的小朋友？”
　　“你很双标啊，不对劲。”
　　“肯定啊，毕竟我小时候抱过言念。”
　　“好了好了，你不用拿我的话堵我，我没觉得他们俩是小朋友。窜那么高，也就小两岁不到。”
　　他们一言一语的聊着，只有周昱忙着收拾垃圾。阮时在给大爷报平安，看样子是不打算回去了。